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呼叫男爵,猎犬呼叫男爵,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我是男爵,我是男爵。”
“前方一切正常,前方一切正常。”
“男爵明白,男爵明白。”
在穆勒中尉的望远镜中,一辆半履带装甲车正向着穆勒这边飞快的行驶着,在它的身后尽是扬起的尘土,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
穆勒继续在望远镜中观察着这辆来势汹汹的车辆,并在心中判断着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然而在他不得所以的时候,那辆装甲车已经来到了穆勒坦克的旁边。它猛地停了下来,穆勒也立刻下达了停止前进的命令。
整个坦克纵队顿时便戛然而止,只剩下了轰隆隆的马达空转的声音。
一名头戴大檐帽并配有风镜的指挥官模样的人从装甲车中探出了大半个身。他冲着穆勒中尉大声的喊道:“你们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我们需要的是速度,速度决定了一切。还有,汽油是装甲部队的血液,我不希望让它在机器里白白的浪费掉,现在我需要你们加速前进!快!快!快!”
在这名指挥官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穆勒已经急忙的下达了再次前进的命令。
这名指挥官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穆勒见过的——隆美尔。就在他开口的刹那,穆勒便已经认出了他。
穆勒的热血在翻滚着,浑身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所左右。
那辆装甲车继续的往前开着,在最前面的一处路口调转了头,随即又急急忙忙的超过了坦克纵队一下子又冲在了前面,不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头,刚才那个人是谁?”汉斯问道。
“我们的师长。”穆勒显得十分的激动。
“头,你真的看清楚了吗?”卡尔显得十分的吃惊。
“确实是他。”穆勒依旧沉浸在不知名的兴奋中。
“这可真令人振奋!”卡尔喜悦的说。
看着路口上的路标,穆勒微微笑了起来。他伸手拿出了地图,在地图上确认着。
“还有7公里的路程我们便将抵达迪纳特。”穆勒洋溢着笑容。
穆勒通过无线电向所有的坦克发布了加速前进的命令,这时整个道路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汉斯从坦克炮塔的侧面钻了出来坐到了炮塔上,穆勒中尉的旁边。弗里茨也从另一面的侧门那探出了半个身子。
汉斯朝着坦克纵队一眼望去,但映入眼帘的仅仅只剩下了难以散去的灰尘。
“头,如果我们真的通过了那篇森林的话,我们是不是很快就会取得胜利。”汉斯带着一丝疑问。
“我们一定会通过那片森林的,但会不会以最快的速度取得胜利我可就不知道了,可我知道胜利女神是不会舍弃我们的。”穆勒放下了一直搁在眼睛上的望远镜,对着汉斯说。
“其实我觉得在这次行动之后我们一定会得到一次长长的假期。”汉斯期待的说。
“从波兰战役结束之后这么长的闲暇难道你还没有享受够?”穆勒问道。
“虽然确实有这么多的闲暇,可我期望的是那种自由自在的假期。”汉斯解释说。
“会的,我们会有一次自由自在的假期。其实,我也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人了。”穆勒眺望着远方。
“我只是更加的期待日光浴、午餐和几个要好的兄弟打打牌。”汉斯却说出了一番自己对假期别具一格的安排
穆勒笑了笑,另外也在心里暗自嘀咕着汉斯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其实,要是能和家里人一起享受美好的午后,也算是不错的选择。”汉斯转了话头,将话题扯向了家人。
在将近三个多小时的跋涉,第七装甲师的部队开始逐渐在迪纳特附近集结了起来。这其中还有刚刚加强给第七装甲师的一支摩托化重炮连。它们应该早早的就到了,它们的车组成员正在为拆除伪装而紧张的忙碌着。
在经过它们身边的时候,穆勒不禁被那些黑洞洞的炮口所吸引,天上的夜幕已经落下借着灯光那些钢铁猛兽更加平添了一阵杀气,那些大口径的火炮将会成为撕碎法军阵地的利器。
弗里茨惊讶的张大着嘴巴:“看来我们并不需要炮兵支援了。”
汉斯用讥讽的语气说:“我们什么时候需要过他们的支援?”
“炮兵是没有办法通过森林的,因此上级才会为我们加强自行火炮。”穆勒解释道。
“头!”一直没有做声的诺曼突然间叫出了声。
“什么事?”穆勒利索的问道。
“曼特少校命令,在部队抵达集合地点之后所有的连级指挥官将在临时指挥部集合。”诺曼回答。
“给曼特少校回电,就说我知道了。”穆勒说。
“是,头!”
走进临时指挥部的帐篷,不甚明亮的电灯在帐篷中散发着温暖的灯光。
曼特少校在平摊在桌上的地图前站着,在他的对面还有另外几名军官,可是这几名军官并不是装甲团的人。他们正在讨论着什么。
“少校!”穆勒敬礼说道。
“穆勒中尉!”曼特少校抬起头,看向了站在帐篷门口的穆勒。
站在曼特少校对面的几名军官也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向了站在他们身后的这个刚来的中尉。
借着灯光,穆勒才看清了这些人的领章,他们都是隶属于工兵。
“穆勒中尉,这位是工兵连的赛摩上尉。”曼特少校指着他面前的一个人向穆勒介绍道。
“赛摩上尉。”穆勒再次敬礼说道。
赛摩上尉礼貌的也回了一个军礼。
看着两人算是认识之后,曼特少校开口说:“穆勒中尉,赛摩上尉将会协助你的连队通过森林地带的。”
“是,少校!”
赛摩上尉向着穆勒猛然间伸出了手,穆勒也立即伸出了自己的手,与这名只知道姓名的上尉亲密的握住了。
“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将会是愉快的!”赛摩中尉说。
“是的,上尉!”
“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赛摩。”赛摩上尉笑着说。
“好了,穆勒中尉你过来看看。”曼特少校也笑这说。
穆勒走到了桌子前,仔细的看着地图上所标注的那些箭头。
曼特少校用手中的铅笔在地图上的一条线上比划着。
“这条线就是我们的进攻路线,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迅速通过卢森堡、比利时的边境。要尽最大可能不与卢森堡、比利时的军队进行接触,他们将会由我们的后卫部队解决,而我们的目标在这。”曼特少校飞快的将手中的铅笔尖移到了地图上的一个点上——芒斯。“抵达芒斯之后,我部必须要巩固桥头阵地,为后续部队集合赢得时间。而那将是之后的事情,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是,少校!”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进攻时间为5月10日凌晨。”
黎明的曙光刚刚划破天际,成群的德军战机便越过了德国边境往着法国、比利时、卢森堡飞去。机翼上炫目的铁十字几乎将整个天空遮挡的严严实实。他们的目标对准了联军的交通枢纽以及重兵集结的地域。
抬头仰望着从自己的头顶上掠过的战机,穆勒中尉发出了出发的命令。
在德军凌厉的攻势下,不到一天卢森堡便挂起了投降的白旗。
几名工兵在一颗粗壮的杉树下卖命的挥动着工兵锹,一个大坑生生的在那颗杉树的脚下显了出来。另两名士兵机敏的抬着一箱炸药向那棵树下跑去,将那箱炸药全部都塞在那个四周散落着新土的坑中。
一名士兵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火柴,他麻利的就将导火索点燃了,并对那个和他一起的士兵使着离开的眼色。他们两人急促的奔跑着,跳进了不远处的一条浅浅的沟壑中,这是他们事先准备好的退路。
“轰隆!”
一声巨响顺着两人捂住的耳朵钻进了他们的耳膜,这声爆炸让他们的脑袋也开始有些眩晕。其中一名士兵刚想抬起头,正好赶上飞溅起的泥土落下,又将他给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那些掩埋着他的泥土让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在死命的挣扎着。这时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被人给拽住了,并且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将他拉出来的外力。
当他从新呼吸到空气的时候,一张取笑着他的脸也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我早就告诉你炸药有点多,怎么样?差点把你活埋了吧?”
“炸药多吗?”巴曼说着,并用手指着那株原本耸立着的,而现在却消失不见的杉树。
“但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个大坑吗?”亨特里克盯着他们刚刚做出的杰作说。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前两次炸药量过少根本不起作用。”巴曼为自己找着合适的借口。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坦克的履带已经擦过了他们的头皮继续前进了。
那几名刚才负责挖坑的士兵现在不知从什么地方又跑了出来,只是现在他们的工作却是与刚才属于截然相反的。
一名军士一面回填着泥土一边冲着正向他们走过来的巴曼和亨特里克抱怨道:“真拿你们没有办法。你要知道我们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快把那根木头给搬过来。”一边数落着他们,一边命令说。
巴曼和亨特里克迅速的将那颗杉树折断的一部分给推进了坑中。
赛摩上尉拿着一份地图往着停顿在路上的穆勒中尉的坦克那里跑了过来。远远的看见了穆勒中尉,他便急急忙忙的喊了出来。
“穆勒中尉!穆勒中尉!”
穆勒从炮塔中爬了出来,一跃跳到了地上。
“怎么了?赛摩上尉。”
“是这样的,这里和地图上有些不太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侦查有误还是???”说道这里赛摩上尉停顿了下来。
“你是想说‘还是脱离了原本的线路’?”穆勒中尉补充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赛摩上尉将手中的地图在穆勒中尉的眼前摊开着。
看了看地图,穆勒并没有觉察出任何的不妥。
“走,我们去前面看看。”穆勒中尉抬了抬手,做着往前的手势。
来到了赛摩上尉所说的不一样的地方,这里确实和地图上有些差误。一条小河横亘在了他们的面前,可地图上竟然并没有标明,这对于一向以严谨著称的德国人而言确实是一个难以解释的错误。
穆勒中尉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将指北针拿了出来,把它安置在了地图的拐角。
“我们没有脱离预定路线。看来这应该是我们的侦查失误。”
穆勒中尉的话让赛摩上尉放宽了心。
穆勒看着并不宽阔的河面,但对水深却有些吃不好。他二话不说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穆勒中尉,你这是做什么?”赛摩上尉显得有些吃惊。
穆勒转过头冲着他笑笑:“我去检查一下水深,顺便也洗一个澡。”
赛摩上尉点了点头,笑了起来:“那就麻烦穆勒中尉你了。”
穆勒中尉从河滩缓慢的朝着河对面走去,冰凉的河水刺激着他腿上的每一根汗毛。他的牙齿在上下打着架,腿肚子也哆嗦着。在他脸上刚才的笑脸已经消失,他开始懊恼起了自己的鲁莽,用紧蹙的眉头在述说自己的“痛苦”。然而在河的对面,却没有人能够看见他的表情,自然也就没有人会投以取笑。
河水在淹没到了穆勒的腰部便停止了肆虐,开始逐渐向他的腿下退去。摇摇晃晃的穆勒经过了一番跋涉将自己的足迹踏上了对面的河滩。他转过身,他的脸上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笑脸。冰冷的双腿慢慢恢复了知觉变得暖合起来。
他冲着站在对面的赛摩上尉喊道:“看来我们需要寻找一处浅滩,或者往河里加点东西。但我更加倾向于前者。”
赛摩上尉转过身,对着他身边的两名军士命令道:“你们一个往上游寻找,一个往下游寻找。快!”
“是,上尉!”
“穆勒中尉,你???”赛摩上尉问。
“我?我先到前面看看。”穆勒为自己找着不再返回的借口,并为自己的聪明庆幸着。
“好的,穆勒中尉。”赛摩上尉说:“那,你的衣服。”
“让我的炮手先把它拿回坦克里吧!”
“我知道了。”
赛摩上尉对着守候在在身后的一名士兵说道:“罗路,你去把中尉的衣服拿去给他的炮手。”
“是。”罗路跑上前,弯腰捡起了穆勒脱在干河滩上的衣服往着穆勒的坦克那里走去。
那名去上游检查的军士,慌不择路的迅速往回折返了回来。他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赛摩上尉,前面的河水很浅而且河面也很狭窄坦克能够涉水通过。”
他的声音大的如同晴空中的响雷,穆勒中尉反应迅速的也大声跟着喊了起来:“赛摩上尉,快!快命令部队加速前进。”
坦克纵队又恢复了前进,几棵横亘在坦克前方的细小的杉树被坦克毫不理睬的压倒在了履带下,一辆接着一辆,直到把它深深的碾进了泥土里再也翘不起来。
穆勒中尉一边在炮塔里穿着衣服,一边通过无线电询问着各个车长是否有什么问题出现。
天空中时不时会有惊起的成群的小鸟掠过,还有那些完成了轰炸任务返航的德军轰炸机群,以及那些掩护着它们的战斗机。
隆隆的爆炸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些是航空炸弹造成的但大部分都是由于火炮。那里的战斗一定进行的十分激烈,而这也说明了联军的主力被死死的定在了那里。只要这支奇兵一旦突入到法国境内一定会成为联军难以言表的噩梦。
坦克纵队又被一座丘陵给挡住了去路。
穆勒这时正在炮塔上焦急的抽着香烟。
一辆吉普车一边狂按着喇叭,一边飞快的从坦克纵队的后面往前开着。
这辆吉普车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穆勒直勾勾的远远的看着那个坐在汽车副驾驶坐上的人,他逐渐的离穆勒越来越近。穆勒也看的越来越清晰。
穆勒将手上的烟头丢到了地上,他自己也飞快的从坦克里跳到了出来,并有些慌张的在整理着刚才因为焦急而弄的凌乱的领口。
吉普车在穆勒的面前停了下来。那名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指挥官从车上站了起来。他的语气有些不悦:“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部队在这个地方停下了这么长的时间?”
接到士兵的通报,在最前方督促工作进程的赛摩上尉也急忙跑了过来。
“将军。”赛摩上尉敬礼说。
“上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部队还不能继续前进吗?”
“是的,将军。前面由于有丘陵的阻挡道路过于狭窄,我们已经在迅速的对那里的道路进行拓宽,并且马上部队就可以通行。”
就在赛摩上尉刚刚说完,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便从前面传了过来。巨大的声响以及升腾起的烟雾也在昭示着那里爆破的难度。
将军从吉普车上走了下来,跟在他后面的是曼特少校。
他的语气较为之前有了一些缓和:“走,我们过去看看。”将军建议道。
一行人簇拥着隆美尔少将往前移动着。
“注意隐蔽,点火。”
一个命令大声地从前面传进了众人的耳朵。条件反射般,众人都向下伏起了身子。直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过后,他们才站直了起来。
抖着落在军装上的粉尘,隆美尔少将轻轻的咳了一下。
他走到刚才指挥这次爆破作业军士的身后,看着正在他面前忙碌着的士兵,他的脾气在这时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工兵们用自己的毛巾包裹着自己的鼻腔,在纷飞的晨雾中紧张的挥动着铁锹。为了弥补工具的不足,那些原本用于抢救伤兵的担架也被投入到了清理碎石的作业中来。
那名军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变化,他依旧用他的大嗓门吼道:“快,再快点!韦兰,你是在散步吗?跑动起来!”
隆美尔少将在那名军士的身后说道:“军士!”
那名军士从蹲在的地上起来往着身后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急忙敬礼说:“是,将军!”
“怎么样了,还需要多久才可以通行?”
“报告将军,还有一个爆炸点。等把它清理掉部队便可以继续前进了。”
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将军说:“军士,我最多再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之内,我的部队必须要开始前进。你明白吗?”
“是的,将军!”军士惶恐的回答道。
隆美尔少将看向了赛摩上尉:“上尉,你就在这里督促你的士兵。”说着,他又看向了穆勒:“穆勒中尉,十五分钟后必须准时出发,听明白了吗?”
“是的,将军。”两个人同时回答。
爆炸声再次从坦克的前方传来,随即一面红色的小旗子便在路口挥舞着。看着手上的手表穆勒发出了前进的命令。
森林里,不断倒下的树木发出着清脆折断的声音,几头小鹿被这些钢铁怪兽给吓得四处逃窜。看着这些可爱的小家伙,穆勒总会想起他那把在生日时父亲送给他的猎枪。但现在,就算是有把猎枪在他的手上恐怕他也不会有多余的闲心。
坦克开上了一个土坡,往上十分的平稳,但在下来的时候一下子却变得十分的险陡。在炮塔中露出半个身子的穆勒猛地向前倾了下身子,他让这突如其来的晃动弄的极其的不适。他拿起挂在胸前的话筒对着里面喊道:“各车注意,各车注意,下坡时需要减速,下坡时需要减速。”
“明白!”
天空中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从声音上判断来看它的数目只有一架而且还是单引擎的。
穆勒举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向着天空中声音的方向认真的搜索着。参天的杉树只在树梢上露出一条条的缝隙。机翼的一角紧贴着树梢显现了出来,敏锐的穆勒迅速捕捉到了它的身影,在机翼上英国皇家空军的标识显眼的更加让他不能忽略。
穆勒低声的念叨:“看来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穆勒抄起无线电,有点紧张的呼叫道:“男爵呼叫秃鹫,男爵呼叫秃鹫,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秃鹫收到,请讲,秃鹫收到,请讲!”
“有一架英军的侦察机正在我们的上空盘旋,有一架英军的侦察机在我们的上空盘旋。”
“秃鹫明白,秃鹫明白!”
在接通了掩护的空军之后,穆勒又命令了所属的防空部队迅速占领阵地部署防空火力。他明白这架敌军的侦查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安全返航的。
“哈里森,你看那里。”飞机的驾驶员指着一条若隐若现的灰色的线条,疑惑的向着自己的同伴问道。
哈里森顺子驾驶员所指的方向用望远镜认真的看着。
“我想我们应该在飞近一点。”
“好的,我知道了。”
飞机慢慢向着那条绵延的若隐若现的线条靠近着。
哈里森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望远镜,一刻也不敢怠慢。
“这???这看起来???”哈里森用一种模糊的语气,“这是坦克!”他的语气突然间变成了恐惧。
“坦克?”驾驶员吃惊的确认道。
哈里森转过头,看着驾驶员投来的目光,用几乎变腔声音艰难的吐说道:“德军坦克!”
驾驶员很快便从不可思议中挣脱了出来。
“快,快给指挥部发报。”
哈里森这才熟练的戴起耳机,将手放在了发报机上。
“开火”
德军的防空阵地上一门四联装的高射机枪猛然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向着空中那架孤零零的侦察机发射起了致命的弹雨。子弹将那些挡住了目标的树梢撕得粉碎,成块的树木不断的从枝头掉落到了地上。
第二门高射机枪也开起了火,瞬间一道火墙就横亘在了这架侦察机的前方。
穆勒的坦克停在了路边的一处空地上,他仰着头仔细的观察着这场占着绝对优势的战斗。小小的插曲并没有阻碍整个坦克纵队的前行,它们一辆辆从穆勒的身边开过,继续往着前面进发。
飞机的机翼腾起了黑烟,这意味着它已经被击中了。
“我们必须要弃机了。”飞机的驾驶员无奈的说道。
摘下挂在头上的耳机,哈里森如释重负的说:“好在我已经把消息发了出去。”
驾驶员朝着自己的搭档笑了起来:“那你准备好了当德国人的俘虏了吗?”
哈里森困惑的摇着头:“没想到,我的战争这么快就结束了。”
驾驶员拍了拍哈里森的肩膀:“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两朵白色的降落伞在空中绚丽的张开了,在它下面悬挂着的是两个有些落魄的英国军人。
一辆装甲运兵车在穆勒对面的道路旁停了下来,一名军士对着车里的士兵命令道:“快,去把那两个飞行员给我带回来。”
一个班的德军士兵迅速从那辆装甲车里钻了出来,朝着那两个降落伞的落点飞快的跑着。
挂在树上的飞机驾驶员疯狂的扭动着身子,他想挣脱出那已是千疮百孔的降落伞,他想站在地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挂在半空。可当努力变成了徒劳之后,他也就慢慢的消停了下来。
他环顾着四周,哈里森呢?
“在那!”一名士兵发现了悬挂在半空中的驾驶员,他大声的招呼起了自己的同伴。
看着慢慢向着自己逼近的德国士兵,驾驶员只得用德语大声的喊道:“请不要开枪,请不要开枪!”
“把你的武器扔下来。”一名士兵用他瞄准着的枪口指了指驾驶员腰间的那个手枪套。
驾驶员服从的把他的那把手枪给丢了出去。
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手枪,那名士兵仍然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他依旧端着枪瞄准着驾驶员的方向。枪声响了起来,将那些刚刚落下的鸟儿又惊起的四处逃窜。随之而来的,还有从半空中掉落下的驾驶员。
这一下可让驾驶员摔得够呛。那名士兵把枪背在了肩上,笑着走到了驾驶员的旁边:“飞行员先生,看来这次你的降落可不怎么舒服啊!”
揉着自己摔疼的胳膊,飞行员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的降落并非经常这样,当然也会有意料之外的。”
“可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的飞行生涯要等到战争之后了。”
听了这个士兵的话,飞行员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的同伴呢?”
“你的同伴可没有你幸运,不过你马上就会看见他了。”说着,这名士兵便上前推搡了一下飞行员的后背,意思是让他赶紧上路。
走了一百多米的距离,飞行员才看见了他的同伴,只不过他被两名士兵抬在了担架上。疑惑的飞行员扭头看了看这个还算不错的德国人。
“你的朋友在降落的时候摔断了胳膊,现在已经昏迷了。”
飞行员点着头转过了脸。
那名士兵继续补充道:“看来你们必须要和我们一道前进了。”
穆勒中尉在装甲车的前面来回的徘徊,直到看见出现在他不远处的那名被士兵们押解着的的飞行员才将手中的烟头掷到了地上,往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穆勒边走便将上衣口袋的烟盒给拿了出来。
走到了那名飞行员的面前,所有人都在原地默契的矗立在了那。
穆勒拿出一支烟递到了飞行员的面前。飞行员默默的接了过来。
穆勒拿出了打火机,一边给他点着,一边开口说道:“你叫什么?”
“克莱尔。”
“克莱尔。”穆勒重复了一下:“很高兴认识你,只不过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
说完,穆勒便转身准备离去。
克莱尔看着这个即将离去的德军军官,颇感兴趣的说:“你难道就没有其他的问题想问我吗?”
听了他的话,穆勒将已经转过来的身子又转了回去。
“该发生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换句话说这已经是不可避免的,我想我没有问题。并且,我只是一名指挥官,并非负责收集情报的人员。而我想,他们会有很多的问题会向你进行询问的。祝你好运!”
当那名飞行员被押进装甲车的时候,穆勒的坦克已经发动并朝着前面追赶了起来。看着这名十分有趣的指挥官,克莱尔突然间发现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的糟糕。
坦克纵队又停了下来,这为穆勒追赶自己的部队提供了充足的时间。在穆勒经过尤特连队的时候,尤特冲着他大声的喊道:“你可跑的也太慢了吧!”
穆勒心不在焉的对着尤特回了一个微笑,就从他的旁边掠了过去。
穆勒的坦克在接替他的伯恩希尔的坦克旁停了下来。
“前面怎么了?”穆勒向着伯恩希尔问道。
“赛摩上尉说前面遇见了塌方,他们已经在抢修了。”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又看了看渐渐昏黄的天色。穆勒知道这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各车注意,原地休息,迅速补充油料和水。”穆勒对着他的话筒焦虑的命令着。
摘下了一直戴在头上的耳机,穆勒拿起了他的水壶,仰着头往自己的喉咙里灌着。
“头。”卡尔叫道。
穆勒钻进了炮塔。
开好的罐头插着叉子被递到了穆勒的面前,穆勒不客气的伸手接了过来。大家一起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进行着这一天来最安安稳稳的晚餐。
汉斯大口的将半瓶啤酒喝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又将一大块的面包给嚼了下去。他用含糊不清的话,边吃边说:“他们说法国的红酒是最好的,但啤酒一定是我们德国的。你们说是吧?”
卡尔用他的叉子插着一根香肠,盯着他刚刚咬出的印痕,发表了他自己的见解:“谁说的?我可一直觉得德国的香肠是最有名的。”
“你可真不会享受!”汉斯气呼呼的白了卡尔一眼。
弗里茨笑眯眯的啃下了一口巧克力,饶有兴趣的听着这两个人的斗嘴,这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诺曼小口的喝了一口啤酒,他总是深沉的模样,这和他的年龄一点也不匹配,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头,我们准备在这里过夜吗?”汉斯问道。
“不,只要道路清理通畅我们就要继续前进。”穆勒若有所思的说:“趁着还有时间,在吃完东西之后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知道了!”
借着昏暗的车灯,穆勒往着赛摩上尉的背影那走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赛摩上尉转过了头。
“看样子还需要一个小时。”
“这一天也真够累的!”穆勒说。
“是啊!”赛摩上尉附和说。
“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先去休息一下。”穆勒建议道。
“不,需要休息的应该是你。只要我们顺利的通过这,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要全靠你们了。”
穆勒笑而不语,他将手中的水壶递到了赛摩上尉的面前。
赛摩接过水壶小口的泯了一下。
“也不知道前面我们还会遇见什么。”
穆勒顺着灯光远远的看去,夜色已经笼罩在了森林的头上。穆勒收回目光,顾虑的说:“不管遇见什么,我们都会闯过去的。”
赛摩上尉将水壶递还给了穆勒:“你的乐观真令我感到钦佩。我们的确会闯过去的。”
电报室里滴滴答答的声音正由高高竖起天线传向了法军第二军的每一个指挥所,而每一个指挥所的电台也通过它,将自己所掌握的情报源源不断的传到了电报室。一名电报员熟练的将他所接收到的一条电文给翻译了出来,他将手中翻译好的电文高高的举在了头顶。一名胳膊上夹着文件夹的军官飞快的走了过去将它给拿了下来,并将它仔细的阅读着。看完了电文的内容,他焦虑的快步朝着一间封闭着的办公室跑去。
他猛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慌慌张张的对着端坐在办公桌前的一名中校说道:“中校,我们的侦察机发来消息说正有一支德军的坦克部队在阿登地区活动。”
“阿登地区。”中校思考着说:“让他们一定要弄清德国人的兵力,以及他们的动向再向我汇报。”
军官显得有些沮丧:“中校,我们已经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络。我想他们应该已经被德军给击落了。”
中校摘下了戴在耳朵上的眼睛,用手微微的捏着自己的鼻梁:“看来我们遇到了困难。”
中校站起身,拿下了挂在衣架上的帽子。
“走,我们去指挥部一趟。”
两个人风风火火的便往指挥部赶去。
中校和那名军官毕恭毕敬的站立在指挥部的办公桌前,认认真真的向着第九军的军长汇报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当听完了中校的报告之后,军长克拉普把眉头皱的紧紧的。
“还有更多的消息吗?”军长问道。
“我们的侦查机只发回了这么多的讯息,之后我们便失去了联络。”中校回答。
“你难道是想让我仅凭这么点情报就向统帅部汇报说‘我们这里发现了德国坦克,我们需要更多的兵力,更多的火炮,更多的战斗机’。”
“这个???”中校突然梗咽了。
“好了,让我来告诉你,这只不过是德国人的小伎俩而已,现在他们正和我们的部队在比利时打得难分难舍,于是他们就想分散我们的兵力,而出现在阿登地区的德军不过是为了达到他们目的的棋子而已。你们就不要太过在意了。”
“是,将军!”中校敬礼回答。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看着两人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克拉普军长将他旁边的电话给拿了过来。拿起话筒,他对着里面的接线员命令道:“给我接联军指挥部。”
电话通了,一个老者的声音的浑浊而有力的从里面传了过来。这名老者是联军的最高指挥官,甘末林元帅。
在一番简短的交谈之后,汉延格笑着将话筒给放了回去。
“看来这支德军的确只是为了分散我们的兵力。”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
比利时的联军正在鏖战,而防守在缪斯河正面的法军第九军里却弥漫着一股乐观的气氛。微弱的炮火声从东北面隐隐的传来,这意味着战争离这里还很遥远,也许遥远的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甚至连德军的轰炸机都没有光临过,侦查的飞机到是来过几次,但都被成功的驱逐了。
士兵们住在舒适的营房,这是自从宣战以来陆续搭建的。为了打发士兵们的无聊,在营房的旁边还有简易的足球场地。
军官俱乐部中,浪漫的法国军官推杯换盏。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时不时便将手中的香烟、雪茄递送到自己的口中,然后喷吐着烟雾。
相识的人总会围坐在一起,没有一个人在讨论这场战争,他们的话题不是女人,就是刚刚看过的电影,再就是前两天刚刚听过的音乐会。
俱乐部的门被那名电报室的军官给推开了。
他环视着屋中烟雾缭绕的环境,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在摘下了帽子之后,他才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坐在最里面桌上的一名军官站了起来,向着刚刚进来的冈萨罗走了过来。他的手上端着酒杯,右手上夹着一支已经吸了半截的雪茄。
他冲着环顾四周的冈萨罗招呼道:“嘿,你这个黑头发的家伙,我们在这。”
熟悉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还是流进了冈萨罗的耳朵,他的郁闷让这********的话语弄的总算好受了一点。
望着正向他挥手走来的加斯顿,冈萨罗说:“这么快就休假结束了?说实话没有你的日子我们可真为了丢掉了麻烦而感到庆幸,不过现在我们的麻烦又来了。”
“你可真会说话!你这个大忙人,怎么现在才过来?走,看看我刚刚认识的几个小妞。我保证你一定会迷上她们的。”加斯顿用拿着雪茄的右手一把搂住了冈萨罗的肩膀,粗鲁的将他往着自己的桌子那里裹挟。
“看看是谁来了!”一名穿着连衣裙的女士微笑着用自己的肩膀碰着她身旁的另一名女士。
在把冈萨罗带到了两位女士的面前后,加斯顿松开了他。
加斯顿笑着说:“我来介绍一下。”他看向了那名不怎么爱说话的女士:“冈萨罗。这是奈丽,这是梅尼尔。”
梅尼尔和奈丽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梅尼尔伸着手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冈萨罗握着她的手说:“我也是!”
而奈丽只是与他礼貌的握了一下手。
落座之后,加斯顿为自己的这个朋友倒上了一杯红酒。
“对了,你还没有说怎么现在才来,你可让我们美丽的女士等了好长时间。”加斯顿瞅着对面的两名女士,观察着她们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的反应。
“都是工作上的事。”喝了一口红酒,冈萨罗看着加斯顿:“我们的前面发现了德国人。”
加斯顿刚喝到口中的红酒差点就因为吃惊而呛了出来,他用手捂着嘴巴轻声的咳嗽:“我的朋友,这才几天不见你都开始会说笑话了,可是你说的笑话还要多多练习,并且千万不要在女士们的面前说这些没有任何趣味的话。”他看向了梅尼尔,目光深情的就像是一潭盛着月光倒影的湖水。
冈萨罗微微嘞了下嘴。
奈丽局促着,用结结巴巴的话语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冈萨罗放下递到了嘴边的酒杯,心事重重的说:“恐怕是的。”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奈丽的脸上,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的担忧。
他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
奈丽故意躲开了冈萨罗别扭的目光,搪塞的回答:“没什么,少校先生。”
“是这样的。”奈丽的朋友梅尼尔插话说:“她的弟弟正在156步兵师服役,现在正驻扎在马斯河附近。”
“原来是这样。”冈萨罗点头称是。
“怎么了女士们?来让我们干杯!去他的战争。”加斯顿用手搂着梅尼尔的腰,情意绵绵的说。
梅尼尔笑着拿起酒杯,邀着冈萨罗与奈丽也加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