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漱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我纯属是不小心……”
小侍立马张牙舞爪地冲她跳起来,“你可知道这幅画像公子费了多少心血吗?即使把你卖了都陪不起……”说着,他又哭丧着脸万分沮丧地看着那画像,“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娇娇小姐肯定要气疯了……都踩成这模样,即使是柳青眉也修补不了了!”
雪漱却立马听出了苗头,“柳青眉是谁?要不要我去试试……”
“试你个头!都踩成这样,你干趣去跳河算了!”小侍气的口不遮言。
“可我不会游水。”雪漱懦懦地一本正经地说。
小侍突地放下手中的画像两眼冒火地望着雪漱顿有掐人的冲动,雪漱吓的啊的一声转身就跑。小侍一下子伸出手抓住了她身后的竹篓,“毁了公子的画像还想跑,你肯定不想活了!”小侍不愧是爪牙级的人物,别看他身子单薄,他仅用一手抓着雪漱的竹篓竟让她动弹不了。
雪漱还在前面作张牙舞爪地奔跑呐喊状,“你抓着我也没用,我不懂诗画,又没钱陪你公子,我想为他看病抵画他又不肯……”说着,手突往桥下一指,“喂,你公子走了……”
小侍一看,公子果然翩翩已走下桥。他不由一下子放开雪漱追上去,片刻又转回身把画像往雪漱怀里一塞,“这画像,你看着办吧!”说着,倏地便钻进人群中。
雪漱抱着画像站在桥头许久都没有动,“嘁,还以为多珍贵呢!如今竟然连要都不要了……”说着,她不屑地扁扁嘴,把画像匆匆一卷连看都没看就准确地塞到背后的竹篓里。手中柳枝又晃,雪漱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又悠哉游哉地往桥上逛去。
当雪漱俏生生地站在刘府大门口的时候,她仰的脖子都酸了,才看清楚刘府那行云流水般气势恢弘的烫金牌匾。两旁的大石狮子有些张扬的吓人。雪漱扭头左右瞧了瞧,刘府府门前地面很宽阔,旁边鲜有其他人家。长长蜿蜒的马头墙竟然一眼望不到头。她不由连连咋舌,心想,从外面看即是如此气派,那里面不知又该是怎样的庭院深深别有洞天呢!刘家不愧是桑洛首富,爹娘把自己许下这样的人家,真不知是福是祸……
雪漱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踯躅了许久才叹着气走上前叩响了门环。开门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他上下打量着雪漱,面带慈祥笑容,“姑娘可是有事?”
雪漱未语人先笑,她把玉镯轻轻从手腕上褪下来塞到老翁的手里,“麻烦老爷爷把这对玉镯子转交给刘家家主世伯,就说衡阳夏雪欲求见。”
老人家接过了玉镯点着头道,“老爷正好在家。姑娘稍等片刻,容我通报一声去去就回。”
雪漱点头称好。退出门槛时,雪漱又仰头望着高高的匾额重重呼出一口气。
不一会,大门吱嘎一声又打开,先前的老人家立马欣喜地对雪漱连连招手,“夏姑娘快过来,我家老太君要见你……”
庭堂里竟然黑压压坐满了人,什么眼光的都有,新奇的,审视的,探究的,疑惑的,鄙夷的,不屑的,怨怪的,慈祥的,温柔的……雪漱并不怯场,她大方地站在庭堂中间,美目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才看清楚堂屋的主座上此时正坐着一个鬓发银白的老妇人。她锦衣玉缎,面目睿智慈祥。龙头拐杖放在一边很是威风凛凛,身后的两个娇俏丫头正好奇地打量着她浅笑。
老太君哆嗦着手万分激动地端详着那副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心中不觉感慨万千,“不错,这副玉镯正是我刘家的传家之宝,当年老太爷就是以此为凭与雪先生结下了百年姻亲。往事不堪回首,如若当年不是雪先生妙手回春费尽心力地救治下老太爷和其儿,我们刘家又何以有现在的家财万贯锦衣玉食……雪先生可是我们刘家的大恩人呢!”说着,她目光慈爱地投向了雪漱,“孩子,你就是雪先生一直宝贝着的那个女娃?”
雪漱一笑点点头,“老太君,我现在叫夏雪。是夏爷爷为我改的名字。”
“嗯?夏雪……”老太君有些疑惑不解。此时坐在老太君旁边的刘云其立马俯身过去在老太君的耳旁一阵低语。似乎有什么忌讳,老太君一下子恍然大悟般。她目光看向雪漱时更显慈爱而怜惜,“不管小雪儿改了什么名字,你都是我们刘家认定的媳妇儿……你与恭儿的婚事老太君我承下了。”老太君眉眼一弯竟亲昵地称起了雪漱为小雪儿,她满心的欢喜溢于言表让雪漱干笑着也不好说什么。接着老太君揶揄地往旁边下首座一年轻英俊的紫衣公子身上一指,“他就是与你订下亲事的恭儿……怎么样?小雪儿还满意吧?”
刘恭年纪不过二十,眉清目秀,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此时,他正抿嘴含笑羞怯地低着头,那模样似乎对雪漱也是非常满意。雪漱却大大方方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刘恭的身后一个美丽妩媚的少妇人却绞着帕子脸有焦急地不停地梭着老太君和雪漱,那美目琉璃在望到雪漱时都化为了一腔怨恨。老太君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不觉低头想了想,随后笑着亲切地抬头问雪漱,“小雪儿今年也该有十七了吧?为何去年笄开的时候不赶来刘家?”
“去年夏爷爷上山采药被洪水冲走了,村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伤得很重,我没能救下他……夏爷爷照顾我十年,我理当为他守孝,故而晚来了一年。”雪漱说着,有些伤感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