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芯抿了些许酒,随意地扫过庭院中众位,淡淡讲道:“战争将至,桐氏要举家北迁。谁愿意脱离开桐氏,自己找生路,每位二匹布,四斗米!想跟随我的,也是二匹布四斗米。”
此话一讲,瞬时周围一静。
天叔惊诧,他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但脚步举了起来,可怎么也迈不下去了——因为他凭啥来阻拦?
桐芯见大半天都毫无动静,便转头望向淑清,皱眉叫道:“清?”话音微高。
淑清张着嘴愣呆呆地望向桐芯,在看到她深邃的两眼时,淑清惊醒起来,急忙冲上去,喊道:“不行,不行,桐芯,府里米布已经不多,摊不平啊。”
桐芯淡淡地讲道:“不够,便以杂粮代替。”
“但是,但是,府里只剩这些家产,这么多人分走,桐府财物就没有了!”淑清有点生气,她厉声喊道:“此行遥远,路途且多变。即使一路风顺,到了北方,失了财物您又如何活命?桐芯,如今大人与你兄长即使没有音信,但也不能把家产散尽呀!”
淑清的话句句贴心,的确是肺腑之言。可是她也需要想想,我是位柔弱女子,府里又没有一些彪悍的保镖,她怎能保得住此些财物?即使今天分摊,这千里北迁,遥远路程,自己这么点人手带着几十驾马车明眼而过,怎会有有多少人和势力瞄上呀,到了目的地,别讲是财物,便是人命也难保证啊!
上一回,自己只是携带一些黄金叶,便因为不小心露财而招歹徒瞄上,险点致命!
桐芯转眸瞟向众仆,轻瞟,她从下人中看见了七八位与淑清一样担忧的面容。至于其他奴婢,此时全压抑着欣喜,忐忑地看着她,此刻害怕她改变主意呢。
桐芯收回视线时,微微扫过天叔,还有站在奴役中的几位年青仆役。
此一瞄,她的面容上闪过丝丝冷意。
摆了摆手,桐芯淡淡地讲道:“清,现在正处于乱世,下人有了一点帛和粮,也好生活一些。”
桐芯不想再解释什么,左手一扬,大声叫道:“天叔!”
唰唰唰,全部人目光,全聚集在了天叔身上。
往那一看,许多人都皱起了额头,淑清便扯着喉咙唤道:“天叔,桐芯叫你呢。”
这时的天叔,表情非常古怪,其脸色黑紫,满脸怒色但又带着丝丝惊惶,这左脚还抬在半空上。也不晓得他是向前走一步,或者要向后倒退?奇怪了,天叔这样单脚踩地,难道不觉得累么?
在众人的视线,终于使天叔回过魂来。
他呆呆地对上了桐芯的双目。
桐芯望向他,微微一笑,两眼眯了开来,她干脆地讲道:“天叔,你乃识字的人,整座古城的人,都夸你正义。你且往前一走,助桐芯渡过难关。”
天叔呆呆地说道:“帮你渡过难关?”
桐芯的双目眯得愈小了,她觉得十分舒畅,此种舒畅与以前完全不一样,看到桐芯那么开心,看得连视钱财如粪土的李老也频频点头:唯有遇见大事,乃能真正看清别人的真性情啊。我误以为桐芯分财的行为是无理取闹呢,此刻看她这么开心,原是真的淡泊!此孩子,对的起姓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