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寒,你别这样,别在做伤害自己的事了好吗?你这样让妈妈很心痛,很心痛,你知道吗?我们已经失去了八月,可不再想失去你呀!"
邵雯雯动之以情的试图说服着江雨寒,见儿子呆傻的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便再也止不住的伏在他的身上号啕大哭。
自八月离世后,江雨寒几欲寻死,可都被救下,他在这里已无留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死都这么困难呢!
"是啊!江雨寒,你怎么忍心再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呢?"江父也老泪纵横,八月的死对他们每一个人打击都很大,现在江雨寒又......
"爸,妈,你们知道吗?"江雨寒终于开口了,他这些日子以来及少开口说话,只是一味地自责和做傻事,"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不,不是的,江雨寒,你们都不该死,该死的人是我呀!"邵雯雯情难自控地大喊,对呀,为什么不是她去死呢!为什么死的偏偏是八月呢?
她猛的站起就朝墙壁撞去,好在江父拦的及时,没有造成大错!
"妈......你别这样,我已经够烦的了,你再这样,岂不叫我更伤心、更难过吗?"
"那你不也一样叫我们伤心,让我们难过吗?"
"我......"他顿时无言。是啊!他今天的举动不也是叫两位老人伤心欲绝吗?自己失去八月的痛苦,难道还要加受到二老的身上吗?
那天的意外是谁也不想见到的,可是却还是发生了。如今,听说那位司机也被制裁了,他本来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因拒捕才会抢车逃亡。
然而,无辜的八月却......
江雨寒一想到八月就又有热泪夺眶而出,那晚,八月的父母直接将她的遗体带去了美国,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让他见着,他们二老肯定是恨死他了吧!
算了吧!他们注定无缘!此生此世,再也难以成圆!
若干年后......
"雨寒,雨寒,你在吗?"
外面响起不速之客的声音,正看八月遗相出神的江雨寒,听到声音后便有些不耐烦的走出门去。
但见他一身随意的着装,不修边副的发型,还有邋里邋遢的胡子,怎么看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江雨寒。
"雨寒,我说过你多少回了,你该修剪一下你的头发了,还有胡子,你看它们都快一样长了。"徐戈一见到他的模样,就忍不住叨唠开了。
江雨寒睬也不睬他,径直走到另外几人的面前,在一个小小的身体面前站定,继而又蹲下身去,摸摸孩童的小脑袋瓜子。
"叫江叔叔。"刘芬芳拉拉儿子的小手,示意儿子礼貌叫人。
"江叔叔......"小男孩乖巧的叫了一声,虽然眼前的这个叔叔长相实在吓人,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这时谭诺和陶冶也抱着女儿过来,她把女儿递给江雨寒,"来,宝儿也让叔叔抱抱。"
江雨寒不自在的抱住宝儿,他一个大男人,从未抱过这么小的婴孩,不免觉得有些手忙脚乱。
她好小哦!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脸蛋!小小的手!什么都是小小的,在见到宝儿时,他脸上才开始散发出一丝温柔的气息。
不过这也仅限在一瞬间,抱着宝儿的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他又把她还给了谭诺。
"你们又来做什么?"看到每个月都如期而至的朋友们,江雨寒突然收敛起刚才微露的和蔼。
不悦的下起了逐客令,"你们还是回去吧!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不回去?难道你要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吗?"陶冶一听到他千篇一律的回答,便心生不悦。
"是又怎样!我觉得这里很好,很适合我。"
"你这个缩头乌龟,难道你宁愿在这里躲一辈子,也不愿意相信八月已经死了的事实吗?"
徐戈气极,这个混蛋江雨寒,在几年前留下一封信后就消失了,父母也不管了,公司也不管了,扔下所有人到了这里,然后种植了大片的桂花树,每天陪着这些桂花树醉生梦死。
"她没有死!谁说我的八月死了?我确信她还活着,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在这里种满了她最爱的桂花,就是在等着她回来。"不可以,谁也不可以说她的八月,谁也不可以!
"谁要是再敢在我的面前说八月已经死了的话,我就跟谁翻脸?"
"好了,别说了,戈。"刘芬芳急忙拦住丈夫,陶冶也忙上前拉住江雨寒,就怕他俩又打起来,因为每次一见面,这俩人几乎都要大干一场,他们这次来可不是来打架的。
"雨寒,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而已!你别把戈的话放在心上,他也是关心你才这样说的。"刘芬芳柔柔的解释。
江雨寒一听她的话,气便立刻消了大半,但并不表示他就欢迎他们的到来,只见他闷哼一声就转身进屋,也不再理睬他们,反正每次都是这样,总是不欢而散!
他们也早就习惯了,他知道,再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自行离去,在离去前总给自己留下一些生活必需品,其实他不需要,对于一具行尸走肉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浮云。
"快八月份了吧?这桂花好香呀!"刘芬芳突然轻轻开口,一阵秋风吹来,扑鼻的桂花香,淡淡的,柔柔的,让人觉得很舒意。
"是啊!"谭诺也附和,"今年的秋季似乎来的特别早,你看这满园的桂花都开了,四处都飘散着奇香。"
那叫人难忘的八月呵!你在那边可好?可寂寞?可想念他们这些朋友?可也有这如诗般的桂花欣赏?
入夜。
江雨寒睡的极不安稳,其实他这几年没有一天是睡踏实的,他一直在做恶梦,梦到以前的点滴。
梦到八月浑身是血地站在那里,她叫他去救她,可是他却不能动,每次都被施了法一样,他动不了,也救不了。
"八月......"
江雨寒猛喊一声,蓦地惊醒,浑身是汗,却看见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没有八月,没有车祸,原来又是一场恶梦!
不过,事实与梦境他早已分辨不出了,他总是在自欺欺人,他几乎是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八月她仍然活着,好好的活着,或者是在美国,或者是在地球某一个点上。
在忽然的某一天,他的八月就会突然回来,来到他的面前,给他一个惊喜,告诉他她有多么的想他!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念已经慢慢开始动摇了,以前他还频频的梦到八月,可是最近,梦到她的机率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是几个月都不曾梦到一次。
为什么?难道他的八月已经不再爱他了吗?难道她在怪他吗?
天色尚早,可是他再也难以入睡,他点燃一支劣质香烟,用力的吸了两口。
烟很呛,呛的他猛烈的咳嗽起来,整个肺部因咳嗽而隐隐作痛起来,呛的他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不知是被烟呛的还是情到深处?
他本不会抽烟,自从八月离去后,他便喜欢上了抽烟,他喜欢这烟的味道。猛吸几口,然后缓缓吐出,犹如吞云吐雾的感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烟能缓解他的疼痛,那直达心灵深处的疼痛!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好像很有节奏,又好像是匆匆而过。
"是谁?"江雨寒机警地问了一声,难道是那帮家伙还没有走吗?不可能!他马上否定了,那帮家伙才不会呆那么久!
那又会是谁?平常他这里是鲜少有人烟的?难道是小偷?不过小偷能偷他这里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一个落魄之人,身边也没有贵重之物。
不过听那脚步声是朝那片桂花林去的,难道说......
一想到此,他掐掉烟头,快速的起身,随手拿了件外衣便走出门去。
山里的夜风很大,再说现在是临近深秋,刺骨的冷风吹在人的脸上凉嗖嗖的,有些还淘气的跑进他的脖子里。
实在被冻的受不了了,江雨寒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他朝黑暗的四周瞅了几眼,却没发现一个人影,难道刚刚是自己多想了?
算了吧!谁会在这么大冷的夜里跑来偷桂花树呢?这么想着,他就想返身而回,却在回身的同时,不经意的瞥到了一抹白影。
那是一抹纤细、小巧的白影,它直直朝着桂花苑那个方向走去,江雨寒一声不响的紧跟而上。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看那一身飘逸的白,轻盈的步伐,一定是个女子吧!
江雨寒好奇地跟在她的身后,心中直纳闷,这么晚了,她一个女人来他的桂花苑干什么?是来偷桂花树的吗?
不可能,他立马否定自己,没有人什么东西都不拿就来偷树木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子。
那难道说是来欣赏桂花的?不会吧!她白天过来欣赏,岂不是更好!
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要干什么?恰在此时,那名女子越走越快,江雨寒快跟不上她的步伐了,他赶紧加快步履。
这时,一阵疾风吹过,那名女子白色的裙摆划出宽大的圆弧,没来由的,奇景便发生了。
只见苑内所有的桂花瓣都被风吹落下来,它们洋洋洒洒的飘扬,纷纷落到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上,那名女子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就地旋转起来。
旋转......旋转......她的速度越转越快......
她兴奋与这些桂花瓣翩翩拥舞,白色的裙摆上缀满了淡色的桂花瓣,四周散发出诱人的桂花香。
江雨寒被眼前的场景摄住了心魂,他不仅看的呆了......
转过来了,她转过来了......
他就快要看到那名女子的脸了,他很好奇,想一睹芳容,他的双脚再也不受控制的朝那名女子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近了,更近了......
他惊鄂的瞪大眼,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那张脸分明是--
"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