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茨看到她流眼泪,一记冷冽的眼神,吓得护士两眼泪汪汪,她把血抹在试纸上,插进仪器里,稍等片刻之后浮现出数据。
“茨少,病人的血糖正常。”护士连忙收拾东西,检查正常之后立马走出房间。
书仁是这样痛苦,在昏睡中仍不能安稳,时不时被针扎一下。
肥肥观察书仁一会儿,无畏地对艾茨说:“茨少,今晚让我在这儿看着书仁,你回去休息吧。我觉得你现在在她身边,她更加不愿意醒。”
艾茨摸摸她冰凉苍白的脸颊,微微吐口气,悲伤的说:“是这样吗?你是因为不想见我所以才不肯醒?如果真是这样,那好,我现在离开,只要你肯醒过来。”
艾茨说到做到,他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肥肥按着她的左手,道:“书仁,姐知道你是醒着的,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让你寒心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丫的你再不醒的话我们绝交!”
书仁的手指微微颤动,眼珠子转来转去,果然还是肥肥比较了解她,她其实是醒着的。
疼痛感渐渐地蔓延全身,书仁眨眨眼,看到自己的身体尽是遭到肆虐的痕迹。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她唯一的痛感来源于心脏,粉红色的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么清晰,每一次的撞击都令她感到尖锐的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丫的是在吓唬人呢。怎么样?你感觉好吗?”
书仁无力地说:“肥肥,肥肥,我一直喊你的名儿,可你怎么不来救我呢?我好疼,真的疼……”
“姐对不起你,你哪里疼?哪里疼呢?我通知医生过来瞧瞧好不好?”
“我的肚子好疼,肥肥,别喊医生,我不要打针,我讨厌打针。”
“嗯嗯,咱不喊医生,也不打针,你忍着点儿,熬过就没事儿了,你要坚持住,很快就不疼的。”
“呜呜,肥肥,你救我,救救我,我不想住在艾家,也不想看见那个男人,你带我离开行吗?肥肥,我疼,真的好疼……”
书仁整晚在喊疼,她那虚脱无力的声音透过安装在病房里的摄像机传送到监控房里,艾茨红着眼睛,看着她微睁眼喊疼的模样,心痛难以言喻。
不过总算看见她醒过来,艾茨感觉稍稍放心,他倏地站起身,惩罚的时刻即将来临。
传闻中的吸血鬼究竟有多恐怖,至今仍未有人能真正体会,现今的兰城笼罩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许多人隐约预感到风雨即来,纷纷朝艾茨示好靠拢。
谁也不清楚艾茨隐藏的究竟是多大的力量,狗仔队捕风捉影,拍到了茨少在医院发怒的模样之后,许多依附艾家生存的企业感觉不妙,是的,如今的艾茨兼具多重身份,他打一下喷嚏股票都会因此而发生异常波动。
风鼓动白色薄纱窗帘,帘布拍打墙壁发出的声音在卧房里显得有些吵。肥肥走到窗前,扎起帘布,窗外是阴郁的天空在哭泣,雨滴落在地上溅起大朵大朵白色的水花。
“仁仁,我今天有课,没办法陪你,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书仁淡淡地回应,幽幽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说她不想看见那个男人,肥肥于是替她传话,果然这些天艾茨没有踏进房间半步,护士不敢打扰,除非换药时间。
“记得看输液瓶,没有的时候就按铃,OK?我说,你颓废这些日子真的够了,别再摆出一副自闭的样儿,OK?”
“嗯。”依旧是敷衍的嗯,肥肥走后,她看着房间,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纱布,一切白得刺眼。
书仁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视线飘到黑色的原木桌上艳红的玫瑰花,那束花不知道是谁放的。超薄的液晶电视旁多了一副抽象画,那是肥肥特地送给她的油画。画里似一个手捧鲜花的少女在微笑,亦似欲火中挣扎的凤凰。
乌云笼罩的灰紫色天空压得人心口抑郁。书仁静静地发呆,僵硬疼痛的身子叫嚣着,她不敢太用力,轻轻地拔掉输液针,她赤脚踩在大理石上,将手伸向窗外,雨水打在手上,蚀骨的透凉。
不知何时进入房间的艾茨拿起床上的薄被,包住她的身子,责备道:“仁,这样会着凉。”
书仁的身子陡地一颤,像只受惊的兔子,眼眶迅速地红了起来,她转过身,扬手打了他一耳光!
然而沾着冰冻雨水的手掌只是轻轻地划过他完美的脸颊,书仁无力地放下手,她提不起劲儿打他。
本来她是想着见到他肯定是得给他几拳的,可是今儿个她没有力气,就连打他耳光,也像是在摸他的脸。
艾茨握住她无力的柔若无骨的纤手,虽然这一耳光不算耳光,但确是起到作用,他的心一窒,仿佛被什么咬掉了一大块肉。
“仁仁,你这一耳光打得我真疼。”
书仁瞪着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这么瞪着他,用眼神控诉他的无情与冷血,她在艾家真的差点就死掉了,那些被捆绑在床上,被高跟鞋踩着肚子,被花瓶砸,被雨淋的记忆历历在目,她的这些伤害全是这个男人造成的。
她摸摸干瘪的肚子,这里曾经孕育着他俩的孩子,她原来有过孩子!
艾茨看着她的举动,悲伤的抱住她,沉痛地说:“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书仁的唇色发白,她没有力气推开他健硕的身材,只能用带着哭腔的疲弱声音喊着:“混蛋,放开我,放开我,我恨你,我恨你,恨你……”
她的手背全是扎针留下的痕迹,无法用力地紧握成拳,她捶打他的胸膛就像是在跟他撒娇般,然而艾茨的心却是如此沉痛,几乎没有力道的捶打,对他来说,比刀割在心脏还疼。
“现在别费力气打我,等你好了,我站在你面前随便你打,让你狠狠地揍我,好吗?仁仁,现在留着力气康复身体。”
“我搞砸了你的计划,你为什么还要留住我?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遇见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你?我好后悔,我好恨你……”
书仁很累,她无力地跌落在他的怀抱里,哽咽着说这些话。
“如果我跟你说,我留住你是因为我爱你,你能原谅我吗?”艾茨表明心迹,可惜已经太迟,书仁那是一颗被冻伤的心,她再不可能去爱一个狠心的男人。
“你爱我?原谅你?呵呵。我早知道你的目的不纯,我早知道你对我好是另有所图,我早知道原配是个悲剧角色,我明明已经有预感,可是为什么还要犯贱呢?这些全是我自找的,自找的,你别碰我,你滚开……”
艾茨一把将她抱起来,把她放回床上,按住她胡乱挥动的双手,“别激动,这样会伤害到自己,你的手已经流血了。”
“要你管?我就算死掉也与你无关,你放开,放开,呜呜……”书仁痛苦地捂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