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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破釜沉舟

章邯击垮了项梁的部队后,因为当时还有很多其他诸侯国没有平定,包括魏豹的魏国,赵歇的赵国和田市的齐国,他认为楚地的实力已经不足为患了,于是就渡过黄河,向北攻打赵国,击败赵军一支军队后,带领军队到达了赵国的首都邯郸,将邯郸城中的百姓全部迁徙到河内,摧毁了邯郸的城郭。张耳与赵王歇逃进了钜鹿城,秦将王离领兵将钜鹿团团围住。陈馀向北收集常山的兵士,获得几万人,驻扎在钜鹿北面,章邯驻军钜鹿南面的棘原。赵国于是几次向楚请求救援。

这个时候,齐国的高陵君显正好在楚国,他就去见楚王说,“当初宋义断定武信君一定会战败,过了几天,果然应验了。还没交战就能够看出胜败的征兆,宋义可以说是懂兵法的人了。”楚怀王于是召见宋义和他讨论国事,结果很是高兴。因此把宋义拜为大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起带兵救赵。楚国的将领都由宋义统领,宋义号称“卿子冠军”。在这里我们无从判断楚怀王芈心做的对不对,因为他们的对话我们没有看到。后来刘邦和韩信初次见面时,刘邦一下子就将韩信拜为大将军,和芈心拜宋义的情况一样,但是韩信当时的论断的确是金玉之言,由此可见韩信的真知灼见,深谋远虑,所以刘邦做的是对的。但是在这里,芈心的优点是可以不拘一格任人才,但是这个宋义到底是不是人才,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来。

当初,楚怀王和将领们约定,“谁先攻入关中,谁就在关中称王。”所以到了现在,楚怀王芈心有两件事要干,一个是剑指西安,攻取秦朝的老窝,一个是北上救赵。这个时候秦军还很强大,经常乘胜逐北,所以攻击西安赏赐虽然很重,但是将领们中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是个好活,只有项羽因为秦军杀了项梁,非常愤怒,愿意和刘邦一起西进入关。楚怀王手下的老将们都评议,“项羽这个人,既勇猛又狡诈,曾经在攻破襄城时,把城中的军民一个不留地统统活埋了。凡是他经过的地方没有不被毁灭的。况且楚军前几次的进攻,陈胜、项梁这些楚将都失败了,因此不如改派敦厚老成的长者,以仁义为号召,率军向西进发,对秦国的父老兄弟们讲明道理。而秦国父老兄弟为他们君主的****所苦累已经很久了,如若现在真能有位宽厚的长者前往,不施侵夺暴虐,关中应当是可以攻下的了。项羽不可派遣,只有刘邦向来宽宏大量,有长者气度,可以派遣。”楚怀王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没有答应项羽的请求,而派刘邦西进夺取土地,收容陈胜、项梁的散兵游勇,以攻击秦军。

楚怀王的决定对他自己而言是错误的,他低估了项羽在战场上的能力,也低估了刘邦的野心。其实芈心应该知道,他的一切都是项梁给的,不是他自己奋斗来的,他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雄才大略,不能给众将指画方针,因此他的这个地位其实是很容易失去的。当众将在外面有了根基的时候,当初赵王武臣,燕王韩广的事情,马上就会重现了。

芈心安排好后,楚国的大军就分两路进发了,一路是刘邦西进攻秦的军队,一路是宋义北上救赵的部队。

先说北上救赵的部队。宋义带着军队到了山东省曹县以后,在这停留了四十六天没有动弹。项羽劝到“现在赵国的形势很紧急,我们应该火速领兵渡过黄河去支援,这样的话我们在外面攻击,赵军在里面接应,打败秦军就没有问题了!”宋义道:“不是这样的。拍打可以打死叮咬牛身的大虻虫,但却打不死牛毛中的小虮虱。现在秦军攻打赵军,打胜了,秦国的军队就会疲惫,我们即可乘秦军疲惫之机发起进攻;打不胜,我们就率军擂鼓西进,这样便必定能够攻克秦国了。所以不如先让秦、赵两军相斗。上战场冲锋陷阵所向无敌,我不如您;但运筹帷幄制定策略,您却不如我。”接着又在军中下了命令:“凡是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倔强不服从指挥的人,一律处斩!”这条命令明显就是针对项羽的,因为项羽太急于为他的叔叔报仇了,而且项羽也相信自己的实力。其实话说到这里,小胖觉得宋义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这是因为当初赵国的建立,本来就是背叛楚国的行为,所以这个时候不妨让他们先斗一斗,坐收渔翁之利。当然小胖说这个话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知道了秦朝这个时候除了章邯之外,就没什么能拿得出的将领了,灭了他,秦朝也就灭了一半了,所以在此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是在革命初期,那么还是要尽量救援的好,因为秦朝太过强盛,只有给秦朝树立更多的敌人,那才有可能推翻它。

宋义随后派他的儿子宋襄到齐国去做丞相,并亲自把他送到山东东平县县,在那里大摆宴席招待宾客。当时天气寒冷,大雨不的停下,士兵们饥寒交迫。项羽便说,“本来应该合力攻秦,却留在这个地方这么长时间。今年百姓贫困,士兵吃的是蔬菜拌杂豆子,军中都没有存粮,竟然还要大会宾客。不领兵渡黄河,利用赵地的粮食作军粮,与赵军合力击秦,却说什么‘利用秦军的疲惫’。现在以秦军的强盛攻打新建立的赵国,那是一定会战胜的。赵一旦被攻占,秦军就会变得更加强大,哪里还会有疲惫的机会可乘!况且我军刚刚打了败仗,楚王现在坐着都不安稳,把全国的兵力都交付给将军,国家安危,在此一举。现在不体恤士兵,却老是想着自己那点私利,这不是以国家为重的忠臣!”项羽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小胖前面的分析没有考虑楚军后勤有问题。但是即使是这样,小胖也还坚持前面的论断。因为楚军虽然艰苦,但是毕竟是在休整,而秦,赵两国是在打仗,一个是慢慢恢复体力,一个是不断消耗体力,这个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所以“乘其敝”是有道理的。但是宋义确实不该在这个时候大会宾客,高朋满座,这个时候应该是与士兵共甘苦,激励士气,准备打仗的时候。大概宋义虽然有点见识,但是出身微贱,没有得到过这么高的职位。所以地位一旦上来了,就忍不住的想放纵一下了,嚣张一下了,这是典型的小农思想。当然事后证明项羽确实能够打败章邯,而且让各路诸侯都听从他的指挥,但是这是特例,因为项羽实在太厉害了。一般的主帅手下不可能有项羽这样的人才,所以从宋义的角度来说,小胖还是坚持前面的观点,就是休养生息,激励士气,坐收渔翁之利。

十一月份,项羽早上到上将军宋义营帐里面朝见的时候,就在营帐中砍了宋义的头。出了营帐后就在军中宣称,“宋义与齐国合谋反楚,楚王密令我杀了他!”这个时候项羽已经是羽翼长成,有点霸王之势了,将领们都很害怕他,所以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一致说,“首先拥立楚王的是将军您家中的人,现在是您诛为国家除去乱臣贼子。”于是就共同拥立项羽为代理上将军。项羽随即派人去追赶宋义的儿子宋襄,一直追到齐国将他杀了。并派桓楚向怀王报告了这里的情况,怀王没办法,就让项羽正式担任了上将军。

战国时期齐国齐王田建的孙子田安攻下了山东高唐县一带,率军跟随项羽救援赵国。

章邯为保证后勤供应,从黄河边修甬道,一直修道巨鹿城边上,给王离运送粮饷。王离补给充足,士兵又多,于是对巨鹿连续发动了猛攻。巨鹿城中食物都已经吃完了,兵也很少。张耳几次派人到陈余那里请求救援,陈余因为兵马太少,觉得打不过秦国,救了也没用,因此就按兵不动。张耳于是让张魇陈泽去数落陈余,“该开始的时候我和你是抹脖子的交情,现在大王和我看看就要死了,而你手下几万人,不肯救援,赴难同死的精神在哪里?如果你真的守信用的话,为什么不一起以死攻击秦军,这样我们还有一两分希望能打败秦军,保全性命!。”陈馀道说,“我估计如果进军的话,终究救不了赵国,只会白白地使全军覆没。何况我之所以不和张耳同归于尽,是想为赵王、张耳报仇。现在一定要共同赴死,就好像把肉直接送给饿虎,有什么好处呢!”但张、陈泽一定要和陈馀一同去以死救援,陈馀于是便派张、陈泽率五千人先去试试秦军的力量,结果是到了那里就全军覆没了。当时,齐军、燕军都来救赵,张敖也到北面收集代地的士兵,得到一万多人,但是来后却都在陈馀军队的旁边安营所扎寨,不敢进攻秦军。这对陈余来讲就是有点不够意思了,当时发誓同生共死,那这个时候就绝不能够眼睁睁看着赵歇和张耳去死,联合诸侯一起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只能一起去死了。燕、齐、代、楚过来救赵,而赵国自己的人都不着急,别人还找什么急?

项羽已经杀了“卿子冠军”宋义,威震楚国。于是就派遣当阳君黥布和蒲将军领兵两万渡过黄河援救钜鹿。战事稍稍有利,即截断章邯所修的甬道,这样,王离的军队粮食就短缺了。陈馀于是又请求项羽再增援兵力。项羽便率全军渡过黄河,把船都凿沉了,锅碗瓢盆也全都砸了,烧掉了营舍,每个士兵只携带三天的口粮,通过这种方式表明要与秦军决一死战,绝不退还。因此楚军一到钜鹿就包围了王离,与秦军接战,经九次交锋,大败秦军。章邯领兵退走了。各国的援兵这个时后才敢出击秦军。这样就杀了苏角,俘获了王离。涉不肯报降,自己把自己烧死了。此时,楚军的气势压倒了各路的诸侯军对;援救钜鹿的诸侯国的军队有营垒十多座,却都不敢发兵出击。等到楚军攻打秦军的时候,诸侯军的将领都在营垒上观战。见楚国的士兵无不以一当十,喊杀声惊天动地,诸侯军人人都惊恐不已。这样打败了秦军以后,项羽便召见诸侯军将领。这些将领们进入辕门时,没有一个不是跪着前行的,谁也不敢仰视。项羽从此开始成为诸侯军的上将军,各路诸侯都归他统帅了。我们现在有句成语叫破釜沉舟,就是从这一战中演化出来的。项羽这个时候成了诸侯的上将军,他的威望就达到了顶点,甚至比楚怀王芈心都搞,因为赵、燕、齐这几个诸侯王都不是芈心封的,也不是他的部下,而这些人却听从项羽的指挥,这下就得看看芈心后面是怎么处理这些关系了。

这个时候秦军撤退了,赵王赵歇和张耳这才出了钜鹿城来拜谢各国将领。张耳与陈馀相见后,就责备陈馀为什么不肯营救赵王。后来问道及张魇和陈泽的下落时,陈余以实相告,但张耳这个时候已经不信任陈余了。因为陈余之前不肯救援,张耳甚至怀疑是陈馀将他两人杀了,于是几次追问陈馀实情。陈馀也禁不住发怒了,“想不到你对我的怨恨居然有这么深!难道你以为我是舍不得放弃这将军的官印吗?”于是解下印信绶带,推给张耳。张耳也是很吃惊不肯接受。陈馀起身去上厕所,宾客中有人劝说张耳道:“我听说‘上天的赐与如果不接受的话,后面反而会招致灾祸。’现在陈将军给您印信,您不接受,这就是违反天意了,很不吉利。您还是赶快取过来吧!”张耳听了,便佩带上陈馀的官印,接收了他的军队。等到陈馀回来的时候,见张耳已经戴上了将军的官印,也埋怨张耳一点不知道辞让,于是就急急的走出了,只和他手下的亲信几百人到黄河岸边的水库中捕鱼猎兽去了。赵王赵歇就返回了信都。

张耳和陈余刚开始的时候是抹脖子的交情,他们两个一起投靠陈胜,一起拥立武臣,一起被李良偷袭,又一起拥立赵歇,无论是在大富大贵,还是在吃苦受难的时候,从来没有产生过分歧。直到现在,一个身处绝地眼巴巴的等着救援,另一个知道力量不足不肯白白送死,这样后来一个伤心欲绝,一个怨气冲天,这才产生了矛盾,再碰上将军印的事情,两个人就彻底决裂了,这实在是让人惋惜的事情。小胖觉得什么事情都应该说在前面,像张耳陈余的事情,两个人在平时的闲聊里面,应该要谈到这些事情,这样有了共识,事情到头上的时候才不会有埋怨,不至于到现在这个样子,两人从惺惺相惜到分道扬镳。

在说回刘邦。这个时候,被派去攻打西安的刘邦也是一路顺畅。二月份的时候,刘邦向北攻打昌邑,遇到彭越,彭越就带领他的部队跟随了刘邦。

彭越是昌邑人,经常在钜野湖沼中捕鱼,与人结伙为强盗。陈胜、项梁抗击秦朝的时候,水泽中的青年一百多人聚合起来,前去追随彭越,请求他当他们的头领。彭越推辞说,“我不愿意。”青年们锲而不舍的请求,彭越这才答应了,于是与他们约定次日清晨太阳出来的时候集合,迟到的就要被斩首。第二天太阳出来集合的时候,有十多个人迟到了,最迟的直至中午才来。彭越于是抱歉地说:“我已经老了,你们执意要推举我为头领。如今到了约定时间而许多人迟到,不能够全都杀掉,那么就将最后到达的一个人斩首吧。”于是就命令士兵杀了那个人。大家都笑着说,“哪至于这样啊!以后再不敢这样就是了。”彭越这时拉出那个人直接杀了,设立祭坛用这个人头来祭祀,于是就开始号令所属部下。部属们都非常惊恐,没有人敢抬起头来看他。彭越这么做有孙子练女兵的风格,小胖觉得是对的,军队就应该有军队的制度,军队说什么时候到,那就得什么时候到,容不得半点差错。因为军队是要打仗的,如果一些人行动没有按照计划,其他人就没办法和他们合作了,战事不利,那是要出人命的,而且出的还很有可能不只是犯错人的命。所以要是人人散漫,那么将军再怎么有好的计策,最终也实现不了。彭越是提前已经和他们说过了,迟到的人要斩首,可是他们没有理会,这样就怪不得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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