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索索坐在沙发上，穿着比常人厚的衣服，头上除了白纱布，其他地方光秃秃的。他对我们面无表情，那个生龙活虎的索索被他藏起来了。我们不知道说什么好，生怕哪句话惹恼了他，他又会操起酒瓶砸自己的头。我说，师兄，我们来打扑克好不好？索索说，你们有甜蜜的爱情，我没有，我为什么要陪你们快乐？
这时，索索老婆婆买菜回来了。万的沐说，你的甜蜜回来了。索索说，她不是我的甜蜜，她是别人的小蜜。舒萍说，我是一枚只供自己享用的苦果，我的外遇在天涯，你为什么不到天涯海角去搜捕？你砍腿砸头我不怕，你再那样好了，你死了我少些烦恼。我和万的沐把舒萍推到厨房。凭我的感觉和以往对索索的了解，她是个本份的知识女性，当然她有没有外遇，这也很难说。其实有外遇又怎么样呢？
两个月之后，索索伤势彻底好了。而此时已进入深冬，索索与老婆间的裂痕也在进一步扩大。他们双方尽管不信任，口口声声要离婚，可他们从未走进过法院。索索还是那德性，想着法去欺骗女孩子的感情和肉体。他常常对我谈起与女孩子交往的故事，说昨天我和她看电影散步了，今天她答应和我上床等如此之类。
但索索也越来越不像话。
有一天他给我一张照片，说，你，去强奸她。我拿过照片一看，差点吐血。照片上那个贤惠的女人是他老婆。我说，疯子，你是个疯子。他说，我一切正常，她太可恶，我只有用暴力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说，要强奸你自己动手吧，她是你老婆，强奸不犯法，而我不能做。索索咬牙切齿，说，要是我能干得了，还会请你帮这个忙吗？！
我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右手上，我在他不注意时把拳头提起来，然后大吼一声砸在他的胸膛上。索索被打得倒退一步，身子也弯下去了。他说，你有种，真的有种。索索捂着胸口坐到沙发上，大颗大颗的汗在他那张因为性生活过度而提前变老的脸上显现。良久他说，你算什么英雄，是英雄就去强奸她，就把你的拳头砸在她情夫身上。我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欠揍，这人就是你。索索站了起来，看得出他已挺过了我的那一拳。他说，你好好坐着。索索从他的房里操起一根铁棒，后来才知道，他这根铁棒是为她情夫的身子准备的。索索出现在我身后时，我正撑着头思考一些问题。索索叫我站起来，我就乖乖地站了起来。索索的铁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中我的腰，紧接着又扫中了我的大腿。
索索把我送到医院，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的第一个人是他老婆。他说，我们现在还是夫妻，我的过错就是你的过错。现在我把盘染童打伤了，你必须赔他医药费营养费，必须来医院侍候他。索索老婆来得很快，她向我说了许多道歉的话，还流下了眼泪。可是我身子太痛，顾不上听她的道歉，也顾不上为她的真诚而客气。索索抓过她的手，让她握住我的手和捧我的脸，他说，这是最好的道歉方式。她没有拒绝，但是我还是因为伤势太重身子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索索的圈套。
没有人告诉万的沐和我家人，因此没一个亲人来看我。索索老婆像请来的保姆对我关怀备至。三天后我说，你一定要和索索离婚。她疑惑地看着我说，为什么？我说，你难道还没受够吗？
但是这些天来，索索和老婆关系有所改善，他们总在一起和平地交谈，商量着为我做什么样的饭菜，买什么样的水果，我甚至还看到他们手拉了手。所以这天她趁索索不在对我说，你是我和索索的共同朋友，你不应该劝我们离婚，你要做的是阻止我们婚姻的死亡。你不要因为索索伤害你而恨他，使他失去妻子。我点点头，心里却说，这个贱女人。
我出院后，索索说为了表示他的歉意请我去泰国游览一番。我说我不去，你这份情太重我和万的沐扛不动。索索在电话那头笑了。他说你来吧，来吧。
我按照索索提供的地址去到那套房。那是一套一居室。除了索索，还有一个少女。索索说，这里就是泰国，她是玩你的鸡。我情知不妙，转身想逃。可是门被反锁了。那个少女走到我跟前。这个风骚的风尘女子对我进行了最大限度的性骚扰。我让自己的脑袋不断地跳出两个字：挺住，挺住......那女子终究没能奈何我。
索索说，我早知道你是不会干的。下面请你睁开眼睛，我们表演给你看。这种场面只有到泰国才能看到，既然看到了这种表演不就到了泰国吗？
09
索索早有准备，屋子里所有的门都被锁上了，我无处可逃。在这个小小的客厅里我不得不听着刺耳的欢叫声。他们的欢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我突然想索索不会如此能干的，有这么能干他还请我帮他强奸妻子？我睁开眼睛，看到索索早就瘫痪在地板上了，只是那个妖精在不断地假喊折磨我。索索说，她还没满足，你接着上吧。
我拍打门板，说，畜性，畜性......
多日之后，万的沐搂着我的腰，我们共同散步在桂河边时，我给她讲述了前面发生在我和索索之间的故事。万的沐不信，她用力地掐我的腰和大腿，我没一点痛的感觉。这便是她不相信索索用铁棒打我的最大理由。至于那个现场表演她更觉得是天方夜谭。她在笑着时，我心上已经注满了铅，我指着天空说，要是我能飞上天多好。晚上我们在我的宿舍里做爱，但我脑子里浮出的全是索索和那个风尘女子的浪叫声，我的注意力老是集中不起来。我就机械地爬在她的身上运动着。万的沐很满意，她喘着粗气说，你的腰力这么好怎么会受过伤呢？万的沐得到了极大满足，可我还是没那个，但我兴致全无。
屋子里的画作已堆积成山，第二天万的沐取了些准备存放到她和达成林的家。我当她的下手，到她家时，我第一次看到万的沐的女儿。女儿更像她爸。带女儿回来的是万的沐的妈。万母对我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她说，这个屋子布满了灰尘，根本不像一个家。万的沐与女儿下跳棋，我想参加，被女儿拒绝了。女儿用警觉的目光和口气质问我，你是谁呀？她当然不知道我是谁，也还不懂得第三者之类的概念，但她对我有一种天然的敌意。玩跳棋没有我的份，我只好去帮万母打扫卫生。但是连这个我也没有资格。万母说，这不是你的家，你也不是活雷锋，所以你不能打扫它。我现在是代表万的沐打扫，达成林的那份要由他来完成。我听不出万母话里的意思，不知道她是劝我离开万的沐还是让我尽快娶万的沐回家。
万母打扫完卫生，万的沐和女儿也不想下棋了。万母便带女儿回家。女儿跟着外婆习惯了，临走也不哭不闹。一阵脚步声后，屋子里安静下来。身处她家我心里不踏实，毕竟我是第三者，是我破坏了她的家庭。万的沐却说，我们在这里住一夜。
万的沐决定了的事，我不想反对。我默默地坐到她的书房里。这个书房并没有多少书，万的沐学的是美术，而达成林学的建筑设计。他们都不像学中文的有那么多总也看不完的书。我随意地瞅了瞅，发现没有一本是我喜欢看的。当我想转移目光时，我看到万的沐与达成林的书已分开了，它们根据不同的主人分别占据着不同的书架。万的沐进来，她问我喜欢看什么样的书，我说我什么也不喜欢。她从书架最底层拿出一本人体摄影，说喜欢吗？我翻了翻，说这不是什么艺术，纯粹是色情，就和《花花公子》差不多。万的沐抢过去放回原处。我说，有什么了不起，以后我拍一本自己的裸体集，再偷拍你的裸体搞成一个集子，天天自我欣赏。
没想到我就这么一说，万的沐的情欲高涨。她说，我们现在就拍裸照。我说，我肚子饿了。万的沐拍拍我那地方，说真扫兴。
我们像模像样地手牵手去桂大菜场买菜。万的沐穿着粉红色衣服，在这个人人都穿上深色衣服的季节里她非常醒目。我们穿越了住宅小区的羊肠小道，走过了那条人来人往的大道。那些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把眼光投向万的沐和我，但他们无一例外地不与她打招呼。他们一定是怕万的沐难堪。买菜回来的路上，万的沐又碰上熟人了，她对迎面而来逃之不及而转过脸不与她打招呼的那个老师说，你不认识我吗？那老师一脸尴尬。万的沐摸着我的后脑勺说，这是我的男朋友。我和达成林虽然还没办理离婚手续，但我们的姻缘不再了。那老师支唔一会坦然说，我真不想碰上这种场合。万的沐说，你真正地发现了我的秘密，同时我也恳请你向外发布消息，说万的沐找到真正的爱情了。
其实我们没买什么菜，只买了一斤多饺子和一两葱。许久没开伙了的厨房缺这少那的，只有饺子最能叫人偷懒和应付这个局面。
10
前面我大概说过，万的沐和罗巧雪，索索更认可罗巧雪。罗巧雪的出现是他的一个成果。我离开罗巧雪索索自然不答应。那天索索去到罗巧雪的家，他想像强力胶水一样把我和她粘合在一起永不分开，永远不被掰开。罗巧雪的父母不在家，她正好写完一篇关于爱情的散文，她激昂的情绪已随文章的完结而平静。索索来之前就想好许多语句和切入角度了，他看了一眼她刚完成的文章，说美好爱情不是在文章里应该在现实生活中。然后索索便巧舌如簧，滔滔不绝地传递他腹胸中的语句。可是索索的美言一点也不能打动罗巧雪，她只是淡淡地笑着，时不时拂一拂长发。
你要主动找他，你不找他就成全了盘染童那个小子。索索说。到现在你连一封信也不给他写，非常的错误。
罗巧雪还是淡淡地笑着。渐渐地索索怒火从心底升起，我得不到爱情，但我希望你和盘染童获得，而你们却这么令我失望。索索坐在沙发上双手拍打胸膛，俩脚像兔子双蹬腿，嘴里还哇哇怪叫。罗巧雪还是淡笑如前，好像在听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一阵小雨过后，索索陪同罗巧雪来到我单身宿舍。万的沐下楼买东西去了。索索对我说，天太冷，有必要把空调打上。索索走进我的房间把壁式空调开启了，不多久房间温度升高。索索对罗巧雪说，房里暖和，把盘染童推进去操他！
我说，尽管我知道你变态，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们同居了很多很多次，她操我没有实际的意义。索索说，可你们还没当着我的面做过爱，我请你去了一趟泰国你也必须还我一次。
接下来我就听到一个耳光声，那是罗巧雪的手掌打中了索索那张可恶的脸。
索索捂住面颊，说只要你们重归于好，我的头飞了也值得。你们现在不做爱也行，等到万的沐回来了再做吧，让万的沐开开眼界，那样万的沐就会悲愤而去，从此再也不登此屋。
说着时，万的沐回来了。她手里捧着一大沓宣纸，脸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见到索索和罗巧雪她并不激动，只是平静地对他们点点头。索索说，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万的沐想像的好戏与索索所期望的不同，她已不是第一次与罗巧雪交锋，再大的困难她也挺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