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许错怪静心了,静心是爱说谎的孩子,但是她的眼睛却不会骗人的!记得那天自己只是随便说说:静心,叫我姐姐吧!那孩子却是泪光盈盈,带着颤间喊自己姐姐,那天的阳光很暖,照着静心圆圆的头,在那水汪汪的眼睛里,董叶第一次觉得自己冷漠,人长大了,总不自觉的在自己身边筑起高高的围墙,用那冷冷的围墙隔了一切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的感情。自己觉得安心了,却也变得寂寞了!
其实,是静心让她学会了相信,相信别人!董叶环视了房中的人,紫英,柳红,绿茵,曼晓风,甚至独孤清月,她的内心的伤感宛如那汹涌的浪花,狠狠拍打着她理智的边缘,真实的痛来势汹汹,她错了!
“静心是我的妹妹啊!”董叶低着头,手指不断揉搓着太阳穴,头越来越痛,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淌。
“叶儿,数日前,你曾传出要杀两个人,到底要杀的是谁?”独孤清月似乎有些有心急,他走过去,双手放在董叶肩上,眉眼笼着烦躁。
董叶抬起泪眼,摇了摇头。这件事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涉及到另一国的公主,虽然是陈年恩怨,但如果太招摇,必惹祸端。
“你有没有想过,无极和你,虽然动机不同,但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呢?”独孤清月微微垂头,思潮起伏。无风为了得到皇位,使的招数虽不怎么光彩,但是这些年来,国家渐渐强盛,百姓安居乐业,他也倒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我知道!”董叶点头。别看无极那手沾花惹草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但却是个放不下的男人!当年那个丝丝娘娘被赐死,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吧?
“那我也知道了!”独孤清月俊美的容颜带着笑意,只是那双眸子变得深邃了起来。如果没算错,有四队人马正在看不见的黑暗里互相较量着,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她身边。
“你知道什么?”董叶有些惊慌地看着他。
独孤清月揉了揉她顺滑的发丝,淡笑道:“知道不一定要说出来!”
次日,天居然晴了,东边一轮红日破空而出。
西门霜出现在极乐王府时,他一身的衣服已被晨风吹干了!远去了的记忆又重新被尘封,他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沉静的俊颜,与所有人都保持着淡淡的疏离!
“西门兄?”华丽丽的无极迎面走来,语气含着惊讶。
“王爷!”西门霜虽看不见,但却能正确掌握到说话人的位置,他望向无极,微微颔道。
“西门兄看上去面色不怎么好?”
轻微的风有一阵没一阵的扑来,西门霜了然,这四王爷又在扇扇子了。“王爷这把羽扇相当珍贵吧?”这么近距离都听不到声音,想必这扇子必是罕见之物。
无极低头看了看那纯白通透的羽扇,哈哈笑道:“西门兄难道不知,这是贵国的真丝羽扇吗?”
所谓的真丝,便是指蚕丝。扇身扇骨都是由蚕丝制成,宜薄宜厚,其中的学问繁杂,西门霜考虑的不是这些,倒是这倚昭国的彩云坊。
西门霜不动声色道:“这真丝羽扇确实是不可多得之物!”
“哦,对了,极乐王府来贵客了!”无极一拢扇子,眼中溜过精光。
西门霜心中一沉,莫非是?
“你也认识,是令兄和嫂夫人!”无极很礼貌的说道,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西门霜,像是要探究什么似的。
西门霜心中微微一动,脸上却很平静。习惯了黑暗太久,他的敏锐性也强了许多,譬如现在,他能感觉得到无极那双有些冷的目光。
“西门兄也一块过去吧!”无极嘴上带笑,眼睛敏捷的扫过西门霜的靴子,靴上有淡淡的污迹,想来他并非想掩盖自己昨夜不在王府中的事实,西门霜虽为碧螺山庄的人,与凌天的关系却很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并不受命于凌天。
西门霜与无极各有所思,走过长廊,一拐过去,便是前厅。
握着剑的手指渐渐泛白,最怕什么就来什么!她,多年不见,可否依然!西门霜进得厅来,身边的无极喜孜孜地叫道:“看看,谁来了?”
这话说给他听的,还是给她听的?西门霜抱剑还礼,淡淡道:“大哥,嫂子!”
他能感觉到他们正向他走过来,她如瀑般的美丽长发,是否如当年一样,在胸前垂下两缕青丝;他的思绪纷飞,理智却在克制自己,西门霜,她如今已是你的嫂嫂,你何以变得如些龌龊,如此可耻?
“霜,好久不见!”西门雪浅笑,语气有些冷漠,在外人听起来像是陌生人的客套般。
西门霜微笑,点了点头。外人不了解雪,他作为他的同胞兄弟,能不清楚吗?雪顾及兄弟之情,一直在让着他。
肩上传来微微的暖意,知是西门雪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淡淡的紫罗兰香飘了过来,他眼中一热,顿了顿,也缓缓举起手,放了上去,指尖的碰触,胸中的热血奔腾,他和雪,仿佛又回到当年,两兄弟,无拘无束的日子。
无极看了看一旁的巫雁,一身紫色烟雨垂地长裙,腰间丝纱流苏轻轻挽在那举手可握的蛮腰上,风情万种,眉眼如黛,杏目如春,晶莹小巧的琼鼻下,两瓣如花朱唇娇艳欲滴,周身绕着清香淡雅的紫罗兰香,堂中宛如三月百花怒晓。
美少妇年方二十四,却依然如十八少女,怪不得令那持才傲物的两兄弟不惜同胞之情,曾一度争个你死我活的。无极合上手中的羽扇,看了一眼凌天,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