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不见你往家拿钱了,挨打还挺积极。伤成这德行,陈天朗不给你掏点补贴?”霍晶晶细心地端来一盆盐水,“先擦这个,酒精刺激太大,然后你给我把衣服换了。”
“能活着回来你就知足吧,那帮小子说还要补一次呢,就当赠返券了。”
“给个好评呗,亲。”他想起胖子临走时撂下的最后一句话,跟霍晶晶学起来。
“亲你妹!狗屎扶不上墙,这月工资你又给谁了?家里家外都指不上你,现在又学会跟90后干架了,三年前的教训我看你又忘了!就知道玩儿车,你每月能把油钱挣回来吗?”霍晶晶一边用毛巾蘸着盐水给他润伤口,一边撇嘴憋住要哭的劲儿,“一点儿不知道心疼人,我在公司累死累活,还得整天为你提心吊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说吧,什么时候离?”
“你轻点儿!又要离?人家倒霉了七年才谈一次,您隔七天就跟我离一回,比大姨妈来得还勤。我刚到这地儿没一年,做成现在这样已经算快了,最苦的时候咱们都熬过来了,千万别折在这时候啊!”
“咱们?最苦的时候是我一个人扛过来的好吗?你别整天跟我嬉皮笑脸,你越没正经我越伤心。”这回轮到清理最麻烦的脚面了,赵亮已经脱不下鞋了,上面肿起一大块黑青的瘀血块,完全跟袜子粘连在一起。霍晶晶再也绷不住,豆大的泪珠刷地就下来了,但她还在克制情绪,没有太大起伏:“我对你太失望了,这个家我撑不住了。”
“你撑什么?房子?车?存款?咱们缺吗?”他好像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这些都是我挣来的。”霍晶晶冷冷地看着他。
“你瞧你瞧,我老说咱俩,你一张嘴就你的我的,没劲啊,说这个就没劲了。”
“对,我就没劲了,你倒是有劲一个给我看看?我在外面给这个家添砖加瓦,你就负责拼命拆。嫁给你五年,嘴上说工资卡交我手里,但每月除了短信取款提示,我毛都看不见。平日家里的开销、给你爸的家用、房子的按揭,我问你要过一分吗?我这个销售主管的位子是靠不断点钱才爬上来的,流产以后国外游基本都没我的份儿了。现在上司纠缠我,下属盼着我早点被车撞死,天天刀口舔血过日子。你呢?恨不能整天住4S店里,现在还变本加厉一宿一宿往外跑,真把我这儿当旅馆了?”这个女人将心里积压已久的不满一股脑儿扔在他面前。
“陈天朗给我揽了点改装的活儿,我也想多赚钱给你。”赵亮意识到这是最后挣扎的机会了,他收起笑脸,为自己据理力争。
“我看你们俩过日子倒挺般配,他朝你借三次钱才把这么一烂活儿给你,说吧,这次是多少钱?”霍晶晶一听到“陈天朗”三个字,就明白意味着什么,她转身继续收拾凌乱的行李,对下面的话题没兴趣再纠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