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她便爬起来为他更衣,任凭他如何催促让她再去睡会,她就是不肯。
直到为他束发,将他穿戴整齐之后,她才又顶着一对黑漆漆的眼睛重新躺下了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一直睡的香甜,忘了时辰,而那些丫头得了皇上的嘱托便也任由她睡去。
直到,有人欣喜的走进寝殿中将她摇醒。
她睁开朦胧的眼睛,揉了揉总算是看清了来人,懒洋洋的说道,“玉娡,你来了。这么早?”
永乐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姐姐,莫不是昨夜我九哥来了?”
她翻个身答道,“你怎么知道?”
这一次永乐笑得更加肆意邪魅,“否则,还有什么人能将你折磨成这个样子,时辰不分,懒散的要死。”
她终于听得出永乐的弦外之音,立即翻身抓住永乐的手,将她拽倒在床上,永乐被她压在身下,乐的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九哥要带咱们去秋山了。”
她顿时怔住,送了手。
永乐却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九哥昨夜没告诉你吗?”
她仍旧有些愣神,“他什么都没说啊。”
永乐此时已经挣脱开她的钳制下了地,“唉,也是,九哥一忙起来就会忘事。昨夜,你们一定很忙喽!”
看准了,永乐是故意来取笑她的,她便也不再害羞,心中想着秋山的事。
那是他答应了她许久的,这样一来自己不是就有机会回家看看母亲了吗?
想到此,心中一高兴,一骨碌自床上爬起来。
果然不多时,千燕寒便派了人过来通知她不日前往秋山,让她做好准备。
兴奋之色,在她娇嫩的容颜上经久不散。
可是,随后便又犯了难。
永乐瞧出她情绪不对忙问道,“怎么了,姐姐?”
“琬凝还没好,我怎能放心出去呢?”她担忧的说道。
“主子放心去吧,琬小主奴婢会照看好的。”芸惜在一旁劝慰。
永乐也说道,“有芸惜照顾,姐姐还不放心吗?再说,去秋山也要不了多久,很快咱们就会回来了!”
虽然她信得过芸惜,但是琬凝此时的情绪,她仍旧担心的很,毕竟不是普通的伤,万一心中一不高兴,郁结起来,恐别人难以劝慰。
见她还是放心不下,永乐说道,“要不,咱们求请求九哥,带琬贵人一起去不就成了。”
她顿时眼眸一亮,挽着永乐便出了宫门。
一路上,她都思量着如何开口说带上琬凝,却没注意到永乐的脸色渐渐暗淡了许多。
直到良久都没有听到永乐的声音,她才觉得不对劲,赶忙拉紧了永乐的手,“玉娡,有心事?”
永乐敷衍的笑了一下,“没事。”
她板起面孔,“玉娡,现在与姐姐都不说心里话了吗?我知道最近忙着照顾琬凝,所以没顾上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永乐摇头,“我知道姐姐忙,再说琬贵人也着实可怜,玉娡怎么会如此不懂事呢。”
她欣慰,“那就好,所以现在与姐姐说吧,到底怎么了?”
玉娡却低头不语,她尝试着问道,“与他还没有和好吗?”
这一次玉娡却有一次惊讶的抬头看她,“姐姐说的是谁?”
她见玉娡这样说,便也不好挑明,只是说道,“前不久不是问我怎样驯服自己喜欢的人吗?难道还没驯服?”她脸上故意带着一丝期盼和戏谑。
永乐的脸上顿时划过一丝悲伤,转瞬即逝。
随后淡淡的说出一句话,却令她惊讶不已,“姐姐,我要成亲了。”
“什么?”她惊呼出口,永乐却甚是平静的又重复道,“我要成亲了。”
她这一次听的清楚,却依旧难掩心中的惊讶,“是和那个你喜欢的人吗?”
她想问是不是千燕寒,却终究没有问出口,一则觉得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二则,他到底是个太监多少有些荒诞,虽然她不曾鄙视过太监,自古也有太监娶妻的前例,但是自己眼前站着这位可是一国的公主,又怎会匹配给一个太监。
永乐见她如此问,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一个轻微的动作,却让海蓝萱顿时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里也就更加匪夷所思,怎么可能?
她深吸口气,拉着永乐说道,“皇上,会同意吗?”
永乐微笑,“九哥自小宠我,那次之后便答应了我,择婿之事由我自己做主。”
这分明是件好事,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是这么的忐忑难安,只因为眼前这个人是玉娡,一个纯洁太真的小姑娘,她的幸福也是自己心中的幸福。
可是,若是一时糊涂,变会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啊。她如此信任自己,绝不能让她自毁幸福。
想到此,海蓝萱终于决定不管是不是忠言逆耳,她都要劝永乐几句。
将她拉坐在一旁的亭子里,手紧紧握着玉娡的手,双眼带着殷切的关怀看着她,半晌才认真的开口,“玉娡听我说,一个人的幸福除了两相情愿,更重要的是彼此有能力给予对方幸福。现在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明白,但是姐姐要告诉你,两个人的幸福,需要的是爱情,而不是自小长大的情谊。”
永乐紧紧盯着她,良久眼中雾气凝结,却仍旧扯开一丝笑意,唇边溢满苦涩,“爱情?我以后不会再奢望了。”
她听的永乐这样说,顿时心中一急,急声说道,“那你又为何要与他在一起,没有爱情,是什么支撑着你冲破世俗选择他?”
永乐愣怔,她也愣怔。
彼此心中一时的沉吟,终于有些明白似乎她们两个心中所想的是两个人。
永乐先开口说道,“姐姐以为玉娡要嫁的人是谁?”
永乐将她也问得一愣,是啊,若不是千燕寒,那么又会是谁呢?
永乐看出她的疑问,轻声的笑道,“姐姐以为是千燕寒吗?”
她喃喃的接道,“难道不是他吗?”
一阵薄凉的笑声中带着自嘲,永乐说道,“他是太监,怎么能娶我?我与他是不可能的。”
虽然她这样说着,可是她眼中的悲伤却始终难以掩去,海蓝萱心疼的看着她,手上无论怎么温暖都仿佛无法焐热永乐的心。
“那么,要与你成亲的又是何人?”
永乐眼神远眺,看向此时湛蓝的天空,“他是个王爷,地位尊贵,与玉娡正好相配。”
“玉娡,你疯了吗?只为了找个与你身份相配的人吗?那么独锦的王妃,别国的后妃又有哪个委屈了你?你千万别一时冲动做了傻事啊!”
“他对玉娡......也很好......”她轻轻的说道,更多的却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深吸口气,担忧的看着永乐,“玉娡,对于女人来说,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就是找个珍惜疼爱自己的好夫君,若是他真的是你心中所想的,姐姐祝福你。但是姐姐还是有句话要告诉你,我们没有机会重新选择,选错了就是葬送了一生。永远无法回头!”
永乐的心,与****,早已霜结冰流,此时海蓝萱的字字句句都入得她的心中,却无不犹如一把利斧在她的心上挖冰刮霜,疼,却说不出口。
只有两行清泪缓缓流出,一瞬间悲伤染满了原本俊俏的脸颊。
她心疼的将永乐拥入怀中,手轻轻的覆在她的背上轻拍,“玉娡,为什么要让自己如此痛苦呢?即使你心中有苦衷,即使无法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也不必非要委屈求全去选择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啊。”
悲伤也晕染了她的心绪,一阵阵的刺痛也刺进她的心里,声音中不知不觉带了几分颤抖,“有些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只能走上别人给自己布置的人生,悲也好,惨也好,都由不得自己,所以唯有任命。可是姐姐一直替你感到欣慰,你生在皇家,却得皇上宠爱。我总以为你会不一样,你有机会把握自己的幸福,找到一个真爱你的男人。”
“玉娡,别放弃,答应姐姐。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轻易放弃,总有一个人是为你而生的,就像在桃花岛,若是我们不坚持怎知道会平安渡过?生死存亡的一瞬我们都度过了,关系自己一生幸福的时候,你却要屈服吗?”
玉娡哭的更加厉害,瘦小的身子趴在她的身上颤抖不已。
良久,她终于稳定了情绪,自海蓝萱的怀里抬起身子,脸上仍旧挂着泪痕鼻音浓重的说道,“姐姐,玉娡这一生都只爱他。你叫我如何不放弃?”
这句话犹如钉子一般活生生的钉进了海蓝萱的心里,她还是猜对了,玉娡到底是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像走火入魔一样,无论他在别人眼中是如何的不堪,在自己的眼中却都是最好的。
尤其是想要而得不到的时候,会爱的越加深刻,哪怕明知道是错的,却奋不顾身,一错再错。
永乐大抵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所以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劝都是枉然的,一切还是要靠她自己,或者是那个人能做得在绝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