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裕贤,你看,我是一个多么坏的孩子呀,把最好的人给伤害了。许裕贤,你看,我是一个多么不好的孩子呀,连一句最简单的对不起都吝于开口,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傍晚的天空黑压压的笼罩着这个都市的灯红酒绿,布布走出医院,风扑朔朔的吹着,刺着眼睛里隐隐的痛。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冷冷漠漠擦肩而过,没有人知道她的苦涩她的哀伤,是呀,谁会懂呢,陌生的人,各自伤悲开怀着,谁能管得了谁。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怎么走到了家,恍惚间好像看见了站门口的清俊男子,直到那双手熨帖脸上一寸寸擦拭,她才知道,脸上冰凉的溢着的,是眼泪。
有些人闯进你的生活,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然后转身离开。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与你白头到老。有的人,是拿来帮你成长的;有的人,是拿来一起生活的;有的人,是拿来一辈子怀念的。无论生活得多么艰难,最后你总会找到一个让你心甘情愿傻傻相伴的人……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布布只知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悲剧的肿成了两颗鲜红油桃。深深的后悔没有接受许裕贤说今天请假的建议。
顶着一大票人的异样眼光硬着头皮坐在办公位置上,假装若无其事的开始工作。
后脚进来的温言凑近了瞪着大眼一眨不眨看她顶着的两颗油桃眼,:“布布姐,虽说现在很流行整容,可你原来单眼皮也是很好看的,干嘛学人家年轻人赶流行隔双眼皮呢。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摇头晃脑滑稽的样子逗笑了周围一圈的人。布布试图狠狠瞪他,奈何效果的确不怎么样,反而更加增添了喜剧效果。温言一个没忍住,加入了取笑的行列。
“布布姐,你真可爱。你这表情好像我家贝贝呀。眼睛都是肿肿泡泡的,哈哈”
“贝贝是谁?”
“贝贝贝贝是我养的小狗,哈哈哈哈”愈发笑的直不起腰来。
革命前辈说过,面对敌人的嘲笑嬉闹,最好的办法就是心平气和采取不抵抗不回应的不理睬政策。布布自认是个好同志,她听革命前辈的教导,她忍!还好今天薇姐出任务去了,要不然这两只臭味相投的家伙肯定恨不得把她眼睛作为标本裱起来纪念研究。想到这里,不禁恶寒了一下。
温言突然就停了笑,认真的问道,:“布布姐,是不是前两天那个男人害你哭的呀,你告诉我,我叫兄弟教训他去。”
布布敲一下他头,:“小孩一个什么不学好,学人打架。”
他抗议:“我哪小呀,你也只比我大三岁好吧。”凑得布布更近了点,眨巴着眼,:“布布姐,人家说女大三抱金砖,你有没有兴趣要不咱们谈场姐弟恋呗。”
布布正要抬手再给他头上一个爆栗,杜薇正巧进来,见两人凑在近前的脑袋,哇哇的就叫了起来,:“言布布,言布布,你竟敢老牛吃嫩草,背着许总红杏出墙。不想活了是吧啊,小妞你这眼睛怎么了?行为艺术?”
布布满脸黑线挡也挡不住,就知道她来了肯定不会放过这话题。
温言好奇:“许总是谁呀,跟布布姐什么关系?”
杜薇瞪着眼:“熙尚的许总你不会不认识吧,你是不是社会人啊,小妞钓的金龟婿呀。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你都不知道?”
温言嘟嘟囔囔,:“我我刚从国外回来,哪里知道那么多。”
杜薇闪亮了眼睛:“哎呦,小样,还是‘海龟’呀,怎么屈居我们这小破茅屋了?”
布布也有些意外温言原来是国外归来的,真是没看出来。
温言支吾其词,随便找个借口一溜烟跑了。
杜薇伸手碰了下她眼睛,:“啧啧,这肿得够惨呀,许总欺负你了?不应该呀,他那么绅士的人。唉,那到底是怎么了,说给薇姐听听啊。”作为一个优秀的八卦记者,最重要的是有颗对细微蛛丝马迹敏感无比的心。
布布举起一本文件隔挡下她的手,不理她,主编适时的把杜薇叫进了办公室,无奈杜薇也只能放她一马,反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有些人出现了,又走了。然后一切回归原点,只是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回忆。时光打磨,没有让它暗淡,反而更加刻骨铭心。那些出现在年华里的人,不论属于爱情还是友情都同样刻骨铭心。因为他们教会你勇敢。教会你坚强,教会你等他们全部离开时你也可以一个人向前走,不害怕,不迷茫……
无论如何,纵使起起伏伏凌凌乱乱但生活本身不会变,还是要继续下去。许多年后的布布想起那许多的挣扎还有淡淡哀伤时,也只是报以会心一笑,然后带上老花眼镜借着床头的灯光为许先生缝补衣服上的袖扣。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在想,为什么生活苦多于乐,这个不顺心那个不如意,抱怨上司不好朋友自私爱人不够体贴,忘了那些都是人生原本就是曲折的,忽略了身边其实也是有很多美丽风景的。也许会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当你回头看的时候,你才能真正领悟到生活的真谛,但那时也或许,你已经垂垂老矣
布布在午饭时间准时接到许裕贤的电话,这个大忙人现在也只能利用吃饭时间忙里偷闲的拨个电话什么的了。
“眼睛好多了吗?确定不用请假休息?”
“不用了,该取笑的也已经笑过了,再说不是已经看医生说很快就会消肿的吗?”早上起来看见镜子里惨不忍睹的眼睛就已经被许裕贤强押去附近诊所检查了,医生再三表示没大事他才勉强同意她来上班的。
布布突地想到什么;问道“你昨天送我进家的时候是不是没看见柳柯?”现在才想起来好像已经几天时间没见她了,只是最近自己的事情也很多,再加上一直纠结楚东的事情,这边已经是自顾不暇了,自然也就没太留意其他人。也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回家去了,可也不对,她不是一直都很排斥回去的吗?真纠结。
电话那头的许裕贤一阵好笑:“你倒还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我以为你魂都被哪个人勾去了呢。”
布布囧,:“哪有,瞎说什么呢?我我那是”想要解释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结结巴巴的,“那个,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子”
他打断她的解释,:“知道,不需要解释,我相信你。”
布布本来有些慌了的心,顿时就安了,许裕贤并不是个会说很多天花乱坠承诺的人,可是他总知道如何用语言感动一个人,就像捕蛇人永远知道怎样抓住蛇的七寸处一招之敌,他的话也总能激起她内心深处的源源感动。
那头调侃,:“别感动得又哭了,我可不想你那眼睛在胀大。”
布布嘻的笑出声来,拉扯到眼睛神经反射性‘嘶’的倒吸了一口气。
那头显然听到了,紧张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眼睛痛了,你别乱动啊,干脆请假得了,我给你们主管打个电话。”布布一声不要还没说出口,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
只三分钟时间不到,主编就匆忙从办公室出了来,:“哎哟,我的姑奶奶,我说你眼睛肿成这样就不要来上班了呀,你这不是害我挨骂吗?”主编早上上班来得比较晚些,直接就进了办公室,也没留意到布布的情况,刚刚接到许裕贤电话诚惶诚恐的自然满口答应了这个‘病假’。
布布从眼睛缝里看到跟在主编后面杜薇坐着砍杀的动作,一时满脸黑线,无语凝噎。耐不住主编强力炮轰,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东西一溜烟跑了。
刚出了大门,电话又响了,一看果然是许先生电话。
“我听话,我回家休息总行了吧。”
“恩,这还差不多,回家在冰敷一下眼睛,下班我去看你。”
“知道了,管家公。”
那头对于这个称呼明显很是受用,:“是啊,不管你成吗,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
布布刚刚也只是一时顺口叫的,这会听得那头呵呵笑声,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急忙应付几句,“恩恩,我知道了,没事我挂了哈。”也不等那头回话,啪一下按了挂机。
布布回到家,果然发现柳柯不在,随便冰敷了下眼睛,拿起电话泼了号,电话里是机械的服务小姐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她又立马拨了小西的号码,得到的是同样的回应,布布一时蒙了,这两人同时关了机,可除了电话外,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找人了。于是又拨了给许裕贤。
“怎么了,刚挂我电话就开始想了?”
“那个,你知不知道柳柯去哪了呀,她电话关机了,小西也联系不上。”
“哦,这事,我知道。”许裕贤回得云淡风轻。
“啊?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像你似的迟钝啊。”
“那她去哪里了,你快告诉我啊。”
那边顿了一下,才道:“丫头,有些事还是让她自己去处理吧,我们毕竟是外人,你管好自己就行。”
“啊?”布布被说得蒙蒙的不知所谓,听他说得郑重,只配合的哦了一声当做回答,那头又交代了几句就直接挂了电话。布布瞪了电话许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要问的问题他还是没回答呀,那到底,柳柯是去哪了?
习惯是一种可怕地东西,布布觉得这话说的一点不假,柳柯在的时候虽然最常做的事情也就是窝沙发里像个大爷样等着她来伺候,但现在人突然消失了,感觉总是怪怪的,总觉缺了什么。做的饭老是多出一个人的份,进门的时候也会反射性的左右找人,小小的空间忽的变得大了空了些许,布布再次叹息,自己莫非有点受虐倾向?
多次向许裕贤旁敲侧击询问未果之后,布布便放弃了从他那里打探到柳柯的消息。暗自腹诽,那丫的也太没良心了,养这么久走人了也不打个招呼。
结束一天工作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温言蹦跶过来堵了去路,:“布布姐,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啊?吃饭?为什么?”
温言点点头,:“是啊,为了感谢你教会我很多东西啊。”
布布更加疑惑:“那你应该是去请薇姐吃吧,我可不敢居功。”
“那薇姐也去,你也要去。去吧去吧。”
布布看看时间还早,于是耸耸肩答应了。得到首肯的温言赶紧去叫了另一位,三人风风火火就去挑了一家很不错的西式餐厅,杜薇尤为兴奋,不过她总是这样的,奉行不吃白不吃的人生信条,餐厅氛围让人很有食欲,上的菜也很是合胃口,三人相谈甚欢度过了愉快的一餐。散席的时候温言提议要送布布回去,杜薇一爆栗敲在他头上,凶巴巴降怒道。
“死小子,怎么不见你这么热心要送你薇姐回去呀。”
温言捂着头哎呦:“薇姐,你这么彪悍需要我护送吗?”
杜薇听着更加不爽了,举手又要一个爆栗过去,温言赶紧一闪跑到布布身后寻求庇护,:“薇姐你饶了我吧,很痛的。”
“废话,不痛我打你干啥?会不会用词啊,什么叫彪悍?你薇姐我怎么可以跟这么可怕地词联系在一起。”
“哦,那我下次一定不说了。”温言唯唯诺诺保证,生怕她的魔爪又伸过来,惹得布布暗笑不已。
最后还是杜薇送布布回了家,这个八卦女一路上没少打听许裕贤的八卦消息,从生活习惯到爱好再到两人的交往情况无一遗漏的问了个遍,布布汗,早该知道此女送人不是纯粹出于好心,果然,自己还是把她想得太善良了。
杜薇终于满足了八卦细胞,开玩笑道:“小妞呀,你说那小子不会真看上你了吧?哈哈”
布布不解:“谁?”
杜薇悲愤:“你丫装笨的吧。”
“你说的温言?薇姐你想多了吧。”
杜薇精神兮兮:“以你薇姐我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我看那小子包准是看上你了。”
布布切她:“你?混迹江湖多年?也不知道谁外号‘必剩客’的?”
有段时间网上特别流行一个阶段剩女的说法:25……27岁为初级剩客这些人还有勇气继续为寻找伴侣而奋斗,故称“剩斗士”。28……31岁为中级剩客此时属于她们的机会已经不多,又因为事业而无暇寻觅,别号“必剩客”。32……36岁为高级剩客在残酷的职场斗争中存活下来,依然单身,被尊称为“斗战剩佛”。36岁以上称为‘齐天大剩’。然后杜薇就‘荣誉’的获得了‘必剩客’的称号。
杜薇哇哇的扑过去掐着布布脖子一晃一晃,:“你还提,你还提,我要灭了你!”
布布求饶:“薇姐别啊,杀人要坐牢的,你想开点。”
杜薇大义凛然喝叫:“我为民除了你个蠢丫”
前座出租司机大叔笑笑,不无感慨:“唉年轻真好呀,年轻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