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白雪儿匆匆地出了白家大院之后,门口已经有个黄包车夫在等候多时了,这个车夫一见白雪儿出来,连忙站起了身,待白雪儿一坐上黄包车,便疯了一般地疾奔而去了。
那个紧追出来的保镖见大小姐和黄包车逃跑一般地离开,吓得他连忙叫了一大帮人紧跟着追了过去,谁知绕了好几个巷口,却把那个黄包车车夫给跟掉了。
一路上,只能听见白雪儿调皮的笑声,还有黄包车车夫粗重的呼吸声,脚底下更是像抹了油一般,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外滩,他这才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嘻嘻,只有你才能甩开他们,喏,这是辛苦费!”白雪儿一下车便就从小包里取出两张银票递到黄包车车夫的手中,笑眯眯地又将手里的丝绢向他的额头擦去。
黄包车车夫一见,连忙转身避了开去,不是他不想让白雪儿为自己擦拭汗珠,而是他不能,因为他不仅是一个身无分文的黄包车车夫,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一个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白雪儿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问道:“都这么久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我,我!”黄包车车夫每次听到白雪儿这么问,他都会尴尬好久。
“你不说就算了,以后我都不会再问了!”白雪儿嘟囔个小嘴,似乎很生气地向外滩一端的路口走去,从那里可以直接到达黄浦江的江边。
这白雪儿也是贪玩的主儿,早些年白秋还未称霸的时候,她便就经常拉着母亲前去黄浦江边玩耍,她喜欢那里的风景,喜欢听着江水哗哗作响的声音。
可惜的是母亲去世得早,再加上父亲白秋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业,白雪儿也就自此没有陪伴的人,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只是那些跟着的都是些白秋的手下,只会恩恩啊啊的回答。
白雪儿自然是不愿意他们跟着了,自从认识了黄包车车夫之后,她从他的身上学到了很多,虽然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从来都是闷声不吭,可他却好像很懂自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就像方才避开黑衣保镖的行为,白雪儿可算是真正的开心的笑了起来,她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游玩,不喜欢后面吊着一群尾巴,看着那些人急的要死的滑稽表情,笑的肚子都疼了。
白雪儿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外滩口,听着江水哗哗作响的声音,看着黄浦江上的运输船,她竟想起了母亲,脚底下却不小心地踩到了一块圆石上,身子一倾,便就向江中倒去。
“小心!”不知什么时候,黄包车车夫突然出现在了白雪儿的身侧,猛地一下捉住白雪儿滑嫩的小手,将白雪儿狠狠地拉了起来。
这一瞬间,黄包车车夫和白雪儿的双眼就这么直直地盯视着对方,两人的脸上满含着惊异之色,白雪儿的脸颊一片绯红。
“对,对不起,大小姐!”黄包车车夫将白雪儿拉至一旁,这才战战兢兢地松开了紧握住白雪儿的小手,默默地低下了头,双眼更是不敢去看白雪儿的眼睛。
谁知白雪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随即轻笑着说道:“那你是不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是!”黄包车车夫的身子微微地一颤,狠狠地点头应道。
“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那样我就原谅你,不然你以后就别再想找到我了!”白雪儿调皮地一笑,右手轻轻地勾起黄包车车夫的下巴。
“我,我,我叫王杨!”黄包车车夫结巴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眼睑不住地微微颤动着。
王杨刚说完这句话,便就听到了白雪儿欢快银铃般的笑声,声音中满含着一阵阵的无尽喜悦,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糖果一般。
看着翩翩起舞的白雪儿,王杨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地掠过一抹微微的笑意,他也好久没有笑了,若不是因为白雪儿的话,或许自己早已忘记了什么是笑吧。
王杨不由地长叹一口气,静静地欣赏着黄浦江的壮观,怪不得白雪儿会这么喜欢到黄浦江边来,原来这黄浦江真的能勾起人内心很多的东西,释然便就是其中之一。
临近傍晚的时候,王杨这才匆匆地将白雪儿送到了白府门口,和白雪儿做了告别之后,便就离开了白府。
白雪儿目送着王杨离开之后,刚走进大门,却被几个壮汉给扣住了。
“你们干什么?”白雪儿心惊地颤抖着嘴唇问向身前的几个壮汉,身子不由地发出了微颤,白雪儿站在台阶上,看见大堂中的院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已经躺在了地上,白雪儿认识躺在地上的人,都是白家的家丁护院。
“嘿嘿,别出声,不然你父亲可就保不住了!乖乖跟我们走!”其中一个壮汉发出一阵邪笑,眼神不禁地向白雪儿的胸口瞄去。
白雪儿一见之下,连忙双手紧紧地捂住胸口,随即问道:“我父亲?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最好别吱声,不然的话,哼哼!”那个壮汉指了指院子里的尸体,冷哼一声说道。
无奈之下,白雪儿只得依从了那几个壮汉的要求,从侧门离开了白府,进入一辆黑色的轿车,随即轿车发动,驶离了白府。
一路上,白雪儿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冰雪聪颖的她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也一直担忧着自己的父亲,她很清楚,能这么大胆敢杀入白府,将自己从府中劫走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善茬,但是白雪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上海滩哪家有这个实力,除非,有内鬼!
不一会儿,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白雪儿抬眼向车窗外看去,只见一个偌大的歌舞厅赫然出现在眼帘之中。
“白小姐,请下车!”白雪儿身旁的车门从外面被人打了开来,方才那个恶狠狠的壮汉一改方才的脸色,笑嘻嘻地对着白雪儿说道。
白雪儿冷哼一声后,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刚出来,便就迎面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不时地还能听到那人发出的阴阴笑声。
“白小姐,怎么样?这样的礼数够份儿了吗?”男人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两眼直直地盯着白雪儿高耸的胸脯看去,而那只毛茸茸地手此时正紧紧地搂着白雪儿的腰际。
此人正是郑家大少爷郑骏生,为了这一刻,他可是等了很久,从白府回来之后,他就心急如焚,想马上把白雪儿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当他听到通报说白秋离开了白府,他鬼迷心窍叫上几个心腹,又回到了白府,白府的门人见来的是刚才见过的客人,也没有在意,以为是找老爷有事,只是接几人到客房休息。
谁知道郑骏生立刻下令动手,手脚麻利的干掉了白家前面庭院的人手,命心腹在厅堂内守株待兔,等待这白雪儿回来,而自己先来到这里,包下这个歌舞厅。
他之所以这么大胆地不仅抹掉了白府家丁的脖子,更是将白秋的掌上明珠白雪儿掳到这风花雪月的地方,便是觉得,白秋既然答应了自己和白雪儿两个人的婚礼,那自己杀几个下人,也没什么关系,至于用白秋的性命来要挟白雪儿,不过是恐吓罢了。
白雪儿抬眼一见是那个猥琐的男子,连忙不断的挣扎,嘴里还大声的呼救起来。
“岳父大人可是准了我们两婚礼的,所以呢,从今儿开始,你白雪儿便就是我郑骏生的未婚妻,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郑骏生淫笑着在白雪儿的臀部狠狠地掐了一把。
白雪儿顿时被郑骏生的流氓举止给惊愣住了,羞怒之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郑骏生的脸上,随即怒声骂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这个畜生!”
郑骏生的脸上顿时现出了五道手指印,嘴角处更是渗出一道道的血丝,可他并没有生气,舌尖轻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反而更加淫笑着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烈女,这样玩起来才更有味道!”
可他这句话刚说出来,便感觉后脑勺狠狠地被拍了一下,顿时痛得他差点没有哇哇大叫起来,连忙转身向袭击者看去,正准备发怒时,却一下子惊呆在了当场。
“混账东西,还不放开白小姐!”郑龙满脸怒气地对着郑骏生就是一顿臭骂。
“爹?”郑骏生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郑龙的脸色又是猛地一沉,一见之下,哪里还敢有什么作为,连忙放开了白雪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等候着郑龙的发落。
“对不起啊,白小姐,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府!”郑龙讨好似的向白雪儿嘿嘿笑着说道。
白雪儿轻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并没有回答郑龙的话,一声不吭地向歌舞厅的一旁走去。
“白小姐!”郑龙心急如焚,这逆子弄巧成拙,这入府杀人抢人,一旦被白秋知道了,不仅自己设定好的全盘计划落空,更甚至还会直接面对白秋的愤怒,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白雪儿冷哼一声,说道:“放心,我不会告诉爹的!”说罢,便就向一旁的路口走去,两眼中透出一股股强烈的决绝之意。
为什么爹要同意这门婚事?为什么不和自己商量一下?白雪儿的心此时已然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她从未想过父亲会就这样草率地了断了自己的婚姻,她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好茫然。
“白小姐?”不知什么时候,王杨再次拖着黄包车出现在了白雪儿的身边,看向她的眼神中满含着担心和害怕。
王杨之所以这么害怕,那是因为白雪儿行走的方向,正是先前去往黄浦江边的路,白雪儿这是想去寻死啊。
方才发生的一切,王杨早已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再加上郑龙的参与,他早就上去一下子拧断那畜生的咽喉,他不想因此而拖累白雪儿,更不想让白雪儿看到自己最为可怕的一面。
“让我静一静,好吗?”白雪儿的双眼依旧看着远方,身体就像是一部机器一般木讷地向前走着,口中不由地嗫嚅道。
见白雪儿这样说,王杨也只得将原先想说的话,硬生生地憋回了腹中,此时他的心思早就飘到了远方,他发誓一定要杀了那个畜生。
两人一车就这么安静地走着,静静地连车子的咕噜声以及脚步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的天色已然黑了一片。
过了许久,两人来到了黄浦江边。
“想不想杀了他?”突然,王杨硬生生地蹦出这句话。
白雪儿原先僵硬的身体先是一愣,随即咬牙切齿的说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