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卿的胎儿只差几日便可满三月,只要满了三月,胎像便稳固了,不用终日闷在房中静休,也不容易被害了。
允芝服侍蔓卿沐浴后,只见帘芜走进浴室,“奶奶,奴婢看到了,果真是假孕。奴婢潜入苑柳居,看见二奶奶用内力鼓起腹前的衣服。”
“算算日子,她若真孕,也该有五月了。她安的心思是什么?不会是拿别人的孩子冒充吧?”蔓卿一步步向内室走去,坐于太妃椅上,半盖着薄被。
帘芜想了想,“奴婢觉得,很有可能。”
蔓卿又看了看允芝,允芝亦是点点头,“若真是这样,生男生女不就由她定了,这秦熙府第一个孙子,可不能是她的。”
允芝见蔓卿又恢复了心计招招的样子,问道,“奶奶要顺水推舟?”
“不错。”蔓卿越来越满意允芝,允芝潜在确实是一个聪明人,她应该早些激发她的潜能才对。
“我不能任由她猖獗,一旦她诞下长孙,必定第一个除了我,我为自保,只有这个办法。”
蔓卿想将计就计,在君汐生下孩子后,来个滴血认亲,让君汐露出马脚。到时,君汐的地位必然受损,只可惜那命苦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命丧黄泉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拿一个孩子的生命换我留香院几百人的安逸,不算惨无人道吧……帘芜,你且去将我的安胎药端来吧。”
“是。”帘芜平声而应,刚要退下,忽见蔓卿身下见红,惊悚地指着蔓卿的下身,大叫起来,“啊!”
蔓卿被帘芜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的下身,鲜红的血液从下身流出,似有小产之意。
“这是怎么回事?”蔓卿突然腹痛不止,捂住小腹,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啊!”
允芝看了看蔓卿的样子,一时慌了阵脚,忙扶住蔓卿,“奶奶,奶奶你别怕。”
帘芜恐慌地后退一步,不敢相信地摇摇头,“奶奶,奴婢马上去叫郎中和三爷来,你一定要撑住。”说着,以她最快的速度,跑出湘怡居。
“奶奶、奶奶。”允芝的眼泪夺眶而出,神情慌张得如自己身上掉了一块肉。眼见着胎儿就要满三月了,怎么偏偏在这时出事?
几乎所有的郎中都被鸿祯传来,赶到之时,蔓卿已是疼得面如死灰,双手不停地颤抖着,躺在床上也觉得全身酸痛,下身剧痛难忍。
“这是怎么回事?”鸿祯心疼看着蔓卿无助的样子,愤怒地盘问着允芝和帘芜,但听蔓卿凄惨的叫声,怒气又减了下来,深怕蔓卿受他的影响。
“啊!”蔓卿痛得说不出任何话,只觉这是报应,刚刚她才说要顺水推舟,如今就报应到自己身上,于她,只有悔恨不已。
蔓卿泪水不停滑落,心想着,“云帆,你一定不要有事,娘不能没有你。娘方才说要以命息事,是不是吓到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只要你不走,娘再不乱说话了。”
男郎中被调了出去,只留下女医,个个神色慌张,手忙脚乱。
“啊!云帆,不要走,呜!”蔓卿神志不清地喊着,只要恢复了一点力气,都沙哑地喊着云帆,双手撕扯着被子,冷汗和泪水渐渐浸湿了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蔓卿的哭声和叫声停止,一女医从内室走出,曲身回报鸿祯,“三爷,三少奶奶在孕期,下身长期擦拭红花……”
说到这儿,鸿祯的双眼瞪得老大,“擦拭红花……”
女医继续说着,“红花有活血之效,乃滑胎之物,三奶奶腹中胎儿已经保不住了……”
允芝在内室哭得昏了过去,帘芜在外室候着,听到小产的消息,“噗通”一声跪地,满脸绝望的神情,“不会的,不会的,奶奶那么爱小少爷,怎么会擦拭红花?”
“帘芜,”鸿祯痛心地看着帘芜,眼中不乏恨意,“你是怎么照顾蔓卿的?”
“三爷明察,奴婢绝对没有伤害奶奶,奴婢们一向谨慎,不让任何人靠近奶奶,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帘芜泣不成声。
鸿祯失了理智,冲着帘芜大叫,“你的意思是蔓卿自己害自己了?蔓卿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都下阴曹地府去!”
鸿祯的拳头重重地击在墙上,在墙上留下血迹,“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接下任务而日夜守在她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三爷的意思是说奶奶不如三爷觉警吗?凶手若是有心,即便是三爷在,也难以防备吧?”凉初好似知道了凶手是谁一般,在一旁责怪起鸿祯来。
凉初是绝对的蔓卿党,蔓卿小产,她心里也难过,“此事生,奴婢只觉三爷是个没用的夫君,事后才知后悔!”
海棠厉声斥责凉初,“没有规矩的奴婢,住口!”说完,转身安慰鸿祯道,“爷不要自责了,奶奶会没事的,你们还会有孩子的。”海棠亦是泪流满面,忧伤地看着鸿祯几近崩溃的表情。
鸿祯刻意与海棠保持距离,“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陪着蔓卿。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蔓卿。”
海棠倍感忧伤,随一屋子的人退了出去,侯在门口。
鸿祯踉踉跄跄地走进内室,见一旁晕倒的允芝,也不做搭理,轻轻坐在蔓卿身边,捧住蔓卿冰凉的手,拭去自己的泪水。
“蔓卿,我不该怪别人,连你也察觉不到的事,难怪侍人们不知道。都怪我,知道你有喜时,我就应该寸步不离。凉初说的对,我是个没用的夫君,事后才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