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报这一步棋轻易之间就把沈太太逼上了绝路,她知道沈乔年事情做得很绝,没想到为了那个钱小姐这一次连沈家的面子也不要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都没有出去,沈宜君上楼去敲了敲门说:”大嫂,你多少吃一点,生气也不能饿坏了自己的身子!”午后,满天乌云,闷热异常,沈太太想你们会登报难道我就不会吗?她站了起来拉了拉旗袍的下摆,慢慢的走过去把门打开,”小妹谢谢你,我这就下去吃饭.”
沈宜君觉得大哥这一次太过份,怎么说也是有女儿的人了,她昨夜里去母亲屋里,母亲对她说:”你也别埋怨他,你哥这十几年来过得也不好,当初这婚事本就是我们要他结的,那时他在学校里有着要好的女同学,你父亲因为女方家境贫寒坚决反对,硬逼着你大哥和她分手…”
秋倌以为永江城里最伤心的人应该是孙沛树就到胭脂山的孙家去看他,沛树正没精打采的在客厅里吸着烟,看到秋倌走了进来.”白天鹅飞了,你不难过吗?”秋倌坐下来后沛树递给他一支烟,”难过?我更多的是愤恨,便宜了沈乔年那只老狐狸,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孙沛树一脸憔悴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着,胡子也有好几天没剃,”我就想不通,沈乔年长她二十几岁,你妹妹难道是看上沈乔年的钱?”秋倌听了这话后沉默不语.
梅花弄里的那个人才是最伤心,余其扬呆坐在房间里,手上握着庭芳在西山时给他的手帕,桌上放着一张民国日报,余其扬瞟了一眼心里顿时就愁肠纠葛起来,他下楼看见天上乌云密布就要下暴雨了,其玉看见弟弟这几日都闷闷不乐一下子瘦了好多,想着是不是天气太热他胃口不好?”姐姐,我出去逛逛…”余其扬丢下句话就出门了,其玉忙进屋拿了伞,等她追出来后已不见他的踪影.
余其扬觉得再不去做点什么自己一定会疯掉,没有庭芳的永江城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座空城,就如同现在的他空有一颗破碎的心却无人愿意收藏,他昏昏沉沉的走到一家店里坐下来,天空响着闷雷空气压抑沉闷,暴雨骤然间急急的下起来,他皱起眉头问店家要了一斤白酒,仰起头就灌,心想着那日在龙泉寺她垂眸凝视的对他笑着的样子,想着快乐和痛苦交织在一起,难到这就是爱情?自己的心已经因为追随这样爱情而坠入万丈深渊…
庭珍这几日都看见有小报记者在家门口转悠,也许是来探听二姐的事吧,父亲为了此事气得火冒三丈,整日里在书房里摔东西,庭轩躲到医院去了,秋倌也整天不回家,就只有她守着母亲在佛堂里,钱家的佣人们做事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老爷的气.庭珍知道这一段时间要安静的在家呆着,惹急了父亲,她和沛林的事也就更加渺茫了
这日上午庭珍接到电话大哥回来了,人已经到了码头,母亲一听高兴坏了忙谴了司机去接人,钱庭安是海军学校出身,自打收复台湾之后,清朝的水师就被废了,被边缘化,顶多就是用来缉私,,庭安在学校里本就是个有名的”道学先生”他不赌博,不嫖妓,不酗酒.他的理念是革命家就不能结婚,因为革命无着落,生命就无保证,革命家结婚必然会陷妻子于不幸之中,让自己所爱之人一生不幸就是最大的罪过,所以他发誓“革命不成功就不结婚,
他认为现在的中国现在搞的君主立宪,并不能解决长年积累的腐败弊害,而且把大家把国会作为民权的支柱不过是一种大多数人的幻想,他说国会是君主的傀儡走狗而已,只有民主革命才是救中国的唯一道路,这个想法他和秋倌是一样的,只不过秋倌和他的个性不同,庭安太多于一本正经了,秋倌就常常去嘲笑他的”革命不成功就不结婚.”
在庭珍的眼里,三个哥哥里面只有大哥才是真正的完美先生,二哥只关心病人很少管家里的事,三哥做人又太过于玩世不恭和随便.必竟是一母所生,在她的心里庭安和庭华才是最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