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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传授

继承人的培养时间长短不定,雨铃琳当时的培养时间很短,而这次凝舜的时间也不长。凝舜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学习和接受能力很强。雨铃琳现在开始将一些文件交给凝舜,让他来解决。邹迹远除了自己之外,又找了许多导师来教导凝舜的各个方面。

“凝舜是个聪慧的孩子。”邹迹远一直都是对凝舜赞口不绝的,“因为从小没有和您一样的历练,所以许多方面弱了一些。”

“这些都不打紧,以后时间还有很多,通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可以增加不少经验,不是谁一出生都是天才。”雨铃琳轻松的靠在椅子上,微笑道。

凝舜倒是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雨铃琳笑意盎然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九玄,九玄很微小的点了一下头,雨铃琳站起身走到凝舜的身边。

“凝舜,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凤王都生有一副矫健而灵力强大的身躯,也不是所有人在接任之前都阅读了大量古典,所以不要灰心丧气。”雨铃琳拍了拍凝舜的肩。

“可是别人都说您是凤凰族历史上最强的凤王,以后都可能很少有人可以超越您。”凝舜想到自己将接任在雨铃琳之后就头大。

雨铃琳不禁笑出了声,说“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其实不管哪任凤王,不管这任凤王的灵力和以前的凤王后多少的悬殊,你都要知道,只要你当上了凤王,你的灵力总量都是整个约法沙国中最大的,你都会成为约法沙国第一魔法师,没有人可以在法术上打败你。”

“可是现在我还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我肯定是最丢人的凤王。”

“想知道凤王都是怎样变得强大起来的吗?”雨铃琳温和地说,“给我你的手。”

凝舜疑惑的伸出手,雨铃琳握住他的手,然后十指交叉相握。雨铃琳打开继承魔法阵,大量的蓝色的光带从她的身上分离出来,然后融入凝舜的身体内。

“这是继承。”雨铃琳说道,“在王位交接的时候,上一任凤王都会将毕生的学识和能力甚至是灵力继承到下一任的凤王身上,每一任都会积淀,长久下来凤王都是一代比一代样强大的。我的大部分能力是从上一任凤王那里继承而来,现在加上我自己的都继承给你,所以你不用担心,你只会更加强大。”

当最后一丝光带融入凝舜的体内,他仿佛感到新生一般,瞬间增长的灵力,以及被填补的空白大脑,整个人都充实起来。凝舜没有过多的欣赏自己,他看到雨铃琳因为运行继承法阵而吐血的样子,九玄和邹迹远慌忙的扶着雨铃琳坐下,雪凰已经出门去找医生了。

“我没有事,是旧伤了,不小心犯了而已。”雨铃琳淡淡地说道,用自己的袖子擦掉嘴上的血液。

“我的凤王,您这个旧伤拖了有一千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康复,我劝您还是着手准备涅槃吧,只有这样才能将您身上的旧伤全部治疗好。”九玄劝道。

“九玄,你不用劝我,不久我就要退位了,命运那个家伙是不会放过我的,不给她留点纪念怎么行。”雨铃琳的口气很轻松。

雨铃琳静静的让医师把脉,医师的表情越来越揪心,倒是雨铃琳自己一直是很淡然的样子。

“我的凤王,我不是吓唬您,您这个伤要是再不治疗,下次再犯的时候估计会危急生命的。”医师焦急地说,“要不现在开始准备涅槃……”

“不用。”雨铃琳打断医师的话,“这样的一副身子,正是我想要的,辛苦你了。”

雨铃琳站起来,对其他人关心和揪心的样子视而不见,直径回到书房看文件去了。

雨铃琳摘下了那枚属于凤王权杖的戒指,然后将权杖握在手里,俯身交到凝舜的手里,如同自己当时交到自己手里一样。

凤王的加冕仪式,雨铃琳再过熟悉不过了,只是自己这次是退位。退下一身凤王行头的雨铃琳看起来轻松了不少,虽然她的白色长袍上仍然绣着凰玄九夜雪,现在那是她的标志。

“我还没有准备好一切。”凝舜还是有些担心。

“你要相信你自己。”雨铃琳将凝舜扶起来,“凝舜,要知道凤王的头衔和位置是对你最大的枷锁,也是最残酷的枷锁。表面上是至高的权力和强大的力量,但是你要知道整个种族的未来都压在你的身上,甚至以后会有整个国家的命运。约法沙国已经平稳的发展了一千多年,国家富足而强大,往往在这样的时候才会产生物欲横流和两极分化,也会出现一些只会顾得享受的王。作为凤王,不仅要照看好自己的族群,甚至要照看好整个国家。”

凝舜郑重的点了头,然后单膝下跪给雨铃琳行礼,雨铃琳赶忙扶起他。雨铃琳不禁抚着凝舜的脸,凝舜剑眉星目的样子是遗传自凝瀚凌的,雨铃琳一眼就能认出。有雨族血统的男人大多谦和,而拥有凝族血统的大多温顺,凝舜很好的继承了这两个优点,为人非常和善,将来也会是以为仁慈的王。

“等三年后,你的族人会给你想一个封号,虽然一直以来凤王都不喜欢自己的封号,包括我也不喜欢。”雨铃琳笑道,“这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枷锁,尽你所能将它承担下来吧。”

“曾曾祖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带领凤凰族走向繁荣和平等。”凝舜说道。

雨铃琳笑着点了头,但随后就脸色一变将凝舜护在自己的身后。在风中的命运之神,银色的头发在风中沉浮。命运之神见到雨铃琳是欣喜万分的,但是雨铃琳阴下的脸冰冷可怖。

“你的游戏也该要结束了吧?”雨铃琳阴冷地说,“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染指凤凰族。”

“雨铃琳,你真是护子心切,话说,现在很少有人能叫你雨铃琳了吧?一般人都称呼你为约塔瑟威尔吧?”命运之神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我的希望之神,你完成了灵界凤王的任务,下面应该和我去神界去做你的希望之神。”

“没门。”雨铃琳冷冷的回绝,“我就算不当凤王,我下面要去的地方也是帝王谷,你的神界以及你的命运游戏,我没有兴趣,也提不起兴趣。”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和东西,然后我会派十二命司来接你,你不去也要去,这由不得你,这是你的命运。”命运之神转身离去,却听到身后雨铃琳阴冷的笑声。

“我的命运?”雨铃琳脸上阴冷而嘲讽的笑容解释她对命运之神的不懈,“既然是我的命运,自然由我自己做主。我是雨铃琳,我是约塔瑟威尔,我是凤王,也是天罚神,和你的什么希望之神没有半点关系。别忘了,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你就敬候佳音吧。”

雨铃琳嘴角勾起一个非常阴冷的笑容,命运之神从不相信有谁可以反抗命运,但是雨铃琳就是没有让命运之神完好的得到自己。

鸾堡里雨铃琳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只等着搬走。命运之神所说的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明天,命运之神将会派十二命司来带走雨铃琳。

带走?雨铃琳冷笑着,推开了那扇她很久都没有推开的门。一直以来,都是雪凰和洛心尘在照顾奄奄一息的凝瀚凌,凝瀚凌那依旧苍白的脸和断断续续的呼吸都在预示着生命的脆弱,脆弱到吹弹可破。雨铃琳扯下颈上的银链子,拿下婚戒,重新戴到凝瀚凌的手上。雨铃琳抚摸着凝瀚凌那张冰冷而苍白的脸,雨铃琳一直在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持凝瀚凌那本该早就崩溃掉的生命和灵魂。雨铃琳先用法术将门封上,然后坐到了凝瀚凌的身边。雨铃琳一直都不愿意来照顾和见到凝瀚凌,因为一旦见到凝瀚凌就再也无法将内心封闭,很好的活过这一千年。

“瀚凌,记得以前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你都能想尽办法找到我,可是这次呢?我就在你的身边,而你却不知道在何处。”雨铃琳说道,同时握住了凝瀚凌的手。

凝瀚凌是无法回答雨铃琳的任何问题的,雨铃琳闭上眼睛,默念着咒语,大量的魔法阵缠上了她的身子,雨铃琳忍受着自己使用的各种诅咒切入身体和灵魂的疼痛。雨铃琳在诅咒自己,诅咒自己的灵魂和自己的肉体,将来无论遇到谁,除了凝瀚凌,没有人可以将她唤醒,她要才去最后的方法来解决掉,不让命运之神得手。既然她是希望之神,是仅次于命运之神的主神,她的能力和所创造出来的法术,不是命运之神所一定能破坏掉的,为了保险起见,雨铃琳给自己加上了上千条诅咒。不让将来自己复活,不让自己轮回超生,就此一世。

“瀚凌,如果当时你忘掉我,就不会是这个结局。”雨铃琳的泪水不禁落下,“我自出生就背负了太过沉重的命运,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你现在就会好好的,我宁可自己躺在这里,我宁可死的人是我。”

雨铃琳的空间魔法是很强大的,如同当年十五岁在牢狱中的自己,可以从一些小物件上拿出毒药解脱自己,这次藏在手杖里的毒药又再次躲过了所有人的察觉。雨铃琳自从从卡拉斯威尔那里学会了灵魂分裂术,她的灵魂就再也不受还魂羽毛的保护了,一旦雨铃琳有想不开的想法,她就可以轻易的杀死自己,这一直都是九玄和雪凰所担忧的事情。

但是,现在,连凤王之位都已经退下了,对于雨铃琳现在而言,她已经可以说彻底解脱了。雨铃琳隔着门听到雪凰在找她,她望了门一眼,然后打开了手中瓶子的盖子。作为曾经的职业,药剂师的一切雨铃琳都还没有遗忘,将各种毒药混合起来的能力还是有的,这样既可以用超强的药剂毒死自己,又可以尽量的减轻痛苦。雨铃琳走下床,将门上的法术削减了一些,雪凰在外面的声音开始急躁和忧心起来,雨铃琳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笑容,这也许是她对命运做出最后一丝挣扎。

“难不成……”九玄想到了最不好的结果。

九玄敲着门,但是根本没有人回答他。门上还是有一两个法术让九玄打不开门,九玄心急之下直接将门炸掉,他和雪凰是冲进卧房的,看到的却是倒在床边的雨铃琳。雨铃琳还很好的坐在地上,但是整个人很颓然的靠在床上,趴在床上的样子有些像是睡着了,她的左手还在将凝瀚凌的左手握住。雪凰知道雨铃琳坚持了一千多年,完成了作为凤王的任务,现在终于想不开了。雪凰跪到雨铃琳的身边,将雨铃琳拉到自己的怀里。雨铃琳如同安睡一般的面容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呼吸和心跳早已停止,温热的身体里灵魂早已涣散。维持凝瀚凌生命的法阵逐渐消失了,九玄虽然想尽了办法去补救,但是雨铃琳那属于创造神的力量他是学不会的。

“不……”雪凰抱紧了雨铃琳,“为何要这样做……”

雨铃琳说过她不会让凝瀚凌死在前面,所以她让自己死在了凝瀚凌的前面。九玄从床头的桌子上找到了那两本生命之书,生命和灵魂消散之后,生命之书就如同一本普通的书籍,里面记载了他们的生命历程。九玄从雨铃琳的生命之书里找到了雨铃琳的遗嘱,从墨水的样子来看已经写了很久,雨铃琳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完成后才决定结束的。

医师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手。雪凰拉住医师,她不能相信雨铃琳就这样放下一切走掉。九玄扶住雪凰的肩,劝她放弃。

“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医师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小瓶子,“先王殿下用的是非常罕见的毒药,而且还是多种毒药混合在一起的,除此之外,她在自己的身上还施加了非常的诅咒,就算是命运之神来了都是无能为力的。”

凝舜站在门框里,因为惊恐眼眸在不住的颤抖,他的妻子握住他的手躲在他的身后,邹迹远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

“我先去准备了,葬礼和族丧之类的还是比较麻烦的。”邹迹远不想多说什么,直接出门召集臣民开始准备了。

“我的凤王。”九玄对凝舜说道,“约塔瑟王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王,她孤身一人守护凤凰族一千多年,现在她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再为任何事情烦心,这样也好。我的凤王,现在只是希望您能帮她完成后世,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会的。”凝舜先让自己的妻子回到客厅,“她是我的曾曾祖母,我不能在最后,连走都不让她安心。”

凝舜凝视了雨铃琳一会,然后出门准备族丧,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接到如此令人伤心而不好办的事情。

卡拉斯威尔在帝王谷安排了墓地,那里都埋葬着历代因为各种原因而自尽的凤王。卡拉斯威尔带着一些退位已久的凤王,来到鸾堡前迎接棺椁。

鸾堡前拥挤的程度出乎了卡拉斯威尔的意料,族丧期间整个凤都都陷入了死寂,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运转,人们挂起了丧旗,床上黑色长袍,聚集在前殿或者鸾堡前面,手捧蜡烛,默默的祈福。卡拉斯威尔下了马,凝舜给他行礼。

“你就是约塔瑟威尔所夸赞的凝舜吧。”卡拉斯威尔扶起凝舜,“是个好青年,凤凰族的未来现在交到你的手里,好好守护。”

“是。”凝舜恭敬地说道,“这次,由我来带着她去帝王谷。”

雨铃琳的亲人都由雪凰照看着,凝舜和九玄驾着马车跟着卡拉斯威尔去帝王谷。凝天麒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自言自语了几句话。雨铃琳死后,凝天麒才再次踏入鸾堡,来见雨铃琳最后一面。凝天麒明白,雨铃琳只是不想拖累其他人,而且她也只是想和凝瀚凌在一起而已。

晚安,我的义母。晚安,我的最爱。凝天麒只能在雨铃琳的耳边说着这些她再也听不到的话语,凝天麒的畸恋,以这种悲剧告终。雨铃琳安眠在帝王谷,希望无论怎样时过境迁,都没有任何人再去打扰她,打扰她和凝瀚凌的再次相聚。

约法沙国成立五百万二十一年,第九千五百一十五位凤王雨铃琳逝世于鸾堡,享年一千六百三十四岁,在位一千六百一十三年,封号约塔瑟·布加威尔,史称约塔瑟王,即“希望之王”。在位期间,重视平等,消除阶级分化,加速城市化发展,以及与布利卡梅国的经济友好往来,将凤凰族再次带入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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