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行礼:“属下参见依格格。”
涵依扶起天高,“快且平身。你为什么那么傻呀?”
天高装傻地反问:“格格这是何意?”
“地厚都告诉我了。为什么下人都那么傻?主子将死,是他的宿命!该死的人逃不掉,不该死的寻不得死,何必要与命相抗衡?”
涵依带着失去伊人的痛苦劝说天高,不由地流出了哀伤的泪水。
天高背过身去,冷言道:“格格既已知道,就请回府吧。属下是戴罪之身,唯恐会连累格格。”
涵依见天高如此执迷不悟,大怒:“死分两种,壮烈地死和默默地死,壮烈地死是能让世人都记住你的好,你这种算什么?天颜那边让天颜痛苦万分,而皇上那边,是携旨潜逃,杀无赦!世人记住的都是你的罪过,这种死,毫无价值!”
天高固执地说:“即便是毫无意义,也是属下自己决定的死法,格格无权干涉。不送。”
“你!”
涵依心想也是个可怜人,于是暗自平息怒火,“做为朋友,特来见你最后一面。一路保重,见到皇阿玛,记得帮我道声谢。告辞。”
涵依转身离去。
天高闭上眼,流出了他从记事开始的第一滴眼泪。
涵依回到雍王府。
柳雍慌张地跑来,“依儿,你去哪儿了?怎么没让香帘和舍青跟着呢?”
涵依心情失落,并没有搭理柳雍,独自回了房间。
晚膳后,涵依问:“舍青,什么时辰了?”
“回格格,戌时了。”
“戌时,他应该看到了。”
舍青听不懂涵依的话,“谁?”
涵依起身,“陪我去一趟合亲王府。”
在合亲王府中,天颜发现了茶具下的信。
天颜看完信后立马丢入火炉,“为了这个皇位,竟然连天高地厚都要牺牲!”
涵依吩咐舍青在门外候着,自己走进门,见天颜怒气十足,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似乎在酝酿大爆炸,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涵依迟疑了一下,“嗯……你看到天高的信了?”
天颜仍旧不语,涵依继续说:“地厚都告诉我了,你不必拘谨。其实这就是奴才的宿命,像伊人一样,都是可怜人。他们的牺牲是想给你一个光明的前景,不是想看到你伤心哀痛的表情,他们既已下了这样的决心,我们也挽救不了。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天颜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两颗受本王摆布的棋子,死不足惜!”
涵依顿时无语,天颜平淡的语气看似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话中却透着一丝倔强和不舍。
涵依又迟疑了一下,“嗯……你能想开最好了。那我先走了。”
涵依转身离去,掩上门。
天颜深吸一口气,将伤心的情愫埋葬心底,“来人。”
悦情进来问:“爷有什么吩咐?”
“叫今日值夜的下人来见本王。”
“可是……他们在值夜。”
天颜大怒:“啰嗦什么!先去把他们叫来,再去叫醒府里所有的人,亥时一刻,大堂议事!”
“是。”悦情退了下去。
次日未时,天寅与天高相约在峰月崖上。
天寅只带了十几个随从,天高只带了地厚一人。
天高感叹道:“自以为早已领略了京城所有的风景,素不知还有峰月崖此等美妙的地方。皇兄真是好兴致,竟约臣弟来此切磋武艺。韩郡王为何不一同来?”
天寅开怀大笑,“此等好风景,我们兄弟二人欣赏便可,再者温尔事务繁忙,哪有空到此处来?”
“哦?皇上不忙,外臣倒忙起来了,难道是因为皇兄无后,想韩郡王接任不成?”
天寅有些生气,“没想到十三也会话语伤人,不说这个了。今日是来玩耍切磋的,刀剑下较高下吧!”
一道白光闪过,天高拔出背后的剑,迅速刺向天寅的胸膛,天寅快速闪过。
天寅趁天高不备,将飞镖刺入天高的小腿,天高单脚跪地。
天寅见暗算成功,正准备一剑了结了天高,不料地厚拔出剑故意说:“有刺客!皇上小心!”
地厚将剑放在天寅的颈上,天高与地厚互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十几为侍卫正欲上前,天高飞出一堆飞镖将侍卫杀死。
本以为成功了,谁知天寅逃开了剑,抓住天高与地厚,一起坠下悬崖。
其实,天寅是一位会武的宫人假扮的,目的在于杀之不成就一起坠崖而死,再向外说是自己失约,天颜是自己坠崖的,没想到天颜是天高假扮的。
天高本想着杀之不成就拖之坠崖,没想到天寅也是假扮的,双双计划落空。
在清宫中,冯凯来报说:“皇上,探子来报,合亲王已死。”
天寅大怒,用力将折子扔向冯凯,“冯公公弄错了吧!方才十三来过,问朕圣旨中的内容,还说他府上的天高和地厚携旨潜逃,詹胜权是怎么传旨的?”
“皇上息怒。探子说是亲眼见到我们的人将合亲王还有他的手下拖下悬崖的。”
“哼!千算万算,竟忘了他们也可以易容!你们这些吃白饭的奴才是怎么办事的?连易容也不懂辨认!早知道就派温尔兄去了!”
“皇上,合亲王的手下预谋刺杀皇上,这个罪名是要连累整个合亲王府的。”
“哼!狡猾的十三!故意进宫说明已经把他们逐出合亲王府,就是为了不连累王府的人!还带了什么值夜的证人,说什么看见他们携旨潜逃,管家丁伯还说府员名册上已经没有天高和地厚二人了!果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一切都是詹胜权传旨有误!拉去鼎蒸,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