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无雨，朗月照空，几只猴面鹰蹲在墙头上，风吹着树叶沙沙响。
早晨，鸟叫声此起彼伏，两只黄雀站在门口冲我频频点头，见我开了门，一只黄雀居然蹦蹦跳跳从我脚边进了屋。
一个矮胖的男子拿着提盒进了院子，看着有点面熟。
他走到我跟前，细声细语，“杨大监好，大官人让我叫你，大门口已备好了马，这提盒里是你喜欢吃的蜀面枣糕和春卷，你趁热吃了吧。”
“我看你面熟，你是谁来着？”
“贵人多忘事，我是赵六，你还记得吗？赵六呀！”
“赵五王六，我想起来了，你是大官人的内人吧。”
“大监，是王五赵六，我是排在王五后面的赵六。”
“那个大官人好像还有一个内人吧？”我问。
“那个叫江三。”赵六说。
“哎呦，这名字叫的好，江山，江山社稷啊。”
“是啊，就我名字起的不好，我名字叫赵六，什么事都得排在最后，就说早上分枣糕吧，最后到我没了，我这命苦啊。”赵六说着打开提盒，“你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大官人早上亲自给你们分枣糕？”
“是的，枣糕先给你留好，其次才轮到我们分，有什么好处的，大官人都想着你。”
看来赵燕妮心里还是有我的，拿起枣糕吃了两口，感觉比上次吃起来更加香甜可口，这个赵六对我毕恭毕敬，或许是赵燕妮交待过的。
赵六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杨大监，这点银子是孝敬你的，请收下，也不多，三两银子。”
我愣住了，老子从小到大还没有人给我主动送钱。
“这怎么行？我怎么能收你钱呢？”我说道。
“你一定收下，我这是诚心孝敬你的。”
“你为何送我银子呢？”我问。
“你长得好，有能耐，连宁大官人都夸你，说你是百年不遇的才俊，我听了心里也不由高兴。”赵六说。
“你一高兴，就给我送银子？你就这理由？没有别的理由和原因？”
“就是高兴，真的，从心里高兴。”
“是赵大官人让你这么对我说的？”我问。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赵六摆着手。“大监，你要是吃好了，你就上路吧。”
“我就上路？吃好了就上路？什么意思？”
“赵大官人吩咐我，等你吃完早餐，即刻就去赵红章府上。”
“去赵红章府上？又出事了？”
“听说事很急，赵大官人让你赶快去。”
“好，那就走吧。”
出门上了马，赵六也骑着马在后面跟着。
“你过来。”我招呼他与我并排。
“大监，有何吩咐？”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我说。
“也没，没多大的事，小事而已。”赵六眼圈有些发红。
“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受委屈了？”
“没，没有，最近，嗯，也不是最近了，有一个多月了吧，大官人有些冷落了我。”赵六说道。
“冷落你了？怎么冷落？”
“一个多月没让我进屋睡了？”赵六手擦着眼角眼泪。
“没让你进屋？让你睡外面？你说详细一点，说清楚一点。”
“是不让我上她的床睡了。”
“嗯，明白了，不让你同房对吧，那两个内人呢，也不让同房吗？”
“那可不是，江三睡了有十九次，王五睡了四次，这是一个月哦，而一个月没我什么事，我是不是得罪大官人了？我真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你说，大官人是不是不要我了？”
“嗯，明白了，你失宠了，一个月一次都不睡你，这问题是有点严重了，你没问她什么原因吗？”
“我可不敢问。”
“这样啊，是不是你的问题？比如你的活不好？知道我说的活不好是什么意思吗？”
“活不好？不明白。”赵六摇了摇头。
“你那个玩意。”我指了指他下半身，“就这玩意，灵不灵？”
“灵得很呀？一碰就挺。”赵六说，“这骑着马都能挺起来，你看，这么一蹭，现在就挺起来了。”
我笑了，“尼玛的，有才。”
“贵人，你说什么？尼玛的，是什么？”
“以后别喊我贵人了，我听得别扭，也别喊我大监，我也不喜欢听。”
“那喊你什么？”
“喊我什么？”我挠了挠头，“喊我密斯杨吧。”
“密斯杨？好的，密斯杨，我现在好担心，这样下去，我陪在大官人身边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大官人平时对你发脾气吗？她对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常发脾气，有时说我像个娘们，我不明白，像娘们不好吗？”赵六拿着手帕擦着额头的汗。“还说我有病？我没病呀？我现在每天都睡不好觉，茶饭不香，身体比往常瘦了很多。”
“明白了，瘦点也好。”
“不好。”大官人喜欢有肉的，她喜欢掐有肉的，特别喜欢掐。”
“还喜欢掐有肉的？我靠，这女人真变态，对了，我想问问具体点，就是你和大官人在床上也做过那事吧，你们是怎么玩的？比如姿势了，是什么样的？她在上，还是你在上？”
“姿势？不明白？谁在上谁在下，都得听她的。”
“我明白了，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呢？”我问。
“想请教杨大监，不，密斯杨，怎么能讨大官人的开心，因为大官人一见到你就非常高兴，我想你一定有办法。”
“她一见我就高兴？我怎么不觉得呢？”
“你不觉得？她看到你很开心，这府里上上下下，人人皆知，好吃的东西，都先给你留着，密斯杨，这事就拜托你了，过些日子，等我再攒些银子，我再孝敬你。”
“好吧，这事我帮你，不过，你得听我的。”
“那是自然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赵六说道。
“前面就到赵红章府了吧？”我问。
“是的，好像听说昨天夜里她府上闹鬼。”
“闹鬼？昨天夜里？又闹鬼了？”
“是的，今早就有人报大官人，说是什么死去的人变成鬼了，对了，就是昨儿日子那个吊死在牢里的黄什么的。”
“黄阿曼？”
“对，就是这个黄阿曼，变成厉鬼，很可怕的，三更天进了赵红章府上，把府上的人吓得够呛，听说有的妖蛮都吓跑了，不敢呆在府上了。”
“李醒婆死了以后，去了她府上，这黄阿曼刚死，也变鬼去她府上了，这是何人所为，这又是唱得哪出戏？有戏听了。”
“密斯杨，过两日就是社日了，就开始唱大戏了，原来你也喜欢听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