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一生一双人?不愿为妾,也不愿管着妾?”王缙之看着手中的绢喃喃的念道,“甚得我心。呵呵……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想法也与我一样。两个人的事儿,多一个人麻烦。”转念又觉得,这个小妮子真是有些大胆,敢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真是有些惊世骇俗了。可不就是因为她与别人不同,自己才会将真心托付吗?
咦,自己这话说的,好像以她为尊是的。想想,是自己托在手心里的宝贝,以她为尊也没什么不妥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啊。阿若这话说的,好似也没打算嫁给自己啊?这可就不好了,不嫁给李赟那是对的,怎会连自己也不愿嫁呢?
王缙之有些发愁了。有些弄不明白,究竟自己哪里让这个女子如此不放心,就这么不愿嫁给自己?
又往下看看了,知道她想与周珏合伙做盐的生意的时候,双眉又皱起来了。她到底要做什么呢?怎么突然会想到与周珏合作盐的生意?她给李赟在去年趁着大旱时,买了几个小的盐场,自己是知道的。可是他不知道,原来她还给自己买了些个。盐业啊,是她一个小姑子能玩的吗?那可是刀枪上舔血的事儿,若是在李赟手下,有了他的名头,别人自然不敢动什么。可是,她一个小姑子没有基业,没有家丁护卫的,怎么能够经营盐?
再说了,盐是朝廷管辖之物,这生意是那么好做的吗?她要做,那可是私盐!
王缙之揉了揉眉心,再一次见识到了郑若的大胆。头疼啊……
这妮子,究竟想干什么?
“周珏……江南……江南……”
他默念了几遍,忽然双眼一亮。想到自家祖父这次真正病重的原因,还有洛阳的形势。忽然展颜一笑。
“可不就是江南好吗?”
蒋子敬刚刚下车,就看见王缙之一人站在林子里,走过去正好听见他后面说的话。问道:“九郎说什么呢?”
王缙之将绢放进了袖子里,问道:“五郎那边如何了?”
“张昌势如破竹,石冰等人积极响应。已经拿下好几个郡县了。”
“是吗?”王缙之在林子里走了几个来回,蹙起的眉渐渐松开,道,“派一个人去江东寻周玘,就说蝼蚁不足惧,然,蚁多咬死象。”
蒋子敬皱了皱眉道,“九郎,当初就说好的,和五郎各自为政,不得互相干预,这是赌约的条款。九郎如此,岂不是坏了规矩?”
王缙之哈哈大笑,“坏了规矩?他五郎可做初一我为何不能做十五?再者,兵不厌诈。规矩?我说的就是规矩!”
果真是个无赖。蒋子敬在心里非常赞叹郑若对王缙之的评价。不过,五郎也是,一开始,他就想要九郎的命了。去年司马楚忽然开了邕州的清水关,还以为是洛阳那边皇室的吩咐,谁知一路查下来,五郎没少在里面动手脚。相比他的心狠手辣,九郎这样还算是温和的了。
蒋子敬正欲转身去办事,又听见他说道,“告诉轩之,就说让他放心和阿若做生意,她身后还有我呢。不过,嘱咐他不可透露我知道这件事。”想了想,又道,“算了,还是我写一封书信,快马送给他吧。还有留下二十个羽卫,其余的都回到凤凰城去。只让他们与影一联络,万不可让阿若知道了。”
“九郎这可万万使不得,这里离琅琊还有好几百里地,怎可只留下二十个羽卫?这一路盗匪何其多?没有羽卫,怎能一路平安?”
“放心,有我在。”王缙之浅笑着道,吩咐完了事情便转身离开了。
“这……这……这对阿若也太好了吧?竟然连命都不顾了?美人果真是个关啊……唉,连一向英明的王九郎遇到这个关卡都会脑子犯糊涂。这要是没了命,还怎么享受美人啊?”蒋子敬觉得自己嘴里发苦,不知该怎么劝说王九郎,又有些埋怨郑若。
夜幕降临凤凰城,夜夜笙歌的谢府如今安静得很。明日就是五姑子谢婉莹出嫁之日,阖府上下却没有一人脸上露出喜色,下人们走路都特意放轻,整个府上都是安安静静的。
书房内,谢父和谢炎以及他的几个兄长,叔伯正在议事。这段时日里,不知为何,城外的田庄到了夜晚就会被野兽糟蹋,城里的一些产业也无缘无故被人半途截断,甚至到了晚上就会有盗匪偷盗。短短五天之内,谢府的损失超过以往十年之巨。他们都感觉到有人针对谢府,可思前想后都想不明白,能够由此大手笔的究竟是谁。每个人都在回想,这段时日里得罪过谁,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谢父的眉紧紧的拧着,脸上有些沉重之色。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有人敲响了示警的锣鼓。书房内的众人刷的起身看向外面,各个都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去看看外面怎么了?”谢父对着身边一个管家说道。
管家唱了个喏,走了出去。片刻之后,脸色刷白,跌跌撞撞的走进来,禀告,“郎主,郎主,不好了,流民闯进来了,流民闯进来!不对,是马贼,是马贼!”
“马贼?”
“这里怎么可能有马贼?”
“真的,真的,冲进来了,冲进来!”管家怕他们不相信,点头如捣蒜。
话未落,门外忽然火光冲天,一声声怪异的叫声由远及近而来。
“真的有马贼?”
众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之后,慌不择路的你推我攘的往大门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