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心中一惊,他这句话问得蹊跷又突然,难道他这么快就听到了什么吗?
抬头对上他的双眸,凤眸微眯看不出一丝情绪,不,绝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有一丝不对,即使自己与向子轩并无任何关系,可他毕竟是男人,而且若是让凌云天知道了向子轩曾经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那么他必死无疑。
想到此,她定下心神,眼中尽量布满无辜之色,“云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的身子一直是向太医照看着,自然比起太医院其他的太医会熟络些。”
他眼眸不眨的看着她,她脸上的每一丝情绪都落入他的眸中,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思索,再到此时的沉稳与委屈。
在她的脸上唯独没有看到惊慌,他顿时心中豁然,然后笑道,“朕方才入门之际只是看到你好似与向太医亲近的很,所以才随便问问。”
她顿时明白了他时才那样问的缘由,赶忙说道,“是他刚才与我说凝儿的脸上或许会留下疤痕,我很伤心难过,然后听到他说会尽力救治凝儿才心中充满感激的。”
随后抬眸看向他的眼,“云郎,不是说会治好凝儿的吗?”语气委婉,充满悲伤。
他眼眸深沉,话锋微寒,“朕说能治便自然能治,你竟然不相信朕而去相信一个外人吗?”
感觉到他似乎有些生气,她眸色微颤,心中不禁有些微气,她也不过是担心凝儿,难道让一个太医去救治凝儿也有错吗?
她转过脸去,擦去眼中委屈的晶莹,婉婉开口,“萱儿自然是相信皇上的,只不过皇上日理万机政务缠身,臣妾不敢再让皇上烦心。他是太医,自然有救治宫中小主的职责,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他看她一副委屈的模样顿时心中一软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急躁,将她的身子转过,“萱儿,朕已经让飞鸿雪为琬贵人去寻良药了。”
随后肯定的语气又说道,“朕没有忘记,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所以从此后,你只需依靠朕。知道吗?”
她顿时眉目晴朗,看向他,“真的吗?皇上真的让飞鸿雪去寻找良药了?”这是她第一次自他的口中听说飞鸿雪这个名字,据说他是皇上的心腹,武功高强,狠辣无比。
他微笑着说道,“怎么,到现在还不相信朕吗?”
她急忙摇头,然后素净的容颜上映出一道温暖璀璨的笑容,伸手抱住他的腰际,“我相信,只是有些兴奋。”
他就势搂住她的纤腰,饶有兴趣的说道,“方才你说给朕做衣裳,是什么说说?”
海蓝萱顿时低头垂眸,脸色娇红,“还没做完,等做完再给你看。”
他不依,箍着她的手收的更紧了,“不,朕现在就要知道。”
她被他突然吹在自己脖颈的呼吸痒的偏过头去,他却故意追着她,“说不说?”
“好嘛!我告诉你就是了。”她终于无奈投降。
然后水眸微颤盈满幸福之色,盯着他的墨玉眼瞳认真的说道,“是我做的几件秋衣,可是......最近忙着照顾琬凝所以还没做好。”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萱儿会做衣服吗?朕真是想看看。”
她脸色一红低垂下眼睫,黑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闪动,妩媚动人,“我其实也不会的,是贵太妃娘娘给皇上做的,然后要我帮忙绣上花色。我就照着样子自己裁剪了几件。不过手艺不好......”
下颚一暖,他的手将她的俏颜轻轻托起,凤眸中都是宠爱,还有丝幸福的满足感,“只要是萱儿做的,朕就喜欢。”
她缓缓陷进他的眸色中,“真的吗?云郎不会嫌丑吗?”
他轻啄一口她鲜嫩欲滴的樱唇,“丑吗?那朕可要再想想,要不朕专门请个师傅去教习你,这样就不会丑了。”
她顿时心中一沉,然后满脸失望,嘟起小嘴说道,“我才不要学,你不稀罕就算了,我一会回去就都赏给广海穿。”
“你敢!”他微厉说道。
随后眸色冷寒,“那朕就杀了他。”
她立即水眸布雨轻颤的说道,“暴君!”
他顿时脸色凝重,不做声肃穆的看着她,她心中一惊,回想去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暴君!刚才自己是这么说的吗?
海蓝萱,你是想死吧。不过此时懊悔似乎已经晚了,感觉到他冰冷凌厉的眸光在自己身上不挪不移,心中顿时惊慌。
怎么办?要说对不起吗?暴君,当今世上,只怕还没有人敢如此说他。
即使说了又怎样,死罪,他会赐死自己吗?不会的。再者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啊,他不要,难道还不许给别人吗,那可都是珍贵的雪锦呢!
抬起眼眸不示弱的看着他,水眸中战战兢兢的慌乱被他看得清楚,她终于装作坚强的说道,“不是提倡节俭节约不浪费吗,我想若是皇上不喜欢自然也不要扔了才好.......”
然后后面的声音便在他灼灼逼视的眸光中销声匿迹,她似乎听到自己心房落地的声音,哐当一声巨响,由此可见刚才悬的有多高。
正在她彷徨的时候,头上传来他的声音,“暴君!朕喜欢这个称呼!”
手臂上一疼,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还未清醒过来,眩晕中看到他的脸顷刻间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唇上一暖,他的钢唇便掠夺了她的地带。
她只觉得他此刻几近疯狂,炽烈火辣,吻渐渐加深,仿佛将她的灵魂慢慢抽离,意识渐渐模糊。
直到他放开她,好久她依旧沉浸在刚才的亲昵之中。
渐渐的头脑清醒过来,看到是他俊逸的脸,在自己的上方微笑着盯着自己,那笑容中带着戏谑。
她这次发现自己此时正被他抱在怀里,顿时脸色绯红,赶忙跳出他的怀抱。
“云郎,你怎么......这么坏!”她双脚直跺,半撒娇的说道。
他却微笑着说道,“谁让你说要将朕的衣服送给那个狗奴才。”语气中竟有几许醋味。
她扭头看向别处,“是谁说嫌丑的?”
身子一下跌落到他的怀中,让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只要是萱儿为朕做的,朕都喜欢,当然不会嫌弃。”
她低声的说道,“那刚才明明说......”
“朕是逗你玩的谁知道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的要将朕的龙袍赏给一个奴才,还敢口出妄言说朕是暴君。”
他宠溺的说着,手在她的秀发上轻轻抚弄着。
她轻咬下唇,此时才发现自己刚刚说了多么不要命的话,这几句话要是放在有心人那里便足以要了她的命吧。
心中一暖,紧紧搂上他的脖颈,“云郎,萱儿是不是很傻,一点都不聪慧。总是说错话,做错事。”
“萱儿,你是在朕的面前毫无顾忌,才会如此随意的。朕喜欢的也正是你这一点,这宫中的嫔妃朕见得多了,可是朕的女人却只有你一个,一个与朕心意相通,平淡相交的人。”
高处不胜寒,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说人心里的寒冷吧。一个人高高在上,权势倾天,俯视下去看到都是敬仰,而知己却必须首先将自己与对方放在同一水平线上,这对于高数不胜寒的皇帝来说,更是难上加难,一旦得到便会更加珍惜吧。
她便是他心中这样一个人,一个与他之间没有皇帝与妃嫔礼数束缚的女人。
“云郎,你对萱儿真好。”
这一刻,她周身温暖,幸福无比。
被一个男人如此疼爱是她的福分,而且这个人是皇上。
他唇角微勾,那丝笑意不甚明显,却来自与内心深处。
“萱儿,李太医刚刚回来了。”他轻轻的说道,语气柔和。
她顿时抬起头看着她,“李太医.......他.......怎么说.......我娘的病严重吗?”
“不要着急,有朕在!”他见她着急,轻拂着她的背说道。
她点头,心中却仍旧心急如焚,母亲的病此时也是她最大的一个心病,她怎么能不急呢?
然后她尽量柔和的说道,“云郎,是不是很严重?”因为她看到了他眼中在自己面前少有的肃穆,凝重。
他摇头,然后轻声说道,“不严重,不过是救治的药方中有一味药很难找寻罢了。”
她心中自然是知道的,那是飞龙珠,是皇后保管之物,象征云清世代不衰的江山。
心中的阴霾顿时层层跃上脸颊,之前的红润,此刻却渐渐被苍白所掩饰,“连皇上都觉得珍贵,想来我娘是.......”
她水眸颤抖,清池泛滥,泪水在净颜上肆意流淌,声音也哽咽着在说不出一句话。
他眸色中疼痛一闪,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哭什么,朕又没说找不到这味药。”
她惊慌的抬头,“皇上.....云郎......你是说......”
他点头,“朕是皇上,没有朕办不到的事。”
“那就是说我娘有救了,是不是?”她顿时雀跃,忘记了脸上还满是泪痕,便莹然挂满笑容。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一阵悸动难忍,她脸上的欢喜纯真是那么的单纯,简单,甚至每一滴泪水都深深打动着他的心。
他无从拒绝!
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温柔洒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欢喜的脸庞,这一刻他竟然从没有过的满足,不过是满足了她一个愿望而已,她便如此兴奋感激。
她不要权势,不要名份,一心只想着帮助别人,以帮助别人为乐。
这样单纯善良的女人,犹如稀世珍宝一般珍贵,而此时他却正拥有着,这是他的女人,六年间唯一一个走进他心里的女人。
“萱儿,朕已经让李太医尽心为你的母亲救治。等到过一阵你归宁的时候变会看见一个健康的母亲了!”他柔声的说着。
他每一句话说得都是那么轻柔平淡,可是对于她来说却都是天大的恩德。
这一刻,他真的成为了她的天。一个在她面前足以呼风唤雨,实现她所有愿望的男人。
“云郎,我......真的可以归宁吗?”她似乎不太相信的问道。
说完她便后悔了,他都可以将母亲的病治好,与向子轩和自己来难如登天的事,如今他只要一句话便解决了,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他戏谑的看着她,她急忙笑道,“臣妾谢皇上隆恩。”这一次说的肯定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