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妃双眸狠辣,一只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这一瞬间她心中的恨意再一次汹涌澎湃起来,人有的时候往往越是在拥有的时候,反而会越加没有安全感,更加担心会失去,容易患得患失。
此时她圣宠正浓,又是刚刚复宠,自然是担心有人再来与她争夺。
魏贵人心中会意急忙将珍珠叫上来,珍珠一如往常的淡然从容,“见过娘娘。”
绾妃眼眸流转递到她的身上,“说吧。”
珍珠这才娓娓道来,“皇上很少到雪缤阁,除了那日亲自用龙撵将媗贵人送回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媗贵人却也好似与皇上没有太大的期待,只是每天照顾琬贵人,闲暇的时候在宫中与梅烟学习刺绣。”
绾妃终于放下了心,脸上的情绪缓和了不少,让珍珠下去之后便又对魏贵人说道,“皇后,和丽嫔那里呢?”
魏贵人赶紧回道,“皇后一直称病不出,丽嫔那里最近也少有动静。”
“那个丫头呢,怎么样?”绾妃端起纳兰上来的清茶,言轻意简的说道。
魏贵人愣怔了片刻,然后终于反映过来,嘴角呲笑说道,“媗贵人最近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听说人是已经醒过来了,不过那烧毁的容颜只怕是怎么医治也无法恢复到从前了。”
轻声的冷笑一声,绾妃浅酌了一口。
魏贵人眸色中充满疑惑的问道,“琬贵人至今没有侍寝,又人小单纯不懂世事,与娘娘来说根本就不足为惧,娘娘为何要在她的身上动这个心思?空叫旁人落在猜忌?”
轻轻的将手中的清茶递到眼前,她似有欣赏的说道,“你看过雪顶含翠的嫩芽在滚烫的水中慢慢舒展的过程吗?”魏贵人摇头,她继续说道,“云卷云舒,肆意徜徉,这就是那个刚才只有你小指甲二分之一大的嫩芽。”
她将手中的茶盏递到魏贵人的面前,让她看着里面的茶叶云舒。
魏贵人当即顿悟,笑道,“娘娘深谋远虑,嫔妾自愧不如。可是,她就真的能如同这嫩芽一般成为大患飞上枝头吗?”
她眸光深远,唇角拉出一丝苦涩的笑,“这宫中缺少的便是纯真,不懂世事。而越是稀少的,便越是让人喜欢不是吗?本宫在这宫中可谓容貌绝色无人能及,可是却也不是敌不过丽嫔的泼辣跋扈。”
碧绿的玉石茶盏在她白皙的玉手上微微颤抖,荒凉的话自她樱红性感的唇流出,“皇上总是会变的!这世界上女人那么多,他的眼终究不会永远只停留在本宫的身上。”
水眸中的雾气被她一点点的逼回,身子微倾唇角拂上一层狠辣,“但是本宫就偏偏要做皇上心中那唯一爱着的女人,本宫阻止不了一批又一批的年轻美貌的女子走进这后宫,所以本宫只有用尽权利将所有能威胁到本宫的人都铲除。”
她眸色中带着狠扈的决绝,仿佛顷刻间变了另一个人,魏贵人突然间感觉到丝丝寒意,定定的看着她咬牙说道,“一个不留!”
爱本就是自私的,可是上天将这样的情愫投给了人间之后,却又偏偏将男人生的多情不羁,寡情薄意。
雪缤阁
她自琬凝宫里回来便觉得累的很,斜靠在软塌上便沉沉的睡去了。
叶海心疼的为她盖上毛毯,然后安静的坐在她的身侧给她轻捶着腿。
突然她却眉头紧锁,头上布满了汗珠,面上一阵痛苦的表情。
叶海知道她一定是做了恶魔便感紧将她叫醒,好一会她这才悠悠的睁开眼睛,瞬间泪水夺眶而出,眸色中悲伤不止。
“小姐,做恶梦了吗?”叶海关切的擦着她头上的汗。
她却用微弱的声音低低的饮泣,叶海一见她如此马上就慌了手脚,“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叶海在这,一切都是梦而已。”
“叶海,我是不是很可恶?”良久她终于开口。
开口却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叶海心头顿时更加慌乱。
“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姐心底善良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她安慰着海蓝萱。
“可是,他恨我,他恨不得杀了我!”她几乎是哽咽,然后眸光中布满悲痛。
“他?小姐说的是谁?皇上吗?”叶海听不懂,慌忙问道。
她摇头,泪水流了满脸。叶海疑惑的看着她,她才带着哭音说道,“洛哥哥!”声音颤抖许久未曾叫过的名字艰难吐出。
叶海心中一顿,是啊,还有这样一个人与小姐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
可是最近她几乎将他遗忘了,忘记了小姐入宫时最初的目的。
这一段时间,小姐过的很快乐,是她看到的最幸福的时光,所以她以为小姐将一切都淡忘了,所以她也就跟着忘记了。
那段经历不提也罢,只要小姐能够快乐,她这样想。
后来她甚至希望小姐真的能完全忘掉,也许她是自私的可是她却想自私这一回。
“小姐,您现在很幸福不是吗?那么过去的一切就让他过去吧,别在想了。这个世上的事从来都由不得自己,若是赵公子怪罪也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叶海劝慰着她,她却立即双眸递到叶海的身上眼神锐利。
“忘记?你要我忘记,从此以后不管他的死活了吗?你可以忘记,可是我做不到。他本来有一份好的前途,却为了我断送了一切,从此不见天日,你让我怎么忘记?”
说到此,她的情绪越加的激动。
叶海顿时心中一疼,泪水也夺眶而出,“小姐,皇上对您这么好,奴婢从来没见您向现在这般幸福过,即使从前与赵公子在一起的时候,小姐也从来没有这么灿烂的笑过,奴婢只想小姐过的幸福快乐。”
她轻合双眸,将眼泪锁在眼底,点头的瞬间却仍旧夺眶而出,顺着眼角缓缓而下,声音柔和,“我知道,叶海。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你不是我,不知道我心中的痛。”
“小姐!难道......您的心里还......喜欢......赵公子?”叶海吃惊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揣测。
随后她睁开双眼,微笑着摇头,“叶海,你知道吗?有时候内疚的痛远远比爱而不能在一起更加残忍,更加折磨人心。你不知道!”她摇头。
叶海微有愣怔,随后仔细想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她眼中的痛苦之色更加心疼,“小姐,皇上对您那么好,要不您求求皇上让他放了赵公子,只要皇上同意了,您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她微怔,似有所思,然后无奈的笑道,“我不能说,从前我赌不起,怕不但救不了他反而害了他,如今我更加不敢赌.......”
不仅怕救不了赵寒洛,更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心里想着......想过了不止千百遍.....
这时候芸惜走进来,她急忙深吸口气,将情绪收拾好,又示意叶海,叶海也赶紧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芸惜,朗姐姐那里怎样了?”她问道。
芸惜赶忙说道,“贵嫔娘娘在当日就将所有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遣散了,现在留下的也只有几个忠心的宫女太监了。”
她点头,“这样也好,省得每日还得提防着旁人,空费了心思。”
芸惜笑道,“贵嫔娘娘聪慧,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这么做的。想来,该走的也都已经走了。贵嫔娘娘失宠,被禁足在外人看来定是难以翻身,必定是早早打算好了退路。贵嫔娘娘这样做,恰巧和了那些有诡异之心的人的心意。”
她点头,深吸口气,“芸惜,日后内务府那里难免克扣,我这段日子也不方便再去长春殿了,朗姐姐那里你就平日多费心。将咱们这里有的一份不差的都给她送过去。”
芸惜点头,“奴婢明白,主子放心吧。”
她微笑,却虚弱的很,让人看着心疼,“好,但是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芸惜答应着,“主子,您最近日夜照顾琬小主瘦了许多,今儿夜里就让奴婢去吧。”
她摇头,“不累,我闲着更不安心,只要她能好起来,就算再累点也无妨。”心中想起琬凝越加的感到酸涩。
又休息了一会,她便赶去了琬凝的宫里。
琬凝现在已经能坐着了,一见她近来便伸出缠满了白纱的手,“姐姐,你怎么才来。”
她一见琬凝眸色轻颤雾气腾腾赶紧紧走几步过去,“怎么了?凝儿。”
琬凝一见她便立刻委屈的掉下眼泪,“我浑身痒的厉害,可是他怎么都不给我拆掉这些,姐姐.......”
顺着她指向的地方,她才发现原来寝殿中还有另一个人在,向子轩!
向子轩此时也正看着她,与她的视线相碰才急忙垂下眼帘,“小主吉祥!”
她顿时心中一颤,他怎么会来,凝儿的伤一直都不是他主治的。
她微笑的说道,“向太医不必多理。”转头看眼凝儿,声音柔和了许多,“凝儿,让叶海先伺候你用膳,姐姐与向太医说几句话就来。”
她与向太医来到外间,心中那多时的疑问再一次补上心头。“凝儿的伤从前不是李太医负责的吗?”她问道。
向子轩轻声回道,“李太医出宫为皇上办事了,所以今日微臣来给琬小主看诊!”
她心中一颤,前天他派千燕寒告诉自己,说李太医已经去为母亲诊治过了,但是因为母亲的身体虚弱所以需调养几日才能确诊,难道今日李太医是去为母亲详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