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之时,煞气分散六界,仙界御风神剑聚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通世间人情,知晓天事,早在三百年前以剑身归拜于凤鼎天尊座下,三百年后,六界初遇浩荡,凤鼎天尊为天下苍生携爱妻****魂魄,以化煞气。此后御风不甘孤独,受苍穹煞气所染成魔剑,剑心为半魔半仙。又三百年御风消殁,转世为人。
银月照明整个暗夜,幽冥剑派后山莲花池一片月影荡漾,成群的萤火虫追逐嬉戏,莲花绽放姿容,倾城的月光下,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一前一后奔向莲池。
“云燎!你等我一下!”那个身着此剑派蓝衣的十二岁女孩紧紧跟着前方不远处穿着同样着装的男孩。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孩,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连头也未回,那男孩名唤云燎,八岁时便入幽冥剑派门下,入门五年,自身资质甚好,根基超群,但本性好玩,平日游手好闲不修剑术,师尊气急逐他七日到莲池搜集露水。想磨磨他的性子。
云燎倒是孩子心,不以为然,倒觉得莲池是个任他心性放纵之地,连呆六日,露水没集多少,满池的莲藕倒是被他吃了大半。
今夜,晚风凉凉的,莲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今晚是最后一晚,明儿一早师尊就要来验收露水了,云燎心急了,要是明天不能按时交代,那师尊发脾气起来简直就能把他给吃了,不行,不行,今晚怎么也得想办法弄来露水。
只是,夜晚哪里还会有露水?
“在不快点我就把你丢进池子里!”云燎回过头撇了一眼落在他身后的女孩,满腹不耐烦。
这个小师妹,就爱缠着他,每天像块膏药一样扯都扯不走!
“啊!”云燎刚转回头,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吃痛的叫声,他再看过来时,乌灵心已经被石头拌倒在地上,栽了个狗吃屎,一瞬间的摩擦,额头顿时生起了一个大包,渗出了血,可见很严重。
云燎撞见她头上顶起的大包,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师妹,可是看她仍是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感觉她应该没什么大事,云燎无端又忍不住想笑。
还好他努力憋住了,随之他调侃说了句:“小师妹,你可别再跟着我了,不然你这一路上磕磕碰碰万一死掉了,师尊怪罪下来,岂不是我又要挨骂!”
“喂!云燎,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邬灵心瞪着水眸,怒意凛然。
“你自己笨干嘛怪我。”其实他只是想让她回去,只是他一般说出口的话,她都不爱听。
说话间,乌灵心奔了过来,两手掐腰,破口大骂:“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啊,要不是师尊让我看着你,我早就回去睡美容觉了!谁还管你!这一次肯定又是你在背后骂我了,不然,我怎么会摔倒!”
其实她说的也并未太过偏激,上次云燎在众师兄弟面前说她大脑平滑,四肢发达,结果当晚她就被梅师弟养的雪獒咬伤了腿。还有那次云燎笑她牙还没长齐,结果第二天她意外的掉了两颗牙,害得她都不敢出门,怕被同门笑话。
所以这一次,乌灵心铁定她的意外拌了石头又是他害的!
乌灵心因气急变了脸色,柳眉一挑,愤然道“你个死小子,有你的地方我就不会好过!本姑娘额头受了伤,落了疤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娶我!”说着乌灵心挥着拳头捶打着云燎的胸膛。
“哈,哈哈”云燎再也忍不住大笑了“你羞不羞啊,还想嫁男人了?!哈哈!”
乌灵心见他嘲笑自己倒也无半点感到羞愧,又不甘心她处处输他,刚想在嘴皮子上站风头,云燎调侃道:“看看你扁豆的身子,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你。”
“你说谁呢!你、你!”邬灵心又气又羞,一时语噻,竟不知用什么话来反驳。
云燎见她发威,又怕误了时辰,赶紧岔开话题“对了,给你这个。”云燎从兜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了灵心。
灵心楞了片刻,目光寸步不离那个精美的香囊,竟然不再谩骂,犹豫了一会她伸手接了过去,一开口,竟结巴了起来:“这,这是你,你送……”
“什么你啊我啊的,还要去采露水呢,赶紧走吧,别磨磨蹭蹭的。”云燎实在不想再耽搁一分钟,也不管她,自顾自的大步流星奔向莲池那方。
乌灵心也不再停留,小跑跟了过去,银白色的月光将她脸颊蔓延的羞涩毫无掩盖的暴露在夜空中。还好,他没有看到。
云燎体重虽不算多轻,但功底扎实,一个健步便踏上了那翠绿色的荷叶上,没有跌落。云燎张开双臂调整好平衡,借着月光一览片片荷花。并未发现有什么露水。
其实这个时间有露水才怪。
乌灵心身体轻盈,如片飞蝶,轻轻一踏便稳稳当当落于荷叶之上,荷叶却无摇晃,这一招孤雁飞双着实使得绝世无双。
两个人一个顾着采露水一个顾着跟着采露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莲池中央那潭无底的深旋。四只脚同时采在荷叶上,还好莲花生有百年已染仙气,不足以让两人跌落池中。
然而越往池子中央行去,荷叶越抖,乌灵心毕竟是个女孩子,心里有些暗暗害怕,只是轻轻的拽着云燎的袖子,然而脸上却还带着刚刚的羞涩,红的滚烫。
“那个,那个刚刚的香囊是你很早就要送给我的吗?”灵心略带稚嫩的语气被微风吹到云燎耳畔,脸颊微微红了,声音渐小。
云燎望着莲池入了神,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他耳边响起的那道声音,有些木纳道:“啊?什么香囊?”
乌灵心以为他个大男人不好意思,于是自己也害羞的地低下了头。
看到乌灵心那娇羞的样子不同平日,云燎心里一得瑟,暗暗心想:什么情况?
又一会云燎才想起来,挑眉一笑:“啊,那个香囊啊,那是姑苏师兄要我送给你的,他说他喜欢你,也不知道姑苏师兄最近是眼睛出问题了怎么。还是脑子进水了……”云燎一字一句不紧不慢的说完,并未在意,目光还是游在大面积的荷叶上。
乌灵心听了他的话,心里无端蔓延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瞪着云燎骂了一句:“你妈的!云小子!你混蛋!我再理你我是狗!”
耳边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吓了他一跳,云燎对于她的无理取闹,心里微感生气,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父母,她的这句话让他听得格外刺耳。但他再不情愿也不会和女人一般见识。
云燎觉得她莫名其妙,他冰冷的目光无法隐藏,撇了一眼乌灵心。嘴角似有若无的嘲讽漫出。
“啪!”乌灵心狠狠的甩了云燎一个巴掌,当然她力道太小,打在他脸上不痛不痒的,可这也让云燎更加不愿再理会她。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乌灵心的声音里透着比云燎更冷的寒意,认真的不能再认真,她把香囊甩在他的身上,任它滑落在池子里,她头也不回的踏着孤雁飞双而去。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记忆在云燎脑海里苏醒,奇怪,每当他生气或者情绪波动大时他就会想起一些不属于他曾有过的记忆,只可惜他无法判断那记忆的来源,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的画面。
就在他意志模糊的那一瞬间,眼前奔走的那抹蓝衣恍然坠落池中,一道红黑色的光晕卷着池水将乌灵心带入漫漫无底的深渊。
云燎的心一紧,意识忽然清醒,反应过来时,人影已然消失在莲池中央,无影无踪。
“小师妹!小师妹!”云燎奔向那片荷叶,猛地扎进水里,用幻音传导入池中,焦急的大喊,可惜竟然连回声都没有,恐怕这池底是个没有氧气的漩涡。
云燎只是不愿理她,倒也并无半点讨厌之意,这下她若真的死了,那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只是任他怎么撕破嗓子呼喊,来自那无尽头的莲池下,也再无回应。
五年后。
幽冥剑派掌门孤子卿病故仙逝。剑派三弟子云燎继位。当晚,天地间一股紫气缭绕,万物一夜之间复苏,千百只凤凰飞舞于云天之巅,凤羽破晓,苍穹间无尽的凤凰翎纷飞散落,包罗万象,好不壮阔。
众弟子望着苍穹的奇观,无一不面露喜色,不知谁喊了一句:“云上飞凰天之意,幽冥剑派凤鸣山,此乃天降大吉于我幽冥剑派啊!吉兆,吉兆啊!”
随之而来,群弟子齐呼。在这千人齐喊的时刻,那方榕树下,也只一人不会感到心生希望,他深觉这群凤凰飞天代表着的含义并不是个好兆头。他便是幽冥剑派的新掌门,云燎。
五年之间他学会了很多仙术,剑术,师尊还拿很多儒家思想,道家思想的书籍来给他看,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看那些婆婆妈妈的书,但师命不容亵渎,他还是硬着头皮读完了将近上百本。如今刚满十八,却也行事稳重。
这一次不想师尊重病逝世,本以为会让大师兄姑苏桁继位,却不想,师尊让他担此重任。
师尊离世时,紧紧的握住云燎的手,托付他:“作为幽冥剑派的掌门,要以天下为己任,你一定要找到你乌师妹,她是你无道师伯临死时托付于我的遗女,我受人之托却并未照顾好她,你一定一定要找到她……还有……若是有一天遇到百凤齐飞时,那,那是……”后面的话渐渐淹没,最终被孤子卿带入黄泉之下。
云燎每日都在琢磨师尊临死时最后告诫他的那句未说完的话,他觉得师尊告诉他是想让他千万要防备,不可小觑。
不想,这百凤纵横这么快就来了。
五年了,如果能找到乌灵心早就会有结果了,那夜的情景如今回想起仍历历在目,每想起此事,云燎心里便会生出层层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恐怕她也不会从此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云燎自嘲一笑,笑意的酸涩直达眼底。他入了这幽冥剑派,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去做这万人羡慕的掌门。他不能违背师命,辜负的只有不愿被束缚的心。
但愿有朝一日他会在每寸黄土上留下自己斑驳而去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