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第二天我给林带去一份早点,她眼圈是黑的,我看了有些心疼,“林,你是……缺钱吗?”所以才做这种事……
“我……”
林的嘴皮子,无声地动了一个没有的口型。
我皱眉,“好啦,林,没事的。谁都有……自己活着的选择权。”
林苦笑,“我不这么做,谁养活我?”
她的话,让我有些触动,如果没有沈佩风的话,谁来养活我?
林打量了我的新衣服,笑道:“你男朋友买的吗?很好看诶,这件衣服我上次在商场看到过,很贵的,你男朋友真舍得,看来是真爱你咯。”
看来,沈佩风他对于我,已经不只是我的精神上的含义了,还有物质和生活上的。
我一顿,“不一定啊。”
“不一定是很爱的,还有责任。”
沈佩风对于我的宠爱,应该是包括责任的。
那年我从大火中逃出,就是他救的我。只不过那时,我对前尘往事都已不再清楚,在潜意识里,也被他当初那一笑给彻底击败,被他三言两语,就弄来了T市,定居下来,也忘了,在12岁年前,发生的所有事……
医生说,是暂时性失忆。
会有一天想起来的……
“小桃。”
林的叫声把我唤回现实,“怎么了吗?”
她凑到我身边,长发飘到她的胸前,带来一股幽香,“今天我要去看看沈佩风,你去不去?”
沈佩风啊……
“上次你不是还说他帅吗?这次去看真人,肯定更好!”她笑起来,眉眼都是温柔。
我有些愣,随即有些担忧,“林,你真的没有喜欢上沈佩风吧。”
“怎么会。”
她毫不犹豫地打断我,“差距太大,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况且,我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她自嘲地笑了两声。
“林……”
“我没事。”她甩甩头发,“说好啦,晚自习我们就去。”
我摇头,“我不去,明天有摸底考,我要先复习。”
林笑着摇我的肩,“反正每次你都能考好,还担心什么啊?你为你那在T大的男朋友真拼!这次不复习,你照样可以考好,陪我去啦!”
我任不为所动。
“那……我请你喝隔壁那屋的奶茶?”
无动于衷。
“还有T市最特色的包子?”
毫无反应。
“我亲手给你做糖醋排骨。”
眼睛突然一亮。
“我去!”
姚桃你真没出息。
林笑起来,“说定了啊,今天晚上来接你,我先走一步。”
她说完,就背着书包走了出去,班上的同学也都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只是少数几个,会流露出厌恶或轻视的表情来。我心里头有些不高兴,但我知道,这事如果我去管,只会越闹愈大。
而且,这是林选的这条道,必须要承受其压力。
这是这个世界的公平。
只不过……我真的要去吗?去见沈佩风,这很有可能,会看见那个女孩的,一身红色衣装的女孩。
同时会不会给沈佩风带来困扰呢?
我是如此的担心,就如同第一次来到T市,面对顾逸的冷言冷语时,极其害怕被丢弃时的感觉一样呢。
第八节课下课,我接到林的电话,让我去奶茶店和她汇合,我一想到她那一手绝的糖醋排骨,什么担忧都消失了。
到奶茶店,林已经买好所有我爱吃的等在那里了,“哝。”
她把奶茶和包子递给我,“趁热。”
我笑笑,嚎了一句:“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少来了,谁是土豪还不一定呢。”她拍拍我的肩,招来一辆车,“走吧。”
我随其跟上的士。“我们这是去哪?”
“酒吧啊。”
林说:“他们说今天沈佩风要在酒吧搞一个聚会。这可是沈佩风第一次搞聚会,大家都去了,但最忌那我和他们闹翻了。我怕一个人太尴尬了,又不甘心不去,所以只好带上你了,你不要怪我带坏你哦。”
她笑起来,眉眼都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怎么会。”我轻声道。
……我早就开始腐烂了,又怎么回去怪你?
她打开手机开始发微信,“宴会快开始了,你先吃完包子吧,这个时间还是够的。”
我吃包子的手一顿,点点头,“嗯。”
到宴会现场的时候,我还没把包子吃完,奶茶倒是喝完了。林说要扔掉,我不肯。
“好吧,那就带着东西进去吧。”
林清楚我的固执和坚持,知道任何言语都改变不了我的吃货本性,也就松口了。
于是乎,我就带着包子和奶茶,走进了这件很高档的酒吧。
林倒是没觉得我丢了她的脸,反而笑着牵我入内,“你肯定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边说边走,我的视野猛然进入一面吵杂的世界。
舞池里的人在疯狂的跳动着,男男女女坐在不同的地方,坐着不同的事,迷离的灯光照得每个人的面孔都不太清晰。
“加一杯奶昔,其他的老样子。”
酒保似乎和林已经很熟了,但看我还是生面孔,就笑,“小柒姐又带人过来了?做生意呢?这个还蛮标志的,多少钱一晚呢?”
林脸色猛然一变,“你说话客气点,你要是敢动她,小心我弄死你!”
她看向酒保的眼神,都带着一股警告,似乎下一秒就会变身为女蛇,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撕咬……
酒保似乎见过林的狠样,自是怕了,干笑:“开玩笑的,作为道歉,今天的我请了。”
林狠声道:“不用!”
我适时扯扯她的衣角,“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吧。”林点点头,“也好。”
酒保快速调出我们要的东西,恭恭敬敬交到林手里,“小柒姐。”
林,姓林,名小柒。
“桃。”她指指边上的一个位置,“那儿吧。”
“我无所谓。”
她把奶昔递给我,笑起来,“你家那位不会怪我把你带到这种地方了吧。”
我道;“这个……还真不好说。”
“哎呦,你个见色忘友的,叫他出来都舍不得,我不会看上他的哩。”
我喝了一口奶昔,“我不是担心你看不看得上他,而且担心他看不看得上你。”
林闻言,作势要来掐我,“你……”
话音刚起,就立即收音,立马端端正正地又做好。
我又些感到奇怪,问她:“怎么了?”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要我看后面。
我顺着她的抬起的角度转头,就看见了他。
不同于平时的样子,现在这一刻的沈佩风,更加的好看,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掩盖不住的闪光点。
我终于深刻的理会到,林所说的,他真的站得很高……
沈佩风和顾逸从门口走进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出来,林幸福地指给我看,“左边的是沈佩风,右边的是顾逸……”
她刚解说完,左边那人就直径朝我走来,我屏住呼吸,周围也有不少的人向我们投来目光,林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握紧了我的衣袖。
“你怎么来这了?”
他皱眉看向我,随即从身上脱下其外套,“竟连晚自习都没上,又逃课了。我叫人先送你回去吧。”
我转身,看见林瞪大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四。
“你男朋友原来是沈佩风啊!”
林大叫:“难怪哦,他不喜欢出席宴会,所以也不会答应我的要求了。”
我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反应也就送了一口气,“算吧。”
“什么叫‘算吧’?”林有些不满,“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我叹口气,“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林嗤笑,“你要是再不表明身份啊,小心那个人就抢走你的位子了,你这位子,可是有不少人盯着呢。”
不少人……都盯着看呢。
“无所谓了。”我坦然一笑。
林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向我,“没救了没救了。”
我适时扯开话题,“对了,你说今晚要带我去哪?”
林身子一顿,“这个……你想去吗?”
看她的表情,似乎……不希望我去。
照以前,我一定刨根究底,可今日不同,我顺着她的意点头,“是啊。”
“沈佩风今天生日,我想回去陪他。”
林又笑开了,“好吧,那你就去‘见色忘友’好了。”而表情,却是一副送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拍拍她的肩,“走了啊。”
沈佩风的生日,又去了那个酒吧,不过这次人少,大部分我都见过。只不过这是第一次在酒吧碰面。
当晚,我在酒吧碰见了林,我身边站的是沈佩风,她身边是一个小青年,他们在在接吻。沈佩风拉着我想走,我却执意不走,直到那个小青年发现我在看他们,开始冲着我骂。
接着就是一声巨响,那小青年躺在地上,沈佩风按着他的肩,将他推倒在地,挥挥拳头,示威道,“你再骂一遍试试。”
我那时是愣住了,林笑了笑就走开了,朝我比了个手势,丢下小青年,自个人走了。那小青年原是哎哎了两声,见林没反应后,冲沈佩风瞪了一眼,沈佩风再次挥挥拳头,那家伙就自己跑了。
而我则拉着沈佩风往订的包厢里走。
“她是谁?”沈佩风问我。
我有些迟疑,“她……是我朋友。”
“你怎么和她有了交集?”
我察觉到他有些不同寻常的语气,有些奇怪,“怎么了吗?”
沈佩风犹豫了一会才说:“她可是****啊。”
****。
我心猛然一顿,一股抽筋般的痛从心脏向四周蔓延。
“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朋友。”
——林小柒,你是我朋友。
沈佩风皱眉,“你不能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你连我的交友圈都要限制吗?”
“她会把你卖了的!”
他的眼睛,在灯红酒绿的光灯下,照得分明。
我死咬着嘴唇,有些不甘,“我不信。”
“小桃。”他似乎有些不习惯我的顽固不化,又劝了我一边。
念及是他生日,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先做妥协,“好。”
他终于送了一口气。我正巧看见他的表情,还是讲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可只有她一个人和我说过话。”
“是吗?”
沈佩风停住脚步,回头望着我说,是我吗?
——把你害得这么惨的人是我吗。
我硬是撇开头,没理会他眼底的伤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落,声音显得硬邦邦的,“不是。你想多了。”
玩到一半,我出来找WC时看见一位短发少女被林灌下一杯威士忌。
而灌酒的,是林。
看着少女的步伐有些踉踉跄跄,林立马上前去扶。我则因为刚好到WC的位置,往相反方向走,回来的时候看见那短发少女被一中年男子扶着离开酒吧。
我见着有些面熟,终于忆起是初三那几张**上的男子,便立马想到林。看到她就站在离我几米外的地方,正对我。
她说,“我该谢谢你拒绝了我,不然今晚你就是她。你是我这三年唯一对我好的人,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害你。只是对不起,我害了别人,把别人弄成我这样,这样的我,你还会对我好吗?”
我竟无言以对,只能呆呆看着她,直到酒吧午夜的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