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惜接着说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主子临走前将琬小主托付给我,我自然会多关切宸月楼的动静。”
梅烟笑道,“原来如此,其实你一直在监视我,从来没信过我。”
“梅烟你说这话简直是对不起主子,主子临走前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你。”芸惜想起那日海蓝萱将梅烟托付给自己的情景,顿时心中一阵绞痛。
叶海惊讶的看着梅烟,良久才说出话,“梅烟,你说,琬小主出事到底是不是你的错?”
她从前一直心中笃定,梅烟一定不会对不起小姐,可是今日她与芸惜的话却让她心惊肉跳。
梅烟冷笑一声看向叶海,“你既然也是不相信的,又何必多问呢?”
叶海觉得此时的梅烟好陌生,好陌生,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需要自己遮风挡雨的小丫头了。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慌乱无措的心努力平顺,“梅烟,你说。”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她轻声吼道。
叶海顿时拉住梅烟的手,“既然这样,走,我们去与小姐说清楚。”她心中一阵急切,看到昔日的姐妹日渐疏离她心中好似有刀子在剜。
“我不去,她根本就不信我,说多说遍我都是自取其辱。还有你们,你们都是一样的。”她挥开叶海的手,一骨碌爬起来站起身子,一身冷寒的看向叶海和芸惜,眸色中甚至有一丝恨意划过。
叶海当即愣怔,被她的话和表情惊住,“梅烟,那是小姐!你叫小姐是她?”
梅烟顿时一跺脚,哭着跑了出去,留下一片愕然的叶海跪坐在地。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可以将昔日的情分都变得浅淡。
梅烟变了,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一瞬间她想不起从前任何关于梅烟的一切。
芸惜将叶海搀扶起来,叶海颤颤巍巍的起身,然后看向芸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芸惜此时一阵自责,深知不该说那些话,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说出口的话收不回了。
她只能无奈的点头,然后安慰她说道,“其实,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叶海!”叶海却猛然挣脱开她的手往寝殿奔去,她伸手去拉却没有拉住她,只好跟进了寝殿。
珠帘劈哩啪啦的一阵脆响,仿佛玉珠落银盘,寝殿中,只见海蓝萱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梳子在轻轻的梳头,梳子下那颗碧绿的珠子被灯火照的闪亮。
“小姐!”
“主子!”
“芸惜,你先出去吧。让我跟她说!”原来她将刚才的一切都听在了耳中。
芸惜告退,叶海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跟前,俯身蹲在她的身侧,就那么抬头看向她,好像小时候一样。
“小姐,真的是她吗?”
她的手慢慢失去血色,与碧绿的珠子上刺眼的很。
慢慢转回身,她看着叶海期望的眼神,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叶海,不是所有人都与你一样善良,我也不希望是她,可是有太多的疑问我藏在我的心头解不开。”
“小姐,你若是信叶海,请您跟奴婢说,奴婢跟您一起解。”她的泪水辗转滴到海蓝萱的手上。
她轻轻的擦去,然后说道,“不要流泪,若真的是她,更不值得流泪。”
叶海点头,伸手擦去眼中的泪水,心底极力的隐忍着。
她拉起叶海站在窗边,外面是冰雪的世界,冰刀雪剑,寒风习习。
窗外月色如华,却分外清冷孤寂。
她轻声的开口,“就当是凝儿一时贪玩,可是既然已是夜半时分又怎么会那么巧合就会遇到歹人。这里是皇宫啊,到底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玷污皇帝的妃子?若不是早有安排,后宫中防范森严,难道那男人敢夜夜留在那里却不被发现吗?”
她摇头,“除非有人里应外合,定下了计谋,才会如此顺利在皇宫大内中,作出这等诛九族的事。”
叶海听着她的话,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如沸水开锅。
小姐的话句句在理,她无疑反驳。
紧接着海蓝萱又说道,“妃子与人通奸,并且证据确凿。而身为凝儿贴身宫女的她,南慕吟又怎么会饶了她。她的命究竟是怎么留下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姐......”叶海被心中剧烈的疼痛撕扯,“可是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小姐对她恩重如山,琬小主又带她如同姐妹,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这个,只有去问她了!”良久海蓝萱才说道。
她伸手将窗子推开,冷风顿时席卷着雪沫而来,刺骨的冷。
叶海伸手便要去关,她却阻止,“比起心底的冷,这点冷算什么?”她转过身,叶海才看到她眼睛闪现的晶莹泪光,“小姐,奴婢还是不相信。”
她轻笑道,“但愿是我错了,我情愿这一次是我错了。”
第二日,到了时辰却未见陈太医来,她心中有些奇怪。
“陈大人每日都很准时,此时午膳都过了,怎么还不见他的踪影呢?”芸惜担忧的说懂。
“别急,再等等。可能太医院那有什么事耽搁了。”海蓝萱的性子变得越来越恬静淡薄,很少再有情绪波动的时候,芸惜看在眼里,不禁感叹母性的伟大。
不一会,只见广海走了进来。
“怎么了?”她便感觉到一定有事,果然广海眉头紧锁,轻声的说道,“主子,太医院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她心头一颤,心知必定是陈太医出事了。
“昨日大皇子发烧,招了陈太医去,可是陈太医却糊涂的下错了药,结果大皇子一直到现在人事不省,危在旦夕。太后娘娘一生气将陈太医打入了死牢。”广海说道。
她顿时惊讶,“什么?打入了死牢?”
广海点头,“是的,太后娘娘知道一直是有陈太医给您每日问诊,所以另外派了一位太医过来。”
她心头一惊,另外派了人过来,她是万万不会用的,“是谁?”
“这个人主子也认识,向太医。”广海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顿时放下了不少,面色也不似刚才那样紧绷,“他来了吗?”
“就在宫门外。”广海答道。
“让他进来吧!”
再次见到向子轩,仿佛已经相隔许久许久了,其实也不过是几个月而已,可是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实她对向子轩还是很信任的,但是相比之下她此时更信任的是皇上。
向子轩跪在地上,恭敬的声音传来,“珍妃娘娘吉祥。”
她赶紧示意广海将他搀起,然后笑着说道,“子轩,好久不见了。”
他微笑,“是啊,如今您已经是珍妃娘娘了。微臣还没有与您道喜呢,希望现在还不晚。”
她赐座,然后说道,“我的今日也有子轩的功劳,若是没有你,只怕我早已化作了一堆白骨。”
他自进门便一直与她保持礼数,却没有拒绝她的赐座,他坐下然后眸色微微轻抬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中,带着万千情绪,有关心,有欣慰,有惊讶,还有一丝沉郁。
她只当没有看到,却对他的眼中那丝复杂的沉郁感觉疑惑。
“那就让微臣来给您请脉吧。”他说道。
“娘娘与龙胎都十分康健,恭喜娘娘。”他请完脉说道。
海蓝萱点头,“谢谢向大人!”
他愣怔,抬头看她。
她笑着说道,“若是我再不如此称呼,倒显得我高攀了。”
向子轩顿时心头一震,“臣惶恐,娘娘......真是折煞微臣了。”
她笑道,“哦?那你说我该如何?”
他顿时脸色现出一丝笑意,“是子轩多虑了,还请娘娘恕罪。”
她轻声的笑道,“不管我是贵人还是珍妃,你都是子轩,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他随即点头,“是,子轩明白了。”
随后的几日里便都是向子轩一直照顾着他,可是她的心里去仍旧有些嘀咕。
陈太医在太医院多年,怎么会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呢?
这一天她让芸惜备了珍贵的补品便去了翠微宫,景嫔亲自到宫门口迎接。
景嫔将她迎到翠微宫的主殿,一定要扶她做到主位上。
她见推辞不了,而且眼见着景嫔并非假意逢迎,便也不再推迟。
“娘娘今日能来,嫔妾真是喜出望外。”景嫔说道。
对于她来说,平日请都请不到的人物,没有圣旨都难得一见,今日来到她的宫中,着实是难得。
她含笑着说道,“姐姐怎的如此见外呢,还是叫我妹妹好,否则我可是坐着不舒服了。”
景嫔见她是真心,急忙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妹妹身子还好吧。”她说道。
“嗯,托姐姐的福,一切都好。”她点头说道,随后又看向景嫔,“听说大皇子病了,妹妹特意来看看。”芸惜将东西递过去。
景嫔顿时说道,“妹妹能来,姐姐就已经知足了,怎么还能收妹妹的重礼呢?”
“妹妹早就该来,莫不是姐姐嫌妹妹来晚了?”她故意说道。
景嫔一听她如此说,赶紧摇头,“妹妹哪里话!”
芸惜将东西往宛白手上一放,“娘娘您就别推脱了,我家主子可不是随便出去走动的人,今个儿能来,自然是真心关心娘娘与大皇子的。”
“芸惜,不许胡说。”她厉声说道,嘴角却是带着笑。
景嫔赶忙说道,“是是是,芸惜说的没错。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带我去看看大皇子吧。”他怎么样了。
景嫔眉头突然紧蹙,好似有万千为难的模样。
“若是姐姐觉得不方便,就算了。”她赶忙说道。
“妹妹叫她哲儿就行了。”她说道,然后拉起海蓝萱的手,“走,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