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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避难

当天傍晚,两人离开的。

两人骑马,入夜前就走出了五十多里路。穆公任本可以借着月光继续赶路的。可是柳征说晚上不安全,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明日再走。

于是两人找了一间小店,开了一间房住下。

柳征在毕竟是老江湖了,一直都观察着周围,放下行李包裹,让穆公任呆着,店里的茶水,为防万一也不要用,自己则下楼去打听消息了。

过了一阵子才回来。只是让他安心,没说别的。

穆公任想起了离开的时候,那些弟子,守山的,潘盛还有他手下的一些弟子,对自己和柳征的鄙夷。

“呸。”

若非隔得远,他的脸上,一定会沾上了。

你们真的又把我当做自己人么?穆公任想起他们当初对待自己的情形、想起方才他们鄙夷的样子,反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内疚了。

若非看到这些人处境危险,只怕还要回赠几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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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征又送了穆公任出了五六十里,便和他作别。“这一路也未曾见到有人跟踪,想来是安全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快马加鞭,莫回头。”

“你就要回去么?”

“星相派与我有恩,我既知有难,便不能就此离开。”他也知道,李问道也是借着让他送穆公任的机会,让他离开的。

可是他不能就这样离开。

“那你家人呢,妻子儿女?”穆公任猜想,他一定也有家室了。

“他们都死了。”

他说起自己的故事。他小时候父母就早死,跟随着叔父走镖,后来得罪了人,被仇家追杀,他武功不济,妻儿惨遭杀害。

“当时若非李师叔路过相救,只怕连我,也活不了了。星相派于我又莫大的恩情,我是不能就此离开的。”

“你不是还有兄弟么?”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星相派,我的两个结义兄弟,都和星相派没有关系。只要我不去扯着关系,他们应该是安全的。”他也不十分确定。“好了,我们就此别过。”说完便拍马离开了。

穆公任想起了那夜的情形。

那夜也是申有赖赶了过来,否则自己和妹妹也已经死了。

但是爹娘依然还是死了。

如果当时自己能够站出来,如果能够同心协力的对付对手,能够拖延一些时间,申有赖就会赶来了。那么爹娘也就还活着。

坚持了,才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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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了回去,却没有回到山里。而是留在了清河县。

今天是十四号,是陈狱和张施教比试的时候。

现在算来,比试也已经结束了吧。

可惜错过了。

他是非常喜欢看别人决斗的。

黄昏时候,街上有不少武林人士,穆公任躲在一角,听到他们说着。

“怎么回事?那一战到底谁赢了?”

“我也不知道。他也没带人进去。没有人旁观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那也不是,毕竟有两个人。又不是一方死了。”

“铁算盘问他,是该付十文钱,还是一贯又十文钱。他是要了十文钱的。”

这便是说,星相派赢了。穆公任当然还是更希望星相派赢的。

突然他感受到背后有人,只是来不及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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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回来做什么?”何寻情把他拖到一个小巷子里,问道。

“我还有件事忘了说。”

穆公任发现,何寻情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是违了门规了,但是也不管了。”他解释说。

因为明天就是十五了。前途难测,所以干脆一醉方休。

不过这种事情,若是让门中弟子知晓了,只怕会令人不安的。

“莫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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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何寻情将穆公任说的话,告知了几位师兄弟。

慕容冥,曾经见过十七。

李问道把他叫来,问他为何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曾说起。

“我答应她,不说出去的。”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么?”

“不知道。”

“你去找她做什么?”

穆公任顿了一下,他是不能说准备约她一起离开的,更不能白曾青曾经提过让他照顾十七的。“我只想劝她回来。”

“会是她么?”张施教问道。毕竟,他是没有亲眼见过十七的。

“不会的。”穆公任回答。但是张施教分明就是向李问道等师兄弟询问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张施教见穆公任回答,“可不要是因为被她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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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先行离开了。他这两天都在把守着藏书楼。

卢访胜已看出何师弟喝过酒了,叫到一边去责备两句。

候观幽也回去了。这几天,他都没有休息。

李问道却出了飞禽殿。叫住了穆公任。

“白师兄,死前,可曾和你说过什么?”

白曾青曾经希望他能够照顾十七的。

穆公任摇摇头。终究还是没有说。

如果这次的事情和十七有关,那么自己,也是不能用白曾青的名义,帮她说话的。

但他真心希望,和她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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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柴房里,已经没有伙夫和厨子了。

他们,还有几个还没有入门的弟子,有心留下来,也已经被赶下山了。

所以现在山里的,都是自愿留下来的星相派入籍弟子。

他们正在煮饭。

穆公任放下水桶。看了一眼墙角的扫把。

“想不到你还回来了。”柳征也听说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穆公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敢说自己重情重义,何况星相派和他并没有什么恩情。他不会为了山里的任何人,而冒险牺牲自己的生命。要说情谊,也只是文道成。

如果当初,下山护送他离开的人是文道成,也许他就不会想着回来了。他会拖着道成,挨他个十天半个月,等到一切都结束。

但是他也知道,文道成是不会这样离开的。纵然离开,道成也会和柳征一样赶回来,和自己的师兄弟同生赴死的。

那个常达,因为是秘门的弟子,所以他很少见到,两人并没有恩怨,若非那酒店老板娘的哭诉,穆公任不会痛恨对方;若非亲见被李问道击毙,他不会可怜他。这样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却是文道成的兄长。看着文道成在常达的坟前流泪,他便知道了,知道有些人,不是自己的亲人,甚至对自己很坏,但是他也可以是另外一些人的亲人。

就像爹娘对自己一样,他们和申有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自己依然会怪罪申有赖来晚了。

若是十六,文道成还活着,他在乎的人死了,他会不会怪自己没有在这里帮忙呢?

虽然自己不会为了这些人牺牲生命,可是真的要让自己看着坏人杀了这些人,杀了李问道、甚至潘盛,他也是于心不忍的。

也许他真的不该回来呢。回来了,就难免见到那样的画面。

一个一个名字,是那样的无情,但对应上那鲜活的有血有肉的生命,看着他死,还是会不忍心的。所以有时候,希望死的是一个陌生人,没有听说过名字的人,哪怕会是一个善人,也不愿意是一个熟人,哪怕这人对自己并不好。

梁王以羊易牛,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并非自己以前以为的那样虚伪。

但就算没看到,就能不去想象了么?那样的画面,只怕也挥之不去了。因为你的胆怯而逃避,没能帮助到别人。让别人死去。

也许是回来的好。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到了清河县,如果没有碰到何寻情,他可能也不一定会进山来了。可能打探情形之后又转身回去了。只是当他面对一个人的时候,看着他的脸,有血有肉,呼吸俯仰,有着息怒哀乐,和自己没有区别,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便没有办法离开了。他可能帮不上忙,但他不想逃避。

所以何寻情说,这个消息,他可以代为传达,可他还是进山来了。

他不是为了情义,也不是为了侠义,也许他只是不想让那晚的事情再发生。

他觉得,如果因为自己,能够帮助避免一场灾难。那样自己就能解脱了。不至于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晚的事情。耳朵尽是幻听。连身子都是颤抖。

他想要拯救,也许也是被拯救。

如果自己做不到,但是为此付出了生命,也能求得心灵的平静了。

也许那只是想要和过去做一个告别。原来他并没有真的放开。

当那晚的事情发生后,他是觉得那样的无力。他一家遭受了那样的不幸,而又那么多旁人却还好好的,反而过来看热闹。他看到了别人的喜悦,看到别人一家欢乐,他就会痛苦。他以为他宁愿看到的是别人,尤其是比自己更强的人,遭受不幸。后来才发现,能够拯救自己的,可能并不是别人的不幸。而是自己能够阻止不幸了。

反正他是回来了。

“喂,你怎么了?说话呀。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

“骑马颠簸了吧。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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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错你了。”潘盛过来,“以前的事情,很对不起。”

但是原谅的话,他也不会说。

又有些弟子过来。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刁难。

“以前我们欺负你,你不要介意。”“我一直以为你一定恨我们,巴不得逃走的呢。”“真是好兄弟。”“你也吐我一口吧。”

他们对穆公任改观了。

他们并不认为,穆公任对他们有什么帮助,但是他能留下来,就够了。

“放心,到时候我在你在。”潘盛说着。

现在这一幕,远比看到他们被掌门责罚,还要让人高兴。

把一个敌人变成朋友,远比杀了他,更值得高兴。

只是有些时候,我们选择不原谅。

但是这是多大的事情呢,和明天的那前途未卜的一战比起来。

所以穆公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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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什么呢。”过来的是张施教。

“没什么,没什么。”大家纷纷摇头。

“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说就算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去准备了么?回去洗个澡,换一身新衣服。睡个好觉。”

大家都走开了。穆公任也准备离开。却被叫住了。

“你说你叫她回来。她回不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十七星。”张施教知道,白曾青是为了让她有一个星相派的身份,在她名字后头加了一个“星”字的。

“我有没有叫她回来,有跟你有什么关系。”穆公任知道他在怀疑自己。

“好了,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他呵呵笑了,那样自然,好像刚才收了的疑惑表情是假装的一样,“现在,想要加入星相派么?”

“没兴趣。”

“挺倔强的啊。那就算了。要是我被冷落了两年,也不搭理它了。”

“你不是被冷落很多年了么?”否则他也不会离开。

“这都是很久以前就纠纷了。和本派的生死存亡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了。对了,很感谢你送来了消息。”

“中午,你赢了么?”穆公任也听出他没有恶意了,于是问和陈狱的比武。

“当然。惊涛掌再是厉害,也比不过我这长鱼剑。”原来他是用剑对付对方惊涛掌的。

“刚才我问过他们,他们都不知道。”他问过何寻情,可是何寻情也不知道比试的结果。所以才郁闷得下山喝酒了。

“你是第一个知道结果的人。”陈狱很聪明,并不带人去观战,比武结束,也不和人说比武的结果。所以张施教,也便不好开口说了。

因此一来,山里的弟子,对此都心有忧虑。也不知道此战的结果。

只怕这也是一种攻心之战。

“将来有机会,教你几招。放心,都是自创的。”

但会有这个机会么?

“你们想过,大家一起离开么?”

“离开?放弃这里?”张施教倒是没有想过。这里的一百多年修建,这里是星相派的基业。放弃了,星相派的颜面何存?将来又如何立足呢?他们连对方是谁都弄不清楚,若是那群人闯进来,摧毁了一切,那他们就是前辈的罪人了。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前辈呢?

而且,已经晚了。

这时面前,于冠中带着两个师弟,押着一个人,往山门外去。

这个人,并不是山里的弟子。穆公任见过,是四天前在山外和人讨论李问道张庭扬比武的一个大嘴巴。还因此与把关弟子斗起嘴来。

穆公任问张施教是何事,张施教摇摇头,表示不知。

但这并不是真的。

正是因为从王逸那里知道,这人是有备而来,猜想他必定是星相派对头的一份子,故意在山前散布对星相派不利的言论,来瓦解大家的意志。于是李问道、候观幽等想办法,将他给抓来了,逼问同谋线索。只是他的嘴巴,这一次却很紧,什么都不说,也许是真的不知道,但是谁知道呢。李问道等人见马上便是十五了,更是加紧逼供。后来穆公任带来了线索,用这线索去逼问,那人照样不承认。几个人一计较,心说山外那么多武林人士,如果有一半不是对头,很可能就不会帮着那些人而是自己。

“所以对方需要一个借口。”张施教道。“鼓动大家来对付我们。”

如此一来,他们只好把这人给放了。他们担心,这个人将会成为那些对头鼓动众人来对付星相派的理由。就像当初常达杀了酒楼老板一样。

穆公任以为他们是因为上次这个大嘴巴的鼓动,让星相派失了颜面,才抓捕他的,但是上次,把关弟子先动手,不对在前,今番将人抓来,更是无理之极。

一瞬间,他有些看不起星相派了。虽然是身处被动局面,那样做实在不该。

这也是卢访胜的看法。他知晓了此事,责备几个师弟太过冒失,不但有违侠义,而且会招致危险和非议,让星相派的声誉尽毁。那才是星相派最大的危亡。所以只能立刻放人。

“要是没事,我也会去休息了。”

“你不用回去了,带上包裹,和我走。”

“去哪里?”

“你不用问了。跟着就好。”

穿过校场,去到九仞山中,走到静心殿,穆公任感觉身后好像有人。

“算了。”张施教自言自语了一句。“好了,别问,和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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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星相派九仞山的七宫九殿。对穆公任来说还是很陌生的。

从玉衡宫进去,两人过了冲盈殿,就在这时,听到了外面有烟花声响。

“不好。”穆公任转而回头,冲出冲盈殿,站上高处,但是这里离山外很远,根本看不见。“难道对方提前赶来了?”

现在才是十四号的下午。

张施教观察了一下,“放心吧,不是敌人来袭。是他们是意图扰乱大家的心智,疲惫我们。”因为整个山里的守卫,已经形成了一套系统,除非所有人都死了,否则敌人来袭,就算从关口、到山门、到操场一直到正殿,所有的弟子都倒下了,在眼前,也会有弟子报警的。

但这一闹,就会让很多弟子都绷紧神经。

张施教也顾不得去安定弟子情绪,“快跟我来。”

穆公任不知道究竟有何事,只能跟着他。

张施教本是想要将他打晕的。但是现在,也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两人从冲盈殿左间出去,又转芮青殿,左侧金刚脚下有一机关,张施教用手一转,在香案之下,出现了一条地道。穆公任有些吃惊,随着张施教,走过了一段有些压抑的通道,两人下到了地下室。

是放置方圆大鼎的地下室。只是没有想到就在这芮青殿下。

但并非正下面。

他去的时候,洞里面还有十几个弟子,包括文道成等四人,多是年纪较小,没有什么名气的弟子。李问道也正在训话。

“今番我派遇到大难,不知道前途如何。你们便是我星相派的未来了。如果我们还活着,到时候就会放你们出来。否则便不要出去。这里够你们待个三五月了。本派的武学秘籍,都已经藏在这里,你们好好练功。谁都不可以出去,不可以暴露这里。我们上去,就会封死机关。你们想要出来,只能把功夫练好,到时候自然能够找到出去的办法。知道了么?”

“我要和师兄弟们同生共死。”文道成说道。

“大家都死了,那我星相派不就灭绝了么?不要说了。杨亏,你负责他们。不听令者,杀。”他看到了张施教,当然也看到了穆公任。问道,“阿勤呢?”

“他要留在卢师兄身边。不肯进来。”

阿勤是卢访胜的弟子。现在身边唯一的弟子。

“那大师兄他……”

“他说也好。”

两个人要离开,文道成哭着不舍。

“谁胜谁负还难说呢。你以为我们九仞山,七宫九殿,真的只是摆设么?他们就算进来了,也未必能够出去。”

九仞山的建筑群,包含着阵法在里面,这一点,大家都不知道。包括李问道。

但那只是张施教的宽慰之语。并非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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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把我放在这里?”穆公任追了上去。“我不是星相派的人,也不想成为星相派的人。”

“但你是外人。我们若是不能保护你,便没脸见人了。你待着,事情一过,便让你离开。”李问道说完,就和张师弟离开。他们没说,山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想要送穆公任离开,也已经困难了。

看着头上的密道出口被堵住。

“刚才是不是来袭了?”

穆公任隐约还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但是再远,便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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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远比上头的芮青殿大很多,他们所在的,便是方圆大鼎所在的地方。

穆公任转身回头,从通道那头过来。地下的光线并不亮堂,只是点着几支蜡烛。这里没有阳光,所以需要点火,需要节约蜡烛。

这里加上自己,一共十五个人。以秘门弟子杨亏为首。他们都是秘门弟子,因为只有秘门弟子才能进来。

吕梁秋和庄灵泰的年纪最小,十七岁,别的弟子早就被遣下山了。因为两人是白曾青看重的,便加入了秘门。现在,他们已经摸黑跑到别处去了。

另有两个弟子朝穆公任走来,他们越过了穆公任,只是想要从入口处听一听,看看能否听到外面的响动。

显然芮青殿已经没有人了。但是他们靠坐下来,决定就在这里打听消息。

穆公任往里走。

有几个弟子,在这两鼎旁打量着,显然是很好奇的。剩下的更多弟子,则各自蹲在墙角。不做声。他们再为其他的同门而担忧,而默默祈祷。

杨亏三十几岁,成了他们的头目,自然要看紧他们。

禹清信也在另外一旁静坐着。

她是这里唯一的女弟子。

文道成过来了,把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回来了。”

时间一分分过去,蜡烛越来越短。

杨亏让弟子将洞内的废弃木头收集好,点了一堆篝火。

“别太大了。免得热气会让外面的人察觉。”杨亏解释。

“空气会不会不够?”有一个弟子问道。

“放心吧,这里当年容纳了上百人,半年时间。保持这样的亮度,就够了。”

火焰在蹿着,蹿着,然后渐渐窜不动了,渐渐熄灭下来。添一块木头,火焰被压住了,洞内更暗了。但是马上,洞里又亮了起来。

通道口的两个弟子,守了好久,没听见外面的响动,终于回来了,和大家坐在一起。

杨亏又让另外一个弟子去守着。

杨亏在招手,文道成聚过去了。穆公任只是象征性地挪了两脚,没有靠近。杨亏也没有再招呼他。

“过去多久了?”他们低声商量。

“现在天黑了,过去快两个时辰了。”庄灵泰又解释了一句,“我对时间比较敏感。”

两个时辰,大家却都没有说话。

“现在,你们几个分别去打探一下,看看这里的环境布局。”

“那头我已经看过了,两个储物间,放着一些食物。够吃上一段时间了。有两个水缸。水是满的。”吕梁秋说道,“但是总会用完的,肯定有地方可以接水。但可能要等到下雨的时候才有水。”

“那里还有几个空间,我想是睡觉用的,但是没有床。”庄灵泰也说。

“好,你们提着火把,把那头也看看吧。你就留在这里。”最后一句话是对禹清信说的。让她负责不让火熄灭。毕竟很暗。

文道成拉着穆公任一起,往北,一间一间的房间翻过。

“这间不用看了,都是木料。”因为穆公任以前在这里做过工。

第二间是存放着星相派的书籍武学的地方,书架之上都是灰尘,可是书,却是新的。显然是为了保留星象一脉把所有武学书籍都转移到了这里。不过他们也没空看了。

再过去一间,存放着很多先师祖辈的灵位,还有本派所有弟子的名单。书很厚,因为人很多。不过后面,还是白的。

因为还准备继续添加名单的。

如果星相派还存在的话。

一间一间过去,因为这个地洞并不规整,有宽有窄,应该是因着地势而凿就的。有些洞内,刻有图画,或人或物,或大或小,是弟子闲极无聊所做的吧。再进去,还有一个小室,也能住下两人。有一间的石壁上有两根铁链,举着火把仔细看,一端又两个环,应该是用来锁人的。有一间较小,穹顶如盖,石壁上嵌有石头,举着火把,会发出光亮……

在东西两侧的石壁上,有五只水缸,大小不一。像是用来接水的。只有两个,从墙壁能渗出水来,插了两把剑,引水入缸的。剩下的,可能要等到下雨才会有水。不过也有一处,渗着水,极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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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清楚,大家便回头。

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大家纷纷赶回去。

原来那守着洞口的弟子,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在他们赶过去之前,禹清信已经赶到了洞口处。但是再也听不见声响。

“酉时了。”庄灵泰道。那月亮是早就升起来了。

“今天是十四吧。”一个弟子问道。

杨亏用手示意压住他的声音,过去洞口附着石壁倾听。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但是没有再听见声响。

“不会的,要是真的有人闯过来,该有人敲钟的。七宫九殿,也会有人把手的。”吕梁秋说起。

“但愿如此。梁秋,你们几个轮流来把手这里。要是听见响动,就通知我们。你们几个先去弄点吃的。你们带着火把,那头两个空间给清理一下,你们几个,跟着我过来。”

两个弟子过去弄吃的,两个弟子过去打扫住处,杨亏带着两个弟子过去,整理藏书的地方,并且做了记录。剩下的弟子,只能围在篝火旁。

穆公任远远站着,靠着墙。

杨亏回来后,吕梁秋没有再听到别的响动,但是也揣测不清楚外面的状况。吃过之后,杨亏安排大家轮流把守着,一个人守着洞口,探听外面的响动,一个人守着火种。剩下的人,分别睡在两个石室。

虽然这里的石室足够多,但杨亏还是决定大家聚在一起睡,这样才安稳。禹清信一个人睡更南边的一间小的,旁的人睡在隔壁一间较大的石室。

过了些时候,吕梁秋听到了响动,像是放烟花,但是很近,就像是远处山外的人朝着山里放的一样。越到天上,越近。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了。

穆公任想起张施教说的话,“张前辈说,是敌人故意扰乱我们,疲惫麻痹大家的策略。”

“但愿大家没有失了防范。”杨亏说道。毕竟大家若是麻痹了,万一敌方真的冲上来了,大家失了防备,那就失了先机。“穆公任吧,你也过来吧。”虽然那点火,也暖和不了多少人,但是有火光,毕竟给人温暖。

不过穆公任并不喜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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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清信拽了拽道成。让他去一头去,好像有话要说。

“干什么,我带一支火把。”

“不用。”她拉着他跑开了。

这里只有一个女子,确实不方便。

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个又回来了。

穆公任尽量不去看他们俩,避免他们尴尬。

他看着那些由犯了过错的弟子抄写的经书,还有自己之前修的书架。

文道成从中掏出了几卷竹简,展开来,铺在地上。

“这是我上次抄的,你坐在上面吧。别污了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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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大家还是惴惴不安的。

看到他们把武功秘籍,先祖灵位都搬进来了,大家都能感觉这次事情,非同小可。只是谁也没有开口,情形便一直这样僵持着。

就好像空气也一样凝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什么时候来,都会有师兄弟把手的。”杨亏只能这样说。

“来得越早越好。”庄灵泰说起。

明日便是十五了。头顶的天空一定很清朗,月亮也一定很圆很亮吧。式仪一定在看着月亮了。

想到式仪,他就觉得自己回头太鲁莽。要是这次星相派真的败了,那就没有人能够打开这通道了。要等到这些人把武功练成,找到从里面出去的办法,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本来自己现在,应该是和妹妹在一起了。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但是思考再三,不断转念,该不该回来,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算了,要是这次还活着,那也可以和式仪说说这件事情了。但也没有值得吹嘘的地方。

还是不要说得好。

他只是一个人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有在听这些人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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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先去睡吧。”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很久。

石壁寒冷,文道成想要用木料搭一张床。

穆公任说不用了。还有两个空书架,翻过来,铺上木板,便是一张床了。

第一张,是给禹清信的。

其他人也照法各自做了一张床。只是都睡不下去。

“已经是下半夜了。”庄灵泰说。

“你去睡吧。”文道成搀扶她,她也拉着文道成的手,不放开。

“我一个人害怕。”

文道成不知道别人是否看到了,但还是满脸通红。

暗暗的光线,但是穆公任却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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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杨亏和一个弟子把守着,从入口处探听着外面的声响。

其他的弟子都去睡觉了。

穆公任也没有睡,他看到文道成蹲在洞口,却不进去,以为发生了什么情况,过去看看,原来那是禹清信的“房间”,他是避嫌呢。

穆公任笑了笑,是暗中,也不用担心文道成看到了不好意思。

“这边也挺大的,让他们两个一起过来睡。免得那头挤。”穆公任说的“两个人”是指吕梁秋和庄灵泰。

文道成心说也是个好办法,但是今天便不去打搅了。明天再和他们说,就说他们师姐胆小,三人一起过去陪着。

穆公任没再多管,又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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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外面有声音。很大声,但是听不清。”一个弟子说起。

“我来听听。”杨亏算是这些人当中武功最好内功最高的一个弟子了。

他摇了摇头。“不是,是在演武。”

穆公任倒是没什么,但是听在其他弟子耳朵里,却有一种无奈和悲壮的感觉。

那现在,应该是天明了。

这些人都没睡多久,不过两个时辰,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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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一直都是暗淡的,分不清日与夜。

只有庄灵泰在说着,过去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

大家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也只能这样相信。

按照这他说的,安排时间。

在这里,度日如年。

“现在什么时候了?”明明并不很相信庄灵泰的话,一个弟子还是忍不住问。

“还没有到中午。”

大家都无事可做,却又担忧,才会如此焦虑。

“他们不会白天攻进来吧。”那个弟子又问道。

“庄师弟说的对,来得越早越好。他们要是真的有本事,就不会装神弄鬼了。”吕梁秋回答。

但是大家最怕的,就是那些人装神弄鬼,玩阴的。这些日子,他们算是见识够了。

大家又都低头,不说话了。

“我去清洗一下祖师们的灵位。”她听说都蒙尘了。

“算了,还是节约用水要紧。”杨亏说道。谁知道他们要在地下呆多久呢?

“我就干擦好了。”

她本希望文道成会说,我帮你照明,但是他没说,是另外一个弟子说的。

她看着文道成,但是文道成不说话,所以她说,也好。

“要是没事做,便去那头石室,练练功吧。”杨亏对几个师弟说道。

大家都没有心思,可是每个人都这样垂头丧气地坐着,又会让杨亏生气。两个弟子爬起来,过去了。

杨亏又让穆公任和文道成帮忙,将一个盛放竹册的书架,清了出来,抬到藏书的地洞,替换一个已经老旧的书架。

杨亏在前面,小心地查看,然后在安全的地方,点上了几盏蜡烛。毕竟,书,是怕火的。

两人则跟随其后,抬着一个书架进来。昨天,两人也曾看了一眼,但是现在借着光线,才发现书籍之多。那么多书,当然不可能都是武功秘籍。

“你看墙上。”文道成突然停下来,结果书架脱手差点砸到了脚面。

“小心点。”杨亏已经在那头整理书籍了。

两个人把书架放置在原来位置,文道成帮忙将原来书架上的书,通通挪到了新的书架上。穆公任则抬头看着墙上。也有很多被刺穿的小洞。不知道是剑,还是枪,留下的。

看到是有人在这里打斗或者练功?在这么多书的地方打斗,却不损伤这些书,那武功也是高明得很了。但是只从这些痕迹,他是看不出经历了怎样一番打斗的。

就像他觉得,看着满天的星斗,就能想象他们运行的轨迹一样困难。

突然他又想通过了,肯定是先有了这些打斗的痕迹,之后才将这些书籍弄进来的。就像现在这样。

“看出什么了吗?”文道成问道。

“看不出来。”

“这就是我们头上的星星。前头那个小洞里,也是一样。”

“原来是这样。”穆公任想起来,他们的门派,就是叫做星相派的。

他也没有少抬头看过天空,可是从来没有记住过星星的位置。他只是抬头看一看,看过了就忘了。

用他爹的话说,就是不走心。读书不用心,光是念,念完了就忘了。怎么能够把文章背下来呢?他当时反驳说,这是别人写的东西,我背下来有什么用。那时的他,不想读书,就想打猎。

如果现在自己出去的话,应该不是猎人,而是猎物吧。

“好了,把这个旧的,抬出去。小心点。”杨亏还要在后面取蜡烛。

出来之后,穆公任提醒他,去帮帮禹清信。

“不用,有人帮忙了。”他倒也没有生气。

穆公任把他叫到了一边。有话要单独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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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她怎么了?”

“她嫁人了。别人。”

“为什么?那个陆姑娘难道不喜欢他么?”

“我也想知道。”

“是你的故事啊。”文道成终于明白了。

“你要是喜欢她,就要抓紧了。”穆公任也不需要再说得更清楚了。

“你知道秘门是不能……”

“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呢。也许等到地道入口那扇‘门’打开了,你们就不再是秘门了。”

“谢谢你,穆大哥。”他说完,便跑开了。差点撞到了墙上。

“火把,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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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公任是习惯了天黑的。

和她一起,玩到天黑。

有时候就是这样,时间久了,感情就淡了。时间久了,新的感情就生出来了。

不知道阿芳会不会已经有了孩子。

不过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他不希望有孩子。已经他已经有了一个。就是妹妹。

也不知道式仪过得是否还好。这次离开已经快三个月了。

虽然之前也有比这更长的时候。

今天就是月圆了。穆公任却看不到头上的月亮。

他摸着黑,回来了。

他们都趴在通道旁,贴着石壁倾听外面的声音,穆公任一个人靠在两鼎间,那样可以感觉到一些温暖。

“火快熄灭了。”一个弟子略带责备。虽然还有火折子,但是他们还是决定让火堆不熄灭。一直烧着。也有两个弟子,靠在旁边休息。那头毕竟也挤不下那么多人。

那头的人在低声地争论,然后文道成被拽了出来。

“你想打开通道?”穆公任是看过通道开合的样子的,“别想了。便是有千斤之力,也是挪不开的。”

文道成默然不语。他们已经听到了好几次烟花的声响了。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连弟子集结、指挥的声音也没有。

或者是听不见。连路过的脚步声也都听不见。

杨亏就是担心,万一有人路过,也不论是否是本派弟子或者外人对头,文道成大声呼喊,撞击通道,就会暴露大家。所以才让他回到地穴底层来的。

想要出去帮忙的,不只是文道成一个人。但是这并不是李问道等人希望看到的事情。

穆公任回来,是希望能够帮上忙。也许多坚持半柱香的时间,就会改观。就像那晚一样。但是现在,他又不说话了。出去了,说不定就被杀了。冷静之后的他,想到了式仪。

该不该这样做,要不要这样做……在那天之前,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大的难题,让他不得不思考。却又没有一个结果。

“思考,没有一个结果,不代表就没有意义。思考,要比较,要分析……就像练武。那也许是你最适合的练功方法。”他记起白曾青对他说过的话。

白曾青对他是有大恩的。为了这一点,回来,也是应该的。何况,也不会死。

禹清信也过来了。

穆公任偷偷看了她一眼,大家的表情,都是那样沉重。

没有话题。

又是晚饭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夜晚,开始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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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申时。”一个弟子,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丝光线,也不知道是哪里透出来的,光线却照在一个“日月晷”上。应该是前人制作的。

这一点,穆公任也发现了。日里夜里,地下的明暗,还是有差别的。也许是他们都围坐在火堆旁,才不容易发现这一点。

两个弟子,跟着他,去看哪个日月晷。他们只是想找一些事情去做,分散注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家越来越担忧。甚至连外面的情形都弄不清楚。杨亏让大家睡觉,大家也睡不着,不想睡。于是他从藏书间取出了几本书,让他们看。

穆公任谢绝了。

他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还是上次承受了白曾青和阴阳双煞的掌力所致。平常这时候,他都会通过劳动用尽身体力气来减轻伤痛,这时候,他却没有办法这样做了。

倒不是担心太大的动作声响会让外面的人听见,上次他们在这里制作书架,声响一定不小,可是不担心被人听见,就说明这洞内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不像通道那边。只是他知道这些人的情绪一定很低落,不想烦扰了他们。

于是一个人去到那间最小的穹顶石室内,强忍着,暗暗运用***业教他的功夫,虽然也只记得十之三四,默默运用起来。

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没有旁人在,他不用受旁人情绪的影响,可以随意的想象。他想妹妹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累了,躺下睡着了。醒来,好像看到了满天的星空,只是没有月亮。

他想挂一个月亮到穹顶之上去。

月亮什么时候和思念钩在了一起,他也不清楚。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外面星相派输了,没有一个人活着。里面的人等了很久,已经记不得是多少天,可能过了好几年。没有人来放出他们。他们终于绝望了。哪怕是外人也好,敌人也好,他们大喊,用石头敲击着通道,但是没有人来。

他们分析过对头的来历目的,也猜想过星相派可能的结果,总之现在,外面已经被废弃。他们只能靠自己出去了。

期间,文道成和她发生了关系,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只是没有养大。因为他们不可能有结果。

每一天,都是不断地练功,不断地找寻出去的办法,穆公任放弃了练功,他把这里面所有的兵器,全都用废了,只为了撬开通道。

很多年后,他们终于打开了这扇门。光线刺眼,他冲了出去。他要去找式仪,他知道妹妹一定等苦了。可是等他赶回去,发现式仪不见了。山里,只有一个老太婆,霸占着屋子。不肯离开。

他去驱赶她,可是她不走。他再上前,她便掏出了一把刀子来。

那把黑色短剑。

她就是式仪。

外面,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了。

这一路,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容貌,已经老到了什么程度。

他答应了妹妹,带她出去的。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一直坚持着,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现在,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式仪已经苍老到如同枯骸一般了。临死前,她只想要再看一眼月亮,可是那一天,不是十五,而是初一。而且乌云密布。只能看到浓云薄雾。

所以他想要吹散开来,想要挂一弯月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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