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心中愤怒到极点,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王爷偏要与自己过不去。
“奴婢究竟哪里得罪了王爷,王爷要如此为难奴婢。”她有些悲愤。
风无言冷哼一声,“我生评最厌恶那些依靠裙带追求荣华富贵之人,在我面前高风亮节,背后却是与你家主子干下那等苟且之事,所以我厌憎你。”
有一句诋毁海蓝萱的话,叶海生平最受不得的便是有谁触犯她的小姐。
她气的浑身颤抖,扬手便再次挥去。
这一次,手被拦截在半空中。
“你还真是胆大,还敢与我动手!”他握着她的手腕说道。
她微弱的气息在颤抖的双唇中轻轻吐出几个字,“王爷厌憎奴婢,大可以杀了奴婢,但是请不要侮辱我的主子。”
他手握在她的脉息上,脸色渐渐变得肃穆,双眉微微蹙起。
“怎么会?你怎么会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看着叶海。
叶海别过头去不看他,一言不发。
“是我打伤你的吗?”他当时只用了两层力度,而她体内却是犹如自悬崖上跌落,五内受损。
叶海闭目不不再说话,他站立了片刻,然后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哭泣,随后被人竭力掩去,细碎隐忍的呜咽声却无法抑制的传出来。
他的心头一震,被她刚才身上的内伤,和此刻屋子里的哭泣声音震痛。
迈步走出去,心中一阵忐忑。
海蓝萱将整个客栈里里外外都找个遍却失踪没找到他的身影。
心中却顿时烦乱,因为她也看到那个女人。
这家客栈地处小城的北边,不再闹市中,是凌云天担心她们一行人太过显眼所以选择了这家客栈,整个客栈只住着她们一行人,所以她找遍了每个地方,很肯定他不在客栈之中。
“嫂嫂你在干什么?”永乐走到她的跟前,与她说道。
她一见永乐,马上抓住永乐的手,“玉娡,你看到你九哥了吗?”
永乐一见她满脸急切,赶紧安慰她,“嫂嫂你别着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她才低声说道,“没事,我只是.......有一会没见他了。”
永乐笑道,“原来是这样,嫂嫂是犯了相思病了。”
海蓝萱苦笑一下,“玉娡,你就取笑我吧。”见她笑的苦涩,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凌厉与不依不饶,永乐立时敛尽笑意。
“九哥他们每日都很忙,这不我也是从燕寒哥哥的房里出来。”
她眸色一沉,“燕寒也不在吗?”
永乐点头,“可不是,不知道他们整日都忙些什么?”
她的心,慢慢的有些安稳。
永乐挽起她的手臂,“嫂嫂,咱们俩出去玩玩吧。”
她摇头,“不行,你九哥吩咐过,没有他不许出这家客栈。”
永乐怏怏的撅嘴,“你可是真听九哥的话。”随后她突然说道,“怎么没见九哥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她的一句话,让海蓝萱的心即刻又高悬起来。
随后永乐说道,“不会是九哥带她一起去了吧。”
她盯着永乐的眼睛,“去了哪里?”
永乐勉强一笑,“没去哪里?我听燕寒哥哥吩咐让人备马了,我以为他们是要出去办事?”
看着海蓝萱的脸色一点点的阴沉,她忙解释道,“九哥是出去办事,绝对不会带她去的。”
“嫂嫂你去哪里?”她在后面大喊着追想转头往后院跑去的海蓝萱。
后院是马场,很大,足可以放下随性侍卫与他们的所有人的马匹。
后院之后便是来时经过的路,山林的那边便是大漠。
阳光下,她孤单的站在硕大的马场中,定定的望着远方。
她的心中有些慌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昨日,遇到那个女人开始,便慢慢在心底滋生。
永乐喘着气跑到她的身后,“嫂嫂,你怎么了吗?”
前方一阵马蹄飞扬,卷起尘烟阵阵,越来越近。
首当一名男子身着月白锦袍,墨发在头上随意束起,眼眸清淡,薄唇紧抿,英姿挺拔。
他胸前的女子,娇柔羞涩,媚眼如丝,真叫一个郎才女貌。
海蓝萱轻笑一声,薄凉的气息让永乐只觉得一阵冷气逼人。
“玉娡,你说错了。”随后她注目着她的男人拥着一个女子在马上向自己奔驰而来。
永乐顿时呆愣,双手紧紧垂握在身侧,只见凝白。
凌云天自马上跳下,伸手将女子抱下。
女子顿时红霞染面,顾盼生辉。
将一切都看得真切,她便再无需停留。
迈开步伐,几步走了回去,步步生花,透着她心血的腥气。
为什么总是在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偏偏才是开始。
为什么在她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总能让她看到绝望。
那个女人,在他的怀中,惹人怜爱。
他的手紧紧箍在她的腰间,一如那马背上的人是她。
他若不是喜爱那女子,为何撇下她而带她出去?
他若是当真在乎她,为何大老远将自己带到这里,然后在让她心碎?
她想不明白,此刻更看不明白,她的心听不到,因为与他失去了默契,她的眼睛看不清,因为泪水丝要挣脱。
脚下急迫,此刻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她流泪,看到她软弱。
永乐上前一步,来到那女子的跟前,挥手便是一巴掌,“你到底是谁,偏要来搅乱九哥与嫂嫂的感情。”
姚凤被无辜打了一巴掌顿时眼眸略过一丝唳扈,却一闪而过随后双眼含雾,“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奴婢没有.....”
她不停的道歉,躲在凌云天的背后哭泣不止。
凌云天冷声说道,“玉娡,你这是干什么?”
永乐看向他,“九哥,你说我干什么,刚才嫂嫂四处找你,就怕你出什么事担心的要死,你却带着这个小贱人出去玩。”
凌云天顿时满面铁灰,“玉娡,住口。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语气寒冽,凌云天动了怒。
千燕寒赶忙上前拉住她,“玉娡,别闹了。好不好?”
她一下甩开千燕寒的手,“就兴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嫂嫂的心,我说句话都不行吗?”
然后她冷笑一声,倔强的让泪不掉下来,看着凌云天说道,“听你让我叫她嫂嫂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为了你,也为了萱姐姐。可是没想到在九哥的心中,竟然如此轻浮。那么明天是不是又要叫她嫂嫂了?”她眸光略过他身后的姚凤。
凌云天气急,挥手打了她巴掌,顿时在场的人都吓得愣怔,谁也不敢说话。
千燕寒心疼的拉着永乐,“玉娡,我求求你了,别说了行吗?”
永乐轻轻的笑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娘锦衣玉食一辈子却总是说,不生与皇族,莫嫁入帝王家,是一大幸事。”
凌云天微愣,被她这句话振动,永乐抓头离开他的视线。
千燕寒跟在她的身后,任由她自己一个人抹着眼泪疾步走出后院,走进丛林。
直到溪水边,她才止步。
泪水淹没了她的双眼,怎么也停不下。
此刻,她只觉得心疼,不仅是为了海蓝萱,还未了远在深宫的母妃。
她终于有些明白母妃的苦衷,终于体会到嫁给帝王的女人命运有多悲惨。
千燕寒伸手扶着她的颤抖的肩头,暖暖的无声的安慰她。
她抽噎着开口,“小时候我觉得后宫中的女人都很幸福,琼楼玉宇,锦衣华服,差人唤婢,无所不能。可是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母妃总是不高兴,懂事之后也渐渐领悟,大抵是因为父皇总也想不起来母妃的缘故。可是那时候小,并不知道皇宫中的女人命运有多悲惨,一个女人整日望眼欲穿,独守空房有多么煎熬。不明白,母妃为何在夜里时常会被噩梦惊醒。”
“直到,遇到了萱姐姐。看尽她受的委屈,折磨才慢慢了解母妃曾经是何种境况,又承受了多少的伤痛折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处处小心,如履薄冰却又得不到父皇的保护和宠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比这更惨痛,更撕心裂肺的事吗?”
千燕寒自背后环住她,紧紧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玉娡,别哭。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吗?”冷笑的一声,她继续说道,“历史总是在重演,父皇去了,母妃终于没有了守望。可是又轮到了萱姐姐不是吗?”
千燕寒摇头,心疼的说道,“不,皇上不会那么对她的?”
“那他为什么半路带回来一个女人,又与她牵扯不清。我以为九哥千里迢迢将嫂嫂带到这里真的像他说的是为了嫂嫂好,所以才答应配合他,眼看着她伤心绝望而不敢去看她。你知道吗?离开皇宫之后我的心里有多欢畅,我替嫂嫂高兴,以为从此后她再不用吃苦,不用受人欺负。可是出了宫,却还是一样伤心难过。我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永乐激动的哭泣,颤抖哽咽的话语,刺痛千燕寒的心。
他从未想到,自己从前眼中的小丫头此刻竟已经是如此感伤。
或许海蓝萱的处境,让她想起母妃,也或者是她体会到了爱的艰辛,感同身受吧。
“玉娡,别难过......别哭......”他拥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除了这两句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古后宫中的女人命运都是一样的悲苦,他不确定海蓝萱会不会是个例外,会不会最后或得圆满。
若是那个人不是皇上,他还敢肯定,因为他知道他是真的爱海蓝萱。
可是,那个人是皇上。
家国天下,与一个帝王来说,永远天下在前。
尽管曾经他为了海蓝萱跳下龙潭,但是那里却也是他很早便想一探究竟的地方。
凌云天微微喘着粗气,被永乐的话气坏了,转身走进去。
“老爷,奴婢伺候您.....”姚凤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走开!”他怒斥道,径自走向房间。
推门而入,他以为会看到她一个人伤心的模样,可是房间中空无一人。
她根本不在。
顿时,他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