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巧!子诺,这名字很适合你。”
“你难道不知道咸阳城的子家么?”
“咸阳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子家呢?”
子诺笑道:“不必知道的。是我太过自大了。”
子车也一笑,道:“不如去这古城走走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两人欣然前行。月亮洒下清辉,和几百年前的月光一模一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时间也只是世人心态的度量。对于月亮,几百年是一瞬,也是永恒。
“不知道咸阳几百年后会不会变成这样。”子诺叹息道。
“或许这里几百年后会再变得和咸阳一样也说不定呢。你刚刚讲的秦学宫的大儒对夏朝的兴亡精研颇久,不知秦学宫又是哪里?”
“看来你不知道子家实在太正常不过。秦学宫就在咸阳城,是大秦最古老的学院。大概在秦还只是夏朝的一个封地时就存在了。对了,你去咸阳究竟要做什么呢?”
“你实在把我问住了,我并不知道去咸阳能做什么。我只是对学了多年的平衡之道十分困惑。人们说平衡之道乃是这世间万物的终极之理。所有的因果循环,世事变迁无不暗合了平衡之道。话虽然是这样讲,我却还是不明白平衡之道有什么用处,我又能用平衡之道做什么。所以我只好去咸阳看看。”
“我想大概没人可以讲得清楚,哪怕是诸子们。希望咸阳可以让你不至于那么困惑。如果你实在不知道去咸阳做什么,不妨来秦学宫看看。”
“我猜你应该是来自秦学宫。不知道对不对。”
子诺微笑望着子车,用眼神示意子车继续讲出他的道理来。于是子车又说道:“你这样聪慧典雅,飘然若仙的女子大概也只有大秦最古老的学院才可以教得出来。”
“公子谬赞了。”
“我这个公子是在真心实意地称赞秦学宫的小姐呢。”
子诺忽然想起子车之前的请求,便在这番话中听出了子车揶揄的玩笑。“子车大哥谬赞了。子诺当不起的。”
二人又聊了许久,从历史国事聊到人生见识,又聊到诸般趣事。大有知音之意。
于是在还未抵达咸阳的十几个日子里,子车便不再觉得寂寞。
当在很远处,一段气势恢宏的城墙出现在子车视野里的时候,他便知道咸阳到了。大概秦地最宏伟最繁华的城市就是这里了,也只能是这里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咸阳的城门前进进出出。还未进城,便听得见城里各种嘈杂鼎沸的声音。其繁华热闹,可见一般。
“这里就是咸阳了!”子车不由感叹道。
“子车大哥,等下我会先回秦学宫,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想要拜入秦学宫的话,就来找我吧。”
“好的,我且先在咸阳城看看再做打算。就此拜别了。”
二人正要分别之际,忽见一武将装束的男子走上前来,面容英俊,神色狷狂。身后一队卫兵跟随。那人淡淡望了子车一眼,随即对子诺说道:“子诺,我三个月前从林陵回来,竟没想到你已离了秦国。总算是今日再与你相见了。我与你一同归家,去见见伯父,如何?”
“卫蓝将军军务繁忙,不敢烦劳相送。子诺这就先回去了。”子诺冷冷道。面色不改,缓施轻礼,欲拜别而去。
“我本无军务,自当送子诺回去。否则岂不让伯父和我爹怪罪我怠慢了你。”卫蓝伸手相栏。
子诺秀眉微皱,不知如何拒绝。
子车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鼎河镇并没什么闲事可以让他去管。可他也不是一个无情到可以弃朋友而去的人。所以当他看到子诺秀美微皱,只好站了出来说道:“啊,对了,子诺,我又突然想去秦学宫看看了。”
这种话当然显得不合时宜,但子诺十分感激。“不如子车大哥随我去拜见我爹爹,然后再由他安排一应事宜吧。”
“如此倒是麻烦伯父了。”
见这架势,卫蓝感觉到自己似乎有被撇在一旁的迹象,冷冷道:“这位兄台,这种小事自然不必烦劳子伯父。既然你是子诺的朋友,我便帮你安排进入秦学宫。”随后又转头对手下说道:“你们先去给这位兄弟安排好住处,千万别怠慢了。”
“我这种草民并没资格让将军照顾。将军好意实在愧不敢当。”
“我卫蓝从不食言,既然说了,定要做到。你自管由我安排!”卫蓝神色冷峻地说道。
“我想我也并不是一个任人安置的人。子府我是要去的,子伯父我也是要见的。”
见二人剑拔弩张,子诺只好出来打个圆场,道:“多谢卫蓝将军的好意,我想我的朋友总要我亲自招待为好。如若卫蓝将军想去拜见家父,不妨另择日子也可。今日子诺舟车劳顿,十分疲累,便不与将军叙话了。”说着又福了一礼,再欲告辞。
“子诺,我想这大秦有资格送你回府的只有我卫蓝!你自可招待你的朋友。今日我是非送你不可!”
子诺无奈,只好大家一起回府。
不多久,众人便行至了子府门前。
“小姐回来了!我这就去禀报老爷。”
子诺带着子车,卫蓝二人来到子府会客厅等候。卫蓝依然神色狂傲冷峻视子车如无物。子车也没心思搭理什么大秦的将军。他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而有所动摇。他总以为朋友这种东西总要心性相合才好。所以他常常会因第一眼的判断来决定是否交个朋友。卫蓝英俊勇武,不过子车不是花痴的少女,所以他和卫蓝不会成为朋友。
不多时,一位身着秦国大儒官服的男人从后面走了出来。这人年纪五十上下,面容刚正,长髯飘飘。一出场便有一股久居高位的威严气势发散出来,同时又让人感觉到他的循规持礼。
“这大概便是子诺的父亲了。”子车心中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