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镜雪见之呆愣,黑衣女子蓦地拉了她的手向千蝶牡丹的核心处飞身进去。
进去后眼前又是一片眼花缭乱,这简直就是一个蝶的世界,蝶的千奇百怪是这世间千娇百媚的群花也不足养育出来的艳魅,然而,这里却根本没有花,有的只是人,如花一样的女人。
是人,还不如说是一个个活色天香的玉雕,她们曼妙的胴体只为这一间卧室的华丽摆设,她们洁白无瑕的肌肤只不过是为数千蝴蝶贡献的寄居处,她们温暖的体香也只是为了孕育出更奇更艳的蝴蝶。
她们,便是花的替身,数千种蝴蝶的食物。而千彩蝴蝶便是为她们量身定做的华衣。
然而,她们竟然还活着,还能眨眼,还能动弹,还能向来客行最能表达尊敬的大礼。
“主人。”其中一女子跪到了她们二人面前,她的头低得不能再低,裸露出来的肌肤苍白得不能再苍白,仿佛她身上最后的一滴血也贡献给了蝴蝶。
冉镜雪见此情景后忽然间恍然大悟,她一悟表情便变得尤为惊诧,惊诧之意不仅是因为她身边的女魔,而是“千彩蝶衣,食人香色”的传说,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也不是不相信,而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种蝶衣,这种侍养千蝶衣的人,竟然会让她碰见。
而无论多华丽,在冉镜雪看来却是异常的恶心,她忍不住就要往后退去,退得离那黑衣女子远远的,她的纤指指向了黑衣女子:“你是,千蝶蛊神?”
“呵……”黑衣女子笑,尤感欢畅的掩口而笑,“我就知道公子你,定然很聪明。”
不错,很多事不用多费口舌,有知已知心,那是多少值得高兴的事。
“你竟然以女子之身来喂养你的千蝶蛊,你还不是妖孽。”
“不错,我是妖孽。”黑衣女子承认,而且是尤为自豪的承认,她也慵懒的伸出了一指,那一指指向跪伏在她脚下的身覆蝶衣的女子,“你知道她是谁吗?”
冉镜雪从黑衣女子眼中觉察到了挑衅,然而她也忍不住好奇,走向那赤身穿蝶的女子,轻声令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也分外听命,言下便慢慢抬起了螓首,她抬首,首先映入冉镜雪眼帘的便是一粒朱砂痔,然后便是一双妙目,一张惨白娇艳的脸。
那张脸带着痛苦的表情和戏谑的笑意,诡异却不十分可怕。但冉镜雪却似见到了鬼一般的大叫一声:“小嫣”,便晕了过去。
好似做了一场梦,一场不太真实的梦,一场诡异而无比华丽的梦。
当她梦醒之时,却还疑似梦中,因为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张比那“千蝶蛊神”还要好看还要清魅的脸。
也许是因为偏见,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而莫名产生的一种特别好感,这个人,这张脸好似能给她带来一种超乎尘世之外、异常安定的感觉。
“靖公子,你怎么也在我梦里呀?”冉镜雪的气息渐渐微弱,她想不到,在梦里想要对眼前的人说句话竟是那样费力,但即使再怎么费力,她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你中了毒,不要动,也不要说话。”他也说话了,声音是那样的轻,那样的冷柔,那样的缥缈,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丝神灵的叹息,让人捉摸不透,让人身陷迷离。
“哦,中毒了么?”她微笑,不以为意的微笑,那笑也清澈得仿若湛空如洗后的一缕虹光,温润而明媚。
是做梦啊!就算中毒,梦醒了不就没事了么?她望向她眼前的一张脸,一张非常冷俊而异常绝美的一张脸,那张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一双眼睛却好似包藏了万物复苏的生机与悲天悯人的情怀,那是近在咫尺却恍若远在天边的近乎于神的赐予。
真好呀!被这双眼睛注视着,就算是相隔十万八千里,哪怕是错开了时空,也会觉得非常满足呀!
那是一种异常安定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