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的妈妈有些虚弱地后退了一步,她伸手扶着沙发苦笑:“我恨透了乌玉,这个狐狸精,明知道刘玉詹是有妇之夫还去勾引他,知道我不能生育,给他生了一个又一个,让他们永远不能相见,让她一生下孩子就送给我,简直比杀了她还痛苦吧?”
她眼里的仇恨像两簇疯狂的火苗,燃烧着乌画眉残存的理智。现在终于能够解释为何母亲一辈子都很少出门,郁郁寡欢地过了一天又一天,看似像在等着谁,又好像,活得没有任何指望。
刘璟的妈妈别过脸,她忽然清醒了过来,这个时候刺激乌画眉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况且,这些年她也想明白了,乌玉已经死了,她到死都真的没有再能见到刘玉詹或者是襁褓中被带走的儿子,最终潦草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只是,替我妈妈不值。”乌画眉跌坐在沙发上,苦笑着摇头:“她要是知道自己就算是用死亡来做赌注,也无法换得那个男人的垂怜,该有多心酸。”陈默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并没有出言安慰。
“你身边有陈默,我很放心。”刘玉詹说完,乌画眉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上次她和陈默来找刘璟时的场景,这个人还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能在自己的亲生女儿面前伪装成握手寒暄的陌生人,难怪能让自己的母亲被骗得团团转。
“小璟妈妈说得对,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请你先将我们的个人恩怨放在一边,帮帮我们,救救小璟。”刘玉詹最终还是说了软话,换来的,又是妻子的一阵嘤嘤哭泣。
陈默观察着乌画眉的脸色,尽管她故作镇定,然而毫无血色的面庞出卖了她的内心。她那样敏感纤细的一个人,怎么会在残酷的身世面前无动于衷。况且,这两个人,一个是抛弃了她母亲的负心汉,另外一个,是造就了她母亲悲惨人生的始作俑者。
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刘玉詹始终不敢去看这个跟自己有着相连血脉的女孩子,不得不承认,她和她妈妈真的很像,尤其是微微蹙眉颔首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心头动了又动,那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身影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我答应跟你们去美国,不过,我只是救小璟,他没事了以后,我希望不要再见到你们。”乌画眉抬眼扫了扫刘璟的妈妈,然后直视着刘玉詹:“是一辈子。”
“你是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我,是吗?”曾经也有一个女人,用这样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他,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木偶一样垂首坐着,仿佛是一尊寂静千年的神像。此刻,她的女儿却不容置疑向他下了永生不见的通牒,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这算不算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