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千丈崖东南十多里外的一个小山头上,一人光身盘腿坐在一块大石之上,似乎在修习某种功法,正是随喀戎修炼的苏烈。如果从高空向下观看的话更为奇特,你会发现苏烈周围数十米的月光都在向他聚拢,在他身周形成一个淡淡的白色光罩。
光罩之内,那些月光甫一接触到苏烈的身体便消失不见,接着一丝丝清凉的气息顺着苏烈的经脉流向下丹田,再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达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汇至迎香,走鹊桥与任脉接,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
道家修真,讲究引自然造化之力为我所用,苏烈正在用《云笈箓》上的引气入体术引月华之力扩充经脉,改造身体,壮大自己的精魂体魄。
原来他向喀戎学习长生之术的希望破灭后,又觉得喀戎说的死后封神根本不靠谱,知道不能再靠别人,于是修炼得愈加用功起来,而且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修炼《云笈箓》上面的功法上。
只是这引气入体术虽是《云笈箓》的入门,苏烈却因为没人指点全靠自己摸索,费了近半年的时间才达到这个层次,就这中间还出了几次小差错,把他吓个半死。
修真有多重境界,可苏烈就得到一本《云笈箓》,平时连个指点的人都没有,又如何知道自己进入到哪个层次。他只知道现在饭量日大,比最能吃的忒拉蒙还要大一倍有余,而吃下去的东西并没有转化为体重,而是转化成能量在体内循环流动。
身体比原来也轻了不少,现在轻轻一个纵跃就能达到一丈多高,羡慕的几个师兄弟直流口水,伊阿宋甚至私下里还向他请教有什么秘法没有。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这大自然的伟力果然厉害,半年的时间就把我这具身体炼得有模有样。假以时日我也未必就不能得道成仙,修成真身。”
一个周天下来已是深夜,苏烈缓缓睁开眼睛,捏拳用力捶了两下身体,心中好不高兴。
正得意间猛听右后方突然传来轻微的一声响动,苏烈抬手抓起身边的大弓,引箭挂弦,瞬间转身指向响动的方向。只是看到目标后却是神色大变,赶紧把弓箭收起,脸一红尴尬地笑道:“老师,您老怎么来了?”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老人马喀戎。
喀戎上下打量了苏烈一番,似笑非笑地道:“小子,你既然有这种神奇的功法,怎么还会向我求什么长生不老之术,故意看我笑话的吧?”
“徒儿绝无此意,请师父明察!”
苏烈的冷汗瞬间从额上渗出,最怕的情况终于出现了,喀戎若是像两位师兄那样见宝起意,自己今天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行了,我就故意逗逗你,看把你吓的。”
喀戎哪里知道苏烈脑子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还以为苏烈是害怕自己怪罪他隐瞒实情,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小子,过来过来,跟我说说你这到底什么功夫,真够邪门的啊!”
他本就生得五大三粗,淡淡的月光下容颜更显诡异,苏烈此时心中又一直在想那两位欺师灭祖的师兄,见喀戎摆手还以为也要对自己不利。于是一抬手把身边的铁枪抓了起来,哀声道:“师父,徒儿真的不是故意瞒您老人家。”
喀戎这时才明白过来感情这小子是害怕自己对他不利,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指自己道:“混账,我要有心对付你,你拿把破枪就有用了?我看你小子是走火入魔了。”
“是啊,我真是有点走火入魔了!”
苏烈苦笑一声扔下长枪,慢慢向喀戎走去。
喀戎见他虽然慢慢走了过来,神情却还是绷得很紧,肯定还在戒备自己,不禁无奈地摆了摆手让他还回到原处。苦笑着摇了摇头:“唉!你这小子啊,以前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让你生出如此强的戒备之心。我若真觊觎你那功法何必等到今天,两个多月前就动手了。”
苏烈一听心中大震,因为两个多月前他刚来这里修炼。这时才知道原来老师一直在背后默默关注着自己,瞬间心情激荡,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噗通一声跪在喀戎跟前,有些哽咽地道:“师父,徒儿该死,请师父责罚!”
“你又没犯什么错,我责罚你干什么?”
喀戎摆了摆手让他起来:“小子,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有问题的吗?”
放下戒备后苏烈也自然了许多,躬身一礼道:“弟子不知,请师父明示。”
“因为我当初给你打基础的时候,发现你进展太快,甚至比你大师兄还快。你的资质虽然不错,和他却还有些差距,按常理不该一个月就能完成的。”
喀戎顿了一下,看苏烈终于完全放松下来才道:“后来你又求什么长生之术,还问起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对你留了心,于是不久就发现了你的小秘密。”
苏烈听完又想起前段时间在山洞修炼时发生的一些怪事,那时几个师兄弟经常奇怪他们为何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现在想来肯定是喀戎怕他们发现自己的秘密,故意施展的手段。于是苦笑道:“我真愚蠢,竟然不知道这些夜里是老师在外面守护着我,否则这个秘密早就被师兄弟们撞破了。”
“呵呵!你人虽然有些倔,小脑袋瓜倒挺机灵,一点就透。那你能猜出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吗?”
“师傅的意思…这里也不保险?”
“唉!还是你聪明,你大师兄要是有你这样灵泛的脑袋就好了。”
喀戎仰天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一阵才继续道:“这里的确不保险,一方面你经常半夜消失会引起师兄弟起疑,另一方面你修炼时异象太过明显,很可能会被于此经过的人看到。”
“那师父有合适的地方?”
喀戎点了点头:“千丈崖西南角有个瓶儿洞,那地方很适合你现在的情形。明天你就跟师兄弟道个别,去那里修炼吧!”
苏烈一听大喜,再一想到之前的事脸又臊得通红,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诚心道:“谢谢师父!和您老人家这胸襟一比,我真有点不是东西。”
“你有如此强的戒备之心,想必在这上面吃过大亏,为师又岂会怪你。”喀戎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不过那句‘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倒是挺好听,我虽然不知这是哪地方的语言,却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应该是对你练功时出现那种异象的大致描述吧?”
苏烈心中又是一震,老师果然厉害,连自己吟诵这句汉语诗想要表达的本意都能摸得通透。只是看喀戎的表情,似乎并不只是想表达这些。稍一思索瞬间明悟过来,老头的真实意图根本不是那些东西,而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再暴露了。于是赶紧道:
“谢师父教诲,弟子以后不会再犯了。”
“我一个老头子对外面的世界没兴趣,不过其他人就未必了,还是小心点好。”
喀戎见苏烈这么乖觉也没多言,立即起身原路向住处慢慢走去。苏烈赶紧跟在后面,想起喀戎之前的感叹不禁又问道:“老师,大师兄是谁啊,很厉害吗?”
“嘿嘿!怎么说呢,你若没有这奇异的修身之术,按你本身的资质再修炼十年大概能赶上他十四五岁时的实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