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哇的一声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道:“阿爹说那条密道是给我保命用的!哇……你这个坏人!”
对于她的控诉,李赟的脸阴沉了几分,不过却放下心来。
第二天很快就到来,城里的百姓得了信之后全都聚集在衙门口,乌压压的一片。
陵南和阴夙站在李赟身边,他们的旁边站着一个娇小的女子,紧紧的挨着李赟站着。
“将军,这么多人都要从密道里走吗?”
“让老弱妇孺先行,青壮们都暂且留下来。”李赟开了口,声音传出了很远。
百姓们知道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李赟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人都已经听明白了。却没有一个人动。
“密道有两里长,直通城外。如今这城外已经被石豹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如果,城里突然便安静了,人口减少了,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到时候,一个人都别想逃脱!你们的妻儿就会被胡人欺凌,你们的身体将会成为胡人箭矢的靶子。倒不如暂且留下来,与那石豹周旋一番,让你们的父母妻儿先走,等他们安全了,我们再慢慢撤出。”陵南苦口婆心的劝道。
百姓们有人动容,有人依旧是面无表情,依旧没有人动。
“是不是爷们?难道你们宁愿全家都一起死?”阴夙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嗓子,“是个男人就把活命的机会让给你们的父母妻儿,站在她们前面为他们挡风遮雨本就是一个男人的责任!难道你们就这么怂?你愿意躲在女人的屁股后面?”
“好!我留下来!”有人站出来说道。
“我也留下来。”
陆陆续续的有人留下来,青壮们一站出来,人就少了大半。李赟点了点头,对着阴夙说道:“你带那些老弱妇孺先走,太阳下山前在龙虎山口汇合。”
原来这条密道是从城内一直通往龙虎山,一旦出了龙虎山,等于就到了安全地儿。
阴夙一把拉住李赟的手,认真的说道:“将军,你是整个军队的灵魂,要走你走,我留下!”
李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才是将军。”说完,他震了震手臂,甩开了他的手,大步往城墙上走去。
一直在他身边的女子犹豫了一下,坚定的跟了上去。李赟的眉一蹙,停下脚步,看着她,问道:“你想做甚?”
女子身子往斗篷里缩了缩,嗫嚅的说道:“我想跟着你!”
“回去。”
他淡淡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女子抬脚欲追,却被他身边的两个亲兵给拦住了去路。
“女郎,请回!”
女子的脚步一顿,看着李赟越走越远的背影,喊道:“喂!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李赟的脚步并没有停,彷佛没有听见一般。
上了城墙,看着下面黑压压的胡人军队,他的眉微微有些舒展。只要那些百姓能够安全撤走,他的任务就算完成。掏出了郑若给他的回信,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眉眼间溢满了温柔,彷佛他捧着的并不是一封书信而是郑若的脸。看了一会之后,他脸上的神色再度严峻,小心的将书信贴身放好。带着亲兵巡视了布防,一个时辰后,他再度出现在城墙上。
“儿郎们!下面这些杂碎杀我兄弟,抢我钱财!这些人该不该杀?”他大声问道。
“该杀!”
“好!今日你我就杀个痛快!让我们的父母妻儿看看,我们不是怂蛋,是英雄!”
“杀胡人!”
“杀胡人!”
“拿我的弓箭来!”李赟大喝一声,亲兵立即将弓递给他,抽出箭囊里的箭,他冷冷的看着下面一个举着狼旗的胡人士兵,“嗖”的一声,箭疾飞而去,那个士兵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胡人们见他们老实了这么多天居然开始挑衅,想着他们大概想要突围而出,立即一个个嗷嗷的叫起来。
“开城门,杀胡狗!”李赟大声说道,率先第一个纵身飞下了城墙,他的座骑刚好从打开的城门中冲出来,将将接住了他的下坠的身子。城墙上的士兵传来叫好声,见主帅如此勇猛,各个都热血沸腾!
“杀胡人……”李赟大叫一声冲向了胡人军队!
“杀胡人!”跟着出来的士兵一同冲了出来。
琅琊,王府大堂。
王氏家主王洵跪坐在主位上,在他下面的左右坐着族中的长老,在他们的后面坐着族中有身份的族人。王缙之坐在第四排,他身边坐着王四郎,看起来神色萎顿,有些憔悴不堪。怨恨的目光不时瞟向王九郎,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几个洞来。王缙之却丝毫未觉一般,脸上依旧挂着清浅的笑容,只是从他明显瘦削的脸颊可以看出来,这段日子,他也不好过。
“做了二十年家主,如今,我也老了,累了。”王洵缓缓的开口,“咱们王氏向来都是人杰辈出,我心甚慰!三年前,我设了个比赛,以天下为局,你们挑出来的人为子,相互博弈。谁辅佐的人能够成功上位,谁便能赢。这期间,你们不管是阴谋也好阳谋也好都可以尽情施展。”他停了停,继续说道,“前段时日,五郎一手暗着,借十三郎的手让我中毒昏迷,以此暗算九郎。这一手棋阴狠,连老夫也算计进去,九郎也着了道。奈何在紧要关头,九郎棋高一着,同样借十三郎,反败为胜。”
“同时,五郎辅佐的张昌在扬州事败。这一局名为天下的棋局中,九郎险胜。因此,老夫决定让九郎继承着王氏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