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水烟没说话,其实她是知道的,该说猜也猜到了,甚至于都想象过有那么一天了,可……真的从别人口里听到,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心痛,愤怒,不甘……
许许多多的情绪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股狂风,瞬间席卷了她本就不甚平静的内心。
过了好久,唐水烟才缓缓抬起头,面上挂着一副诡异的笑容,让对面的月璃都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既然如此,我怎么能未战先逃?”
月璃抖了抖,果真是宁惹小人不惹女人,他家师妹要爆发了。
第二日一早,八王爷司儒墨与添香楼花魁相伴踏雪赏梅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石榴拿着手里的梳子,一边给唐水烟梳头发,一边气愤的说道:“哼!王爷真是瞎了眼了。一个妓子有什么好的。”
唐水烟笑笑没说话,先不说一个紫色只能算是中上的女子爬到了添香楼的花魁之位,那手段也是绝不简单。况且,司儒墨现在还很中意她不是?
“小姐,您就是太好说话了,才被那个什么梦的给欺负到头顶上了!”
刚准备推门进来的月璃听到这话差点没吐血,唐水烟好说话?他自己的师妹养了那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发现?
不过他昨夜倒是听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真不知道该说司儒墨是没脑子呢还是没脑子呢还是没脑子?
“师妹啊……师兄我又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了……”
月璃推门而去,直接挤掉了石榴的位子,也不管那边石榴有多么气愤,直接趴在唐水烟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
唐水烟嘴角一抽,“既然如此,那不如将计就计。”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小厮急匆匆的走到房门前,知道唐水烟刚起,便也不敢随意进去,只是退在门外,隔着一扇门,恭敬的说道:“王妃,宁大人求见。”
宁之盛?怎么又来了?
唐水烟挑了挑眉,看向了月璃。月璃赶紧一摊手,别看我啊我不知道。
说实话,宁之盛还真是不想来,可谁让他遇上了呢?要是不来,说不定事后唐水烟知道了,还是会剥了他的皮。
就这么想着的当口,唐水烟便来了。
“什么事?”唐水烟现在心情不好,口气自然也是恶劣到了极点。
“王妃,下官今晨见着王爷了……”宁之盛心里一突,突然有点不确认自己这一趟来的对不对了。
“在哪?”昨夜司儒墨压根没有回府,这点让唐水烟耿耿于怀。
“在……在添香楼。”宁之盛擦了擦额角的汗,今晨他见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司儒墨不是向来不喜女色么,怎么就去了添香楼?
唐水烟一愣,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宁之盛眼睁睁的看着她漾出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明明是在那里笑,却让人觉得比怒极了还要可怕,室内的温度生生的就降到了冰点。
“司儒墨,你好样的啊……”
添香楼。
翠柳整理着房间,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在添香楼里干活,都是最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就该装作看不见的。
梦如嫣斜靠在凭栏上,一身轻薄的纱衣却因为室内摆了好几个火盆,而并不觉得冷。她举起手中的玉石腰带,显然是男子的物件,皇家的图纹映射出不可言喻的威仪,她轻轻一笑,有些玩味。
“翠柳,你说如果我将这个还了回去,八王府那位会不会将我赶出来?”
翠柳抬了抬眼,没说话又低下了头去。而梦如嫣也显然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她把玩着手中的腰带,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添香楼前院。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司儒墨从她的房间离开,去上早朝。
八王府的那位可是想到了,她等了一晚上的男人,却是在她这里歇下了?
梦如嫣想象着唐水烟的心情,在脑中描绘着她此刻的面容,忍不住的便笑了出来。
“翠柳,和嬷嬷说一声,我待会要去八王府。”
这京城的水,还是太清了,不给点刺激,她……又怎么能够达到目的?
梦如嫣双眼一眯,一道冷芒从中划过,这八王府,她是进定了!
如果是两日前,有人和唐水烟说,她会在不到五日的功夫里见到梦如嫣两次,那她一定会嗤之以鼻。可如今……
“不知梦姑娘今日所为何事?”唐水烟平静的看着梦如嫣,一双猫儿眼如同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暖却又冰凉,有些摸不透。
梦如嫣眼神示意翠柳将司儒墨留下的腰带递上去,柔柔说道:“这是王爷昨夜忘在奴家那里的……”
唐水烟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那腰带,果真是司儒墨的,这梦如嫣是来示威来了?
一旁的石榴气得恨不得直接那把扫帚把这两个人给赶出去,什么东西,当八王府什么地方,想来就来?!
“确实是王爷的东西,石榴,收下吧。”唐水烟收回了目光,偏首示意不情不愿的石榴收下,“多谢梦姑娘特地送来。”
“哪里,这都是奴家应该做的。”
唐水烟觉得梦如嫣就像是夜晚星空中的一轮明月,淡淡的光华,似水流年。可,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那份奇妙的违和感,让她忍不住蹙眉。
一旁的小丫鬟端上了精致的果点,此时已经是夕阳西沉,屋外的积雪染成了漂亮的淡紫色,衬着漫天的霞光形成了瑰丽的美景。有奴仆点上了香,栀子花的味道顺着轻烟从精致的镂空香炉中飘出来,萦萦绕了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