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有什么事情找我。”
杨默默靠在椅背上,端着咖啡杯,她清丽的脸庞上一如既往的漠然,让人看不透她此时的情绪。
中午,我在洗手间给杨默默打过电话后,杨默默没有等我说话,就说有什么事下班后再说,然后约了这个咖啡厅见面。
“没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说着话,杨默默放下了手里的咖啡,作势欲走。
见状我赶紧拉住了杨默默,说有事,有事。
自打杨默默进入董事会后,我就没有再在总部见过她,时隔这么多天,杨默默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是雷厉风行的态势。
也不知林黛儿是不是刻意在模仿着杨默默,早上我给林黛儿打电话的时候,林黛儿也是这样,我刚愣了片刻那家伙就要挂我的电话。
杨默默的视线一直盯着我,我看她目光眼神有些不耐烦了,赶紧收回了思绪,板正了脸色。
“杨董事,何著业和赵书昌夺取研发部权力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这事你以前就说过,而且,现在他们两个在研发部那么闹腾,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来。”杨默默说的有些轻松和浑不在意。
闻言,我不禁苦笑。
这几天里,不是何著业就是赵书昌在找研发部的高管私下谈话,确实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看出来在杨默默走后,何著业和赵书昌在夺取研发部的权力。
“杨董事,现在出现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那些高管站到赵书昌那边了?这很意外吗?我觉得倒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赵书昌是李觉和亲手提拔上去的,赵书昌背后站着董事会,只要那些高管不是傻瓜,他们都会支持赵书昌。”
说着话,杨默默端起了咖啡杯。
“不是这个,那些高管现在的态度还很暧昧。”说到这,我不禁苦笑:“这一点,就得感谢杨董事了。”
“哦?感谢我?”杨默默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点了点头,说自打杨默默进入董事会后,部门里一直流传着一种传言,说我是她杨默默钦定的,她打算让我继承何著业的总监职位,好能掌握研发部,这样的话,就不会像她先前在当研发部副总监时那样,存在名义不实的情况。
杨默默没有回话,她端着咖啡杯,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杨默默蓦地嗤笑了一声:“怎么,那些家伙以为我会为了稳固在董事会的地位,所以特意安排我的亲信掌控研发部吗?”
“这个,倒也情有可原。”
我点着头,笑道:“毕竟你和李觉和不合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李觉和又握着总部行政部,法律部还有其他部门的绝对权力,而你又是从研发部出来的,你想让亲信掌握研发部,让研发部成为你的底牌,这一点,大家自然会考虑到。”
“想来也是因为考虑到了你的缘故,所以大家现在态度还很暧昧。”
“哦?我的面子就这么大吗?能和整个董事会抗衡?”杨默默勾着嘴角看着我,也不知是不是在自嘲。
“这个……”我摸着鼻梁讪笑道:“毕竟你在当副总监的时候,就敢和董事会对着干,而且,传言周董事长又和您有些关系……”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说完,杨默默想来明白我说的话。
“嗬……”杨默默冷笑了两声:“身为部门管理,一个二个不想着干些实事,一门心思就想着钻营,阿谀奉承,这种恶习真是怎么都改不掉啊!”
说到这,杨默默又是嗤笑了一声,然后有些玩味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是她的亲信。
闻言,我立马尴尬起来了,不知该如何回话。
我确实是在杨默默的关照和提拔下一路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但是,杨默默提拔我并不是因为看重我,而是因为某个我不知道的因素。
对于杨默默这个人,我还没熟到知根知底的地步。
说我是杨默默的亲信,确实只是谣言。
杨默默显然也不在意我的回复,她抿了口咖啡,淡淡的开口了。
“陈源,我倒有些意外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理想主义者,对这种勾心斗角格外厌恶的,怎么,脑子忽然开了窍了,能把事情看的这么透彻了?”
杨默默说的对,以前的我确实是个理想主义者,一直想着所有人都是好人,所有事情都是透明的,但是,事实却一次一次反驳着我的理念。
我先前还想着逃避,离开集团,继续用幻想蒙蔽我的双眼,但是,赵书昌当上研发部副总监这件事情,让我无法再这么继续欺骗自己,让我明白,必须承认集团里存在阴暗一面的事实。
只有承认事实,我才能坚定决心,赶走赵书昌。
我没有回话,杨默默也没追问我,她放下了咖啡杯,问我先前说的意外究竟是什么意外。
“杨董事,在你担任研发部副总监的时候,部门里是不是有哪个部门在进行着隐秘的项目研发?”
杨默默疑惑的看着我,我赶紧解释说蒋姐那里得来消息,说赵书昌目前在一个隐秘的项目上挂了总负责人的名,这一点让何著业很是担心。
“何著业说,以前周董事长还在的时候,就有几位项目的负责人因为项目的成功,被破格提拔进董事会,所以何著业很担心,赵书昌负责的这个项目,也会让赵书昌破格进入董事会。”
我的话音刚落,我跟明显的看到杨默默的手抖了一下,她的表情也出现了略微的慌乱。
不过,很快的,杨默默便恢复了她漠然的表情。
“陈源,总部的情况你也知道,下面的工作以及工作进度都是依靠邮件传递的,我虽然是研发部的副总监,掌控着研发部绝对的权力,但是,有谁收没收到更上层的邮件指示,或者,有没有项目组向更上层传递邮件,我并不知道。”
闻言,我思考了片刻,试探性的问道:“杨董事,你的意思是说,董事会可能会利用邮件,向研发部某个项目组下达特殊的命令,然后越过你,进行项目的研发?”
“也就是说,研发部是有可能存在一个隐秘的研发项目,而且,这个项目你也不知情?”
“如果是蒋慧乔的话,她说的倒有可能是真的,毕竟她待在下面,肯定有方法得知一些秘密情况。”
杨默默虽然没有明确承认我的说法,但是已经在间接同意我的猜测了。
“我说董事会为什么要让大家用邮件汇报工作,原来是为了方便他们下达一些指令啊!”
我有些气愤了,愤然的道:“要是有不听他们董事会指令的总监在,他们就用这种方式掌控下面的项目,他们还真是为了掌握集团权力而费劲心机啊!”
杨默默盯着我,她的目光由意外逐渐变成了玩味,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似是在笑一般。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疑惑的看着杨默默。
杨默默没有回话,她收敛了轻微的笑意,脸上恢复了漠然的表情。
“对于李觉和他们来说,集团就是由他们一手创造的,在他们眼里,集团里的一切应该都是他们的,一切都该是他们所了解的,所以集团的终端那里,存放着集团员工所有往来的邮件,方便他们查询和了解集团所有事务。”
“还是说,他们控制欲太强了!所以出现了你这样强势的总监,李觉和他们才会这么针对你。”我摇着头,心里还是愤然。
杨默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叹了口气,似是有些失落:“或许是吧,只是,这份控制欲,有可能被其他东西反控制。”
我看着杨默默恍惚般的表情,不由一怔。
此时,我怎么也想不到,杨默默说的其他东西,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是无比可怕的存在。
不过,杨默默很快就恢复了她漠然的表情,对我道赵书昌插手某个项目这件事情,她也帮不了我太多,虽然说她如今是董事会的董事,但是,她在董事会并没有话语权,而且,李觉和也不会容许她知晓他的隐秘动作。
“其实,对于我来说,研发部今后由谁领导,并无太大意义,不过,赵书昌的为人,我也是听你提起过,相比较而言,何著业还是有着几分优点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
说着话,杨默默站起了身子:“不过,赵书昌插手某个项目的这件事,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只能靠你们自己调查了。”
说完,杨默默向我道了声别,离开了咖啡厅。
我也没在咖啡厅久待,在杨默默走后没多久,我也走出了咖啡厅。
说实话,本来我还以为杨默默会知晓些什么,但是事实却让我很失望。
不过,正是因此,也让我明白,赵书昌介入的这个项目,对于李觉和和董事会其他董事来说,肯定也是很重要的项目。
否则,董事会不会在暗中对研发部的某个项目组下达这种隐秘研发的指令!
看样子,这事有些麻烦了,假如我们查不到这个项目的真实情况,赵书昌很有可能借着这个项目像以前的那些负责人那样,迈入董事会的圈子。
别说将赵书昌赶出集团了,反而要让赵书昌更进一步。
想到这,我心里生出了深深的挫败感,情绪不免有些失落。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事情的转机在之后不久,便不经意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