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恶少的怒喝,“怡春院的货色一个比一个差,真是气煞我也!”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不少客人闻声而走。
蔓卿抬眸,只见门口走进五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衣着较为华丽的男子行在首位,四个皆是随从,却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想来许是一方恶霸,仗着家中钱势而恶为。
恶少大摇大摆地走进酒馆,掌柜和小二忙上前迎之,谄媚逢迎的样子,口中还念及什么公孙少爷,许是中书令的孩子。
恶少环视四周,一下看中了鸿祯,色眯眯地朝鸿祯而来。
“终于让爷碰上美人了。”恶少展开扇子,自以为玉树临风的样子,恭敬地向蔓卿作揖,“贵人有礼。”起身还不忘撇鸿祯一眼。
“公子是?”蔓卿客套地问了一句。
恶少忙答道,“在下公孙聪,乃中书令之子也。”公孙聪回答蔓卿问话时,有意无意地用脚偷偷挑弄着鸿祯的裙子。
鸿祯觉察,用力踩了公孙聪一脚。
公孙聪吃痛,一下失了刚刚温文尔雅的模样,扔下扇子,抱起脚单脚跳着,嘴里还喊着痛。
随从们立马来扶,深怕自己伺候不周,本想上前训斥鸿祯,但见二人衣饰华丽非凡,便不敢生野。
周围一片安静,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只有公孙聪的喊声,连掌柜也一声不吭,唯恐招惹是非。
公孙聪疼过一阵,又作镇定之色,假说道,“方才失态,只因旧病复发,贵人、姑娘许然不知,在下的脚是从小落下的病根,因而要时常待在家中,若是将来娶妻生子了,便不再出门,一心善待妻子。”说着,又看向鸿祯,上下打量着。
蔓卿看出了公孙聪的意思,心下又来了兴致,忙当起红娘,笑道,“这位是我的妹妹,年……十五,尚未出阁,一直在寻觅好人家,久闻开国侯府秦熙三子不错,今日正要去拜访一见,可惜失路,不知公子知路与否?”
鸿祯本低垂着的头惊然抬起,怔怔地看着蔓卿玩味藏笑的表情。
公孙聪摆出一副厌恶样子,“不可啊,此人多病,好吃懒做而且好酒豪赌,万万不可草嫁了此人。”
鸿祯猛地起身,手掌重重地落在桌上,“恕不奉陪!”说着,横抱起蔓卿,此举顿时迎来周围一声惊异声。
蔓卿错愕地看着怒气横生的鸿祯,来不及说话,就被鸿祯带走。
公孙聪惊得失神,待其回神,鸿祯已不知所踪。
二人小心地回到湘怡居,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裳。
鸿祯心生羞辱,没有提方才之事,蔓卿开心地笑了好半天,鸿祯见蔓卿欢喜,自己也跟着欢喜起来。
黄昏,二人坐在紫藤花阁旁的假山上,欣赏着夕阳一点点被大山吸收光华,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鸿祯,你说,我们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鸿祯闻言,思虑片刻,“不如就叫夏侯云帆吧。”
蔓卿赞同地点了点头,“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个名字大气响亮,不过,万一是个女儿怎么办?”
鸿祯想了想,“那就去一‘帆’字,唤为夏侯云。”
蔓卿依人地投入鸿祯的怀抱,“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女儿呢,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
鸿祯紧环住蔓卿的身子,望着夕阳西下,温柔地说,“只要是你生的,我都会一视同仁。”
如今蔓卿怀有身孕,正是翻身的机会,鸿祯见势大好,便趁着这时候慢慢从装病的日子中走出,不到五日,健康的鸿祯呈现在众人面前,鸿捷感受到鸿祯的力量,立马生出了危机感。
二老爷下达任务,让鸿祯与鸿捷一同完成春季礼佛的记录工作,这是立功的好机会,鸿祯本不想接下任务,因为一旦接下任务,必然腾不出太多时间照顾蔓卿。
海棠劝说鸿祯接下任务,蔓卿亦说无碍,鸿祯这才接下,一下子踏足忙绿的生活。
帘芜按着蔓卿给的安胎方子去药房,抓药、熬药、送药的过程,都是独自完成,除了允芝,不让任何人接近,夸张地说,连眼睛都不眨,深怕出了什么岔子。
蔓卿每每服用安胎药,都很小心地辨药试毒,她毕竟多疑的,即便帘芜是鸿祯的人,也不可掉以轻心,免得第二个宛若的出现。
允芝配合着帘芜,一起照顾蔓卿,只有瑶琴有时会插手整理床铺之类的活,海棠和凉初都在房外守着,似乎连房间都没有进过。
就这样,养了两个月,蔓卿的肚子微微隆起。看着小生命在成长,蔓卿心中期待而喜悦,每次轻抚肚子,都觉得自己在跟宝宝玩耍,渐渐有了母亲的幸福感。
一日,允芝如旧一般,推门而入,“奶奶,你吩咐查的事……”允芝口干舌燥,随即拿起茶水,喝了进去,“查不出来,苑柳居的人,口风越来越紧。奴婢倒不觉是侍人们忠诚,狐似可疑,一定有鬼。”
蔓卿看着允芝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你看看你的眉毛都皱成什么样了,哈哈哈。”
允芝难为情地低下头,“奶奶又拿奴婢开玩笑……奶奶如今怀胎,心情愉悦了不少,依奴婢看来,不是腹中胎儿之故,而是三爷的……”
蔓卿不是滋味地摆出苦瓜脸,“说什么呢?他都五天没来了。”
“奶奶如今不同了,不想着侯府的危险,只算着三爷几日没来,原来胎儿也是一味药物,可以化苦为甜。”允芝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