说完,蔓卿转身离去。
鸿逸抓着手中的玉,慢慢贴近鼻间,合眼闻着上面的余香,嘴角显出一丝欣然。
蔓卿只身出了侧福偏殿,只见鸿尧站在偏殿门口,正坏笑着看着她。
“太子爷万福。”蔓卿马上收容,以平常的表情对之。
鸿尧步步靠近蔓卿,邪魅的打量着蔓卿的身子,“夜深人静,郡主在偏殿做什么?幽会四皇弟?”
夕阳一遇已经是六个月之前的事了,鸿尧竟还耿耿于怀,非要抓住鸿祯的把柄不可。
鸿逸听到外面的动静,便从窗子而出,免得孤男寡女,说不清关系。
“什么四皇子?太子爷这是何意?”蔓卿并不恐惧鸿尧的逼近,反而底气十足地反驳道:“幽会我的人是太子爷吧?若是蔓卿喊一声非礼,太子爷可就难辞其咎了。”
“这又何妨?大不了本宫就娶了千夜郡主。郡主美貌倾城,正合本宫之意。”鸿尧并没有被蔓卿的话吓到。
蔓卿冷冷一笑,“太子爷敢跟皇帝抢女人?皇帝经常去我宫中,与我独处,宫中已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说我有伴驾之命,别说是太子之位了,就连皇后之位,也是我一句话就可以废的。”
鸿尧最近确实听了不少传言,也常听皇帝提起蔓卿,说她是个让人心动的女子,说不定皇帝真有纳妃之意。
皇帝之所以这样明目张胆,无非是要妃嫔都嫉妒蔓卿,当蔓卿招架不住时,便会自动投入皇帝的怀抱,求皇帝接受她。等皇帝收服了烈女心,就会狠狠地抛弃,以满足自己的私欲。
鸿尧却不了解皇帝的心思,他认为蔓卿极可能为妃,以蔓卿的心计,更可能为后,不得不防之。
“本宫还有事要处理,告辞。”鸿尧转身离去。
“恭送太子爷。”蔓卿行礼而送。
蔓卿回到英华宫正殿,却见鸿祯独自在角落喝酒,看他的脸色,应该刚开始喝。
“四皇子,为何独自喝酒?”蔓卿再次情不自禁,鸿祯对于她,真的有一种吸引力,就像黛玉对宝玉一样。
鸿祯将一个酒杯递给蔓卿,为蔓卿斟酒。“一起喝,再过一年,或许就不能一起喝了。”
蔓卿突然明白了鸿祯的心思,他今年已经十九,明年就要及冠,皇帝大概是暂定了他的亲事,一桩令他不满意的亲事。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蔓卿环顾四周,这是阴暗角落,似乎没有人注意。
蔓卿不忌讳地拉起鸿祯的手,她虽不喜别人助她,但自己还是会助人的。
“仅此一夜,抛开女训,让我破例一回。”蔓卿暗想着,带鸿祯出了英华宫,一起来到北宫的偏殿。
北宫是暂时无人居住的冷宫,偏殿暂用于藏酒和酿酒,一般没有人会来。
“这里是我这一年里发现的,最好的地方。是一个能让我一个人静坐的地方。”二人进入偏殿。
蔓卿开了一壶酒,享受地闻了闻,好香。“我都查过了,这里的酒没有人做登记,只要不把它们喝完,应该不会被发现。”
鸿祯怔怔地看着蔓卿,“这是死罪。”
“怕死不是英雄!刚进宫的时候,我也怕死。可后来我发现,越想死就越死不了,越不想才偏偏降临于你。一句话,喝不喝?”
蔓卿将一壶酒递给鸿祯,她的骨子里带有将军的豪爽,不愧是将军千金,继承了将军的勇敢、智慧和豪爽。
鸿祯将烈酒一饮而尽,只觉一股热流冲上脑子,虽然很难受但非常刺激。
蔓卿也小饮了半壶,她的酒量不如鸿祯,刚饮半壶就面红耳赤。
“你喝完酒的样子,真好看。天生丽质难自弃,(出自(长恨歌))与将军夫人相似八分。”鸿祯稍带醉意地夸道。
听罢此话,蔓卿不禁流出眼泪,“就是因为这八分相似……”蔓卿欲言又止,就是因为这八分相似,才被皇帝算计在内。进宫一年,她每每想报仇,却怕皇帝故意为难,殃及宫外的娘,她必须有一个周密的计划。
“你还是这样谨慎,即使是酒意朦胧。”鸿祯知道蔓卿想说什么,因此他的语气中满是歉意。
蔓卿没有说话,侧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我有点头晕,今天的酒好烈。”
“明明有心事,何必总是藏着?父皇如何待你,我是了解的。”鸿祯说出了心里话,双颊一下变得通红。
“皇上待我最好了,皇上圣明。”蔓卿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小的时候我也像你这样,因为母妃说深宫如险棋。母妃是个很谨慎的人,却也逃不过她人的阴谋,不幸亡故。”
“母妃不得父皇喜爱,十岁以后,我就要求自己要处处得君心,以此让父皇记起母妃。可尽管我多么努力,父皇亦是不看母妃一眼,眼睁睁地看着母妃被婉月淑妃和殊贤妃谋害。”
“母妃故前告诉我,其实她不是我的生母,她没有为父皇生过孩子,她只是一个权高位高的人派来伺候她的儿子的孤妃,所以无论我多么努力,父皇也不会垂怜她。”
鸿祯想告诉蔓卿,他们是同病相怜的孤儿孤女,骠骑不宠爱雅萱,皇帝也不宠爱先德妃。
“所以,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了?”蔓卿低声而问,似是浅睡了过去。“所以你才想要帮我,没有别的意思?”
鸿祯的脸再一次扑红,“别的意思……夫人的毁容,我一直觉得愧疚。所以……”
“你不必愧疚,即便母亲不毁容,爹也不会怜爱一分一毫,他的心不在娘身上。”蔓卿睡了过去,甜甜地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