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个人,梓音立马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韩奕的肩膀,“那个人在哪?”她对这个当初将灵州城毁得一塌糊涂的人恨得咬牙切齿,那是她爹爹守护了一辈子的地方,是她从小长大玩耍的地方,结果却被毁于一旦。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萧慎背后那些妖怪搞的鬼,但是后来在和云生往来的书信中,她渐渐得知了原来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云生都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连他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所以她在外云游也是为了将那人找出来,只可惜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毫无头绪。
韩奕被突然扑上来的梓音给问懵了:“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我们的面前出现过了。”
梓音瞬间泄了一口气,看来还是不行,不能将那人找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静下来,没事的,还会有机会的。
月白一直在一旁喝着茶,听着他们的话,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这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乐得不掺和到里面去,可接下来云生问他的话,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如果那些人真是吃太岁肉的话,你要怎么办?”云生问道。
这,这可就不好答了,月白的任务是将那些阳寿已尽的人全都收回他们的寿命,让他们到地府报道。按照通常的做法,月白都会挑一个合适的时候让这些人在睡梦中死去。如果现在那些人是因为吃了太岁肉才能活那么长的话,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像昨天晚上那个神秘人做的那样,将那些人的肚子剖开,将太岁肉给取出来,但这么做的话倒不是说不可以,地府虽然不准阴差随意夺取凡人的性命,不过要是像这个村子这样被妖怪附身的话,阴差倒是可以直接下手。云生明明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却故意问道,这是想做什么,是想让那些人阻止他吗?就算是一向大大咧咧的月白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含糊地说:“这个嘛,这是我地府之事,你们凡人就不要插手了。”
云生不满地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梓音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那天晚上你看到的那个小男孩到底是谁?会不会就是那个男人派来的?”在云生的书信里,那个男人是个会利用他人来取乐的人,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还有萧慎那个成天想当家主的蠢材,这个神秘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小男孩不会也是被那个男人利用了。
韩奕摇了摇头,那个小男孩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和那男人一样的气息,应该没有关系。
梓音闻言,有些失望。
月白看他们半天讨论不出个结果,早就打着哈欠跑到床上去睡了,苏叶也困得趴在桌子上强打着精神,还好几次困得撞到了云生身上。韩奕看到,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也找不出再多的线索了,我们明天还是继续先去看看还能找到什么线索再说,今晚就先休息吧。”说完就抱着困得不行的苏叶出去找空房间去了。
云生看那两人出门去了,对梓音说道:“走吧,我们也另外找个空房间,啊不是,是我和你各自找一个空房间休息一晚上吧。”
梓音指着早就已经睡着的月白,小声地说道:“你不在这和他一起吗?”
“这家伙晚上睡觉一点都不老实,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呢。”云生还记得好几十年前,他俩一起到人间引亡灵,结果太累了两人就直接倒着在了床上,结果自己第二天是在地板上醒过来的,这样的经历他真是不想再有了。
“那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当云生和梓音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本应在熟睡中的月白突然张开了眼睛,眼神满是和平日里游手好闲的他完全不搭的锐利,他坐起身来,“这下糟了,竟然让他们发现了。”都怪自己白天的时候,一不小心竟然说漏了嘴,其实就算他不说漏的话,云生只要细细地看上一遍生死簿就能知道其中的破绽,现在只能想办法先把这几人支走再行考虑了,不过到底是谁将他收起那块太岁肉给翻了出来还摆在桌子上的,他明明记得他藏得好好的才对,难道就连他的一举一动也被人看在眼中了?
昨天晚上将何伯杀死的确实是月白,他在来了这个小镇没多久就发现了太岁的存在,只是那只太岁也许是已经将自己大半的肉都割去的缘故,现在变得只有拳头大小。因为害怕会被那些野猫野狗给叼走,太岁几乎是用了最后剩下的一丝法力在这小镇的周围布下结界,让那些野猫野狗没办法靠近这个小镇,而它则一直躲在陆爷爷家后院的地窖中养着。当月白出现在它面前的时候,它还以为自己这次肯定难逃一劫,太岁肉能让人长生不死,能让修行之人的修为更上一层。凡人自然是抵御不住这样的诱惑,就连那些修行者看到了太岁都恨不得一次将它全部吃掉,像是月白这样的阴差,修为不足以成仙的,太岁对于他们来说自然也是一种诱惑。但月白倒是没打这种歪主意,成仙有什么好的,那么多的清规戒律,还不能随时跑到人间来喝酒抱着姑娘,他才没有那么蠢。他只是逼着太岁将十六年前的陆爷爷葬礼上的事给说了一遍罢了。
当年陆爷爷心地善良,经常喂那些流浪狗,那些流浪狗也知道感恩,经常将它们抓到的鸟儿啊,小老鼠啊给陆爷爷送过去,而这太岁就是不幸被那些流浪狗咬伤送到陆爷爷家门口的。一开始陆爷爷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看到白白的一团身上还带着些血在蠕动着,太岁在陆爷爷靠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陆爷爷一看还是个活物,心有不忍就将它抱到家里面替它包扎起伤口来。
在陆爷爷家的日子,太岁每日就是吃和睡觉,还有躺在陆爷爷怀中享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暖。陆爷爷经常抱着它自言自语些镇上的琐事,自从他媳妇死了以后,陆爷爷都是靠着左邻右舍的关心才撑了下来,这个镇子上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他最舍不得的人了。
谁知道有一天,陆爷爷突然倒下再也没有起来,太岁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躲在陆爷爷家的床底下听着那些赶来的镇子上的人所说的话,说什么陆爷爷死了。太岁好后悔,要是自己当初将自己的肉割下来给陆爷爷的话,陆爷爷不就可以一直活着了,可是他现在死了,再也不能吃它的肉了。
陆爷爷的葬礼全是靠着村民才办起来的,太岁趁着混乱附到了一条狗的身上,参加了陆爷爷的葬礼。葬礼上它看到那些为了陆爷爷而哭的村民,想到陆爷爷平时跟他说的话,那些人都是好人。既然是好人,那就应该一直活下去,它看着那些人,做了个决定,将自己的肉全都割下来给他们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