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跟门口站岗的士兵说:
“我陪大姑出去转转,你们留心点。”
吴月清与卫兵一前一后往巨石镇中心走去。她又回忆起了小时候跟随胡先雨在巨石镇里欢快地疯跑的情景。
12
吴月清走出2号炮楼,往里面走去。巨石镇里不是太黑的,每个拐角处挂着马灯。街道就变得朦胧亮了。看不到四周的炮楼,感觉巨石镇里面就是一个幽静的街市。过去多繁华啊,做买卖的人很多。过去的住户,都被胡占魁给驱赶走了,巨石镇里都是青一色的胡家人。异己是无法存在的。从内部接应,来个里应外合攻打巨石镇的计划无法实现。她也体会到了胡占魁的能力和心机。
她借着马灯光,看着熟悉的街道和住房,寻找着遗落下熟悉的记忆。
巨石镇的国军和小鬼子们都是白天睡觉,夜晚警戒,生怕共产党游击队攻打。
游击队攻打了三次都失败了,巨石镇里的胡家军开始吹牛了,胡老爷的巨石镇就是诸葛亮的八卦阵,任何人进了里面,就别想活着出来。共产党三次都没有攻打下来,以后就再也不敢来了,来了,就有去无回。
变成国军的胡家军,更加自信、自大起来,自然欲望就膨胀了,有点忘记自己是谁了。自己是国军了,不是老百姓骂的二鬼子了。对,自己变成了国军,小鬼子向国军投降了,也就是向我们投降了。投降的人,就要得到惩罚的。走,找变成狗熊的小鬼子算账去。过去打过我,骂过我,还强奸过我家的亲戚呢。
我们战胜了,我们战胜了日军,我们战胜了小鬼子。小鬼子的女人真有味道。
像大兵营的巨石镇乱了起来。也不是多么的混乱,是一部分胆子大的国军分成几拨去找小鬼子的事儿,比如过去小鬼子打了他们的耳光,日了跟他们有亲戚的女人,他们要报复的。大部分国军在外看热闹,跟着起哄,然后就是讲与日本女人有关的荤故事,日本人发明的洗澡堂子,男人女人在里面洗澡,很有味道。
巨石镇里的女人少,这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们都饥渴得不要命了,都憋不住了,想女人要发疯了。
其中就有几个发疯的,如葛大个子连长带人抢了小原正复的女人,很风光,一下子在巨石镇里传开。葛大个子才是好样的,国军们都把他当成了英雄加以赞美。
另一拨国军眼红了,都想学葛大个子,也去抢女人了品尝品尝,好多没事的人也跟着起哄,高喊:
“日小鬼子的女人,为我们的女同胞报仇。”
“狠日,日死日本娘们。”
“报应,大屌的爷们都去日日本娘们吧。”
“哈哈哈,好玩,小日本也有今天。看谁有种日吧。”
前面有起哄的声音,乱糟糟的。吴月清就往嘈杂的地方走了过去,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国军士兵有的停住了脚步,像饥饿的狼张开了大嘴,围拢了过来。
胡先雨的卫兵举起了枪对准他们骂道:
“谁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毙了他。他是胡团长的师姐。”
谁敢动胡团长的女人。几个国军骂骂咧咧地跑开了:
“操,女人都让当官的占了,我们的屌饿死了。”
多么流氓污秽的语言啊。
吴月清才发现这个魔窟里还有这样的乱象。她是女人,最能体会到男人们的苦处。他们也不敢出去烧杀抢掠了,就呆在巨石镇里,像饥饿的困兽。于是就拿女人发泄。她虽然同情这些男人的苦楚,但是同情的成分很少,接着就是厌恶了,这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狗。
她问卫兵:
“小王,天天晚上都这样吗?”
小王显得很开心,说:
“小鬼子要走了,也不能太便宜了他们。能多沾点便宜就多沾点吧。”
吴月清不满地说:
“拿小鬼子的女人出气,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就跟小鬼子打 啊,小鬼子还没走呢。”
小王讥笑道:
“人家小鬼子很团结,哪有咱中国人混蛋。小鬼子的女人是跟小鬼子穿一条裤子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小鬼子熊了也该整整他们了。”
吴月清说:
“你们不怕小鬼子跟你们火并吗?”
小王说:
“嗨,他们不敢。外面有你们共产党游击队,你们要扒了他们的皮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内有我们,他们是腹背受敌,他们敢得罪我们吗?”
吴月清听了,疑惑了,难得小鬼子听信了这样的谣传,才不向我们投降的。我们上级是有命令的,对于投降的小鬼子,要按照俘虏政策优待。巨石镇里的国军就拿我们共产党游击队威胁恐吓小鬼子,小鬼子就是死了,也不会向我们投降的。都是胡占魁的阴谋。
她问卫兵:
“小鬼子宁可牺牲自己的女人,也不能跟国军火并,保重自己的性命是大事?”
卫兵说:
“大姑你说的太对了,他们又不是傻子,保全性命要紧。”
吴月清知道了小鬼子们的困惑之处。她忽然想起了1号炮楼的国崎步跟她说的话,希望她能帮助他。难道?小鬼子也有难言之隐。
她边思考边往前走着,走到了一个拐角处,拐角挂着一个马灯,照亮了附近。这时从中央炮楼边南面的住房里走出来一群国军,他们开心地说笑,看到了吴月清,一个高大的美女,他们都愣住了,都把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大,手指放在嘴巴里,流出了口水。他们啊啊啊地叫着,忽然有个士兵兽性发作,就向吴月清扑了过去,接着几个士兵,也扑了过去。他们把吴月清抱了起来,用嘴巴用鼻子贴住她的身上闻着她的气味。她的身上发出奶香,他们像饥饿的婴儿一样,拼命地闻着。
跟随她的小王前来救她,大叫:
“放开,她不是日本女人,她是胡团长的师姐,你们不能动她。”
“你别骗我,团长哪里来的师姐。团长的师姐,我们也要搞。”
卫兵被两个国军给下了枪,打倒在地。他们有的抓住女人的脚,有的抓住女人的手,有的抓住女人的衣服角,有的抓住女人的头发,抬着她往宿舍跑去。他们嘴里大叫:
“我们解馋了我们要开荤了。”
保卫她的小王跟在后面,拾起了步枪,对着他们的头皮上开了枪。一枪之后,见他们不放人,又开了第二枪,他们还是不放,又对着他们的身旁开了第三枪。
枪声之后,胡先雨很快带领巡逻的士兵跑了过来。
胡先雨照他的脸就是两巴掌,问道:
“你为什么打枪?”
小王捂住脸哭叫道:
“团长,骑兵团的人抢走了大姑。我放枪就是报警,让你带人来救她的。”
胡先雨急了,骂道:
“狗日的,想死了。他们往哪里跑了?”
小王在前带路,往骑兵团的驻地跑去。
13
吴月清被一群流氓士兵扯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屋子里。里面是炕,上面铺满了被褥。一看就是士兵住宿的地方。
里面的马灯照亮了屋子。
士兵们嘻嘻哈哈,都在看着前胸硕大的美女,都在用鼻子闻着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奶腥味。
吴月清反抗着,手脚乱蹬,就骂道:
“流氓,汉奸,卖国贼。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她以为是巨石镇里的二鬼子呢。
他身边的流氓士兵非常开心,说道:
“你就好好骂巨石镇的二鬼子吧。”
“这娘们真有味。”
“这女人太有味了。”
“还是个奶孩子的娘们。”
“奶子好大啊,好丰满啊,我的娘啊!”
腰挎手枪的长官对四周的士兵说:
“弟兄们,这个娘们我先用了,我用完,你们再用,怎么样?”
“好,我们听李排长的。”
叫李排长的男人,解开了腰上的皮带,连同手枪也交给了士兵,就上前抱住吴月清。吴月清又是抓,又是踢,施展自己的功夫。
没想到李排长也会功夫,用擒拿法,制服了反抗的女人,骂道:
“你这臭娘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排长双手握住她的双手,扛起了她,往里间的屋子走去。
对他的手下说:
“弟兄们帮我看好门,不能让别人打扰我的兴致。”
他们的士兵都在小声议论,看着他们的排长把女人扛进了里间的屋子里,好似他们占了女人一样。
进了屋子,他用脚后跟踢死了门,把女人放在床上,压住了女人。
女人还是反抗,怒骂道:
“狗汉奸,卖国贼,你不得好死。”
李排长的脸贴在了她的脸上,嘴巴呵出热气,享受她的美色。
李排长说:
“你的劲好大,幸亏是我,要是别人还制服不了你。”
他双手用力握住女人的手腕,把女人的手腕握麻了。他闻了闻女人的脖子,已经很无力再反抗的女人,还是在挣扎。
他没有扒女人身上的衣服,小声对女人说:
“你并不孤单!”
吴月清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以为是流氓话,嘶声叫道:
“滚,流氓痞子。”
他又对女人说:
“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你并不孤单。”
女人听清楚了,停止了反抗。李排长也从她身上下来,松了她。屋子很黑,谁也看不清楚谁的脸。
李排长继续说:
“你要想办法让外面的游击队再次攻打巨石镇。”
吴月清问:
“你是谁?你认识我?”
李排长答:
“我是郝鹏举骑兵团的一个排长。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是巨石镇外面的游击队长的家属,是来问罪的。”
李排长在黑暗中慢慢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并不孤单。”
吴月清清醒了,欣喜了,说道:
“这么说,你是……,”
“别废话了,”李排长厉声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10月9号李品仙派人来徐州接收日军投降的仪式取消了,换在蚌埠进行。仪式之后,我们就要护送巨石镇的小鬼子回到徐州城。巨石镇没有回到人民手里,依然还成为国民党对付人民群众的顽固堡垒。我们要一定想办法拔掉巨石镇,逼迫小鬼子投降。”
吴月清说:
“我们打不下来巨石镇,他们有重武器,火力强大。”
李排长说:
“我知道。关键是没有内应。胡占魁经营巨石镇多年,能在里面的都是他的亲信。”
吴月清说:
“你说的很对。”
李排长说:
“听说你一个人来向仇人问罪的。你暂时要把个人仇恨放在一边,要顾全大局,为人民拔掉巨石镇这个毒刺!拿下了巨石镇,苏北解放区和山东解放区连成了一片,就是对革命事业的巨大贡献。”
吴月清问:
“拿下巨石镇的意义我明白了。胡先雨答应只要我们不追究他们父子的罪过,他可以跟我们合作。”
李排长说:
“你要稳住他,团结他,争取他。你更要明白,国军利用共产党对小鬼子的仇恨来恐吓小鬼子,这也是小鬼子所不满的。”
吴月清说:
“我知道。我让游击队再次攻打巨石镇。我现在可以走吗?”
李排长说:
“这里都是胡占魁的耳目,他们更担心被人出卖了。他比小掘四繁还精心谨慎呢,就怕他们不会放你走的。”
外面有了叫声,有人来救她了。
李排长对她说:
“委屈你了,你还得配合我。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来,更不能让胡先雨起疑心。”
李排长扑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头发给抓乱了,吴月清在里面大骂着:
“流氓,放开我。”
接着黑屋子的门被踢开了,手电筒照射了进来。
他松开了吴月清,骂道:
“谁他娘的敢打扰老子的好事。”
一个国军军官的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李排长就跟他打架,两个人扭在一起。好多国军过来拉开他们。
吴月清披头散发从里面走来,哭泣着往外跑去。
那个打李排长的军官叫道:
“师姐。”
他跟着跑走了,到了门口,指着李排长恶狠狠地说:
“你们有种去日小鬼子的女人,别在这欺负自己的同胞。”
李排长摸摸自己的脸,高声对士兵们说:
“弟兄们,跟我去找日本娘们。”
他们跟着李排长,穿过街道,叫着熟悉情况的保安团的士兵,去了日军家属的宿舍,跟着推波助澜。
14
吴月清哭哭啼啼往外跑去,胡先雨和士兵在后面追。她边跑,边想着李排长的话。她的心里开阔多了,好受多了。巨石镇里有了自己的人,要是拿下了巨石镇,不仅可以报仇,还为革命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她猛然停下了脚步,等胡先雨他们追了上来。
胡先雨向她道歉,问:
“师姐,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捂住脸,反问道:
“你们的巨石镇都成了魔窟,女人还能安静地生活吗?”
负疚的胡先雨解释说:
“师姐,巨石镇有两千多男人,他们几个月没有出去了,都憋不住了。哎,我对不住你师姐。”
她说道:
“这些男人真恶心,你怎么也不管管。”
胡先雨解释道:
“我官不了他们,他们是徐州来的。我现在到希望你们游击队再来进攻。”
她的心颤抖了,胡先雨的话,让她欣喜。
她反问:
“我们一进攻,你们就可以安静了,就可以齐心协力对付我们了。是吗?”
胡先雨摇头说:
“还希望,你们能够打下来。”
她问:
“你真的希望?”
胡先雨说:
“巨石镇成了地狱,我活在这个地狱里,真得很难受。”
她喘着粗气,仰头看着夜空。繁星明亮,最黑暗的暗夜啊,也有了光亮,难道巨大的黑夜被光明刺破了?
她喃喃地说:
“巨石镇,巨石镇的女人。”
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他说:
“我想让你带我去1号炮楼,我担心国崎步的女人也被你们国军给糟蹋了。那个是个无辜的女人。”
胡先雨冷笑:
“师姐,你自己的事还没有办呢,你还有心关心一个日本女人……”
吴月清说:
“那也是个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