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的话意味深长,王娟儿脸上顿时一阵尴尬,似乎她已经忘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嘴角不觉讪讪地笑着,“大嫂说的是,是该多谢她……不过,昨儿刘恭也是为了替三弟挡酒才中的酒毒,他昨天的那个拼命劲儿,止不定是因为心里难受……毕竟,人家是从小订过亲的未婚小夫妻,看着她嫁了三弟,心里不平,藕断丝连呗……”王娟儿拉着长腔酸溜溜地说着,随后嘴一撇,嫉妒怨恨的眼神如一簇鬼火在燃烧。
大嫂子一听微变了脸色,“二妹,你可不能再瞎说搬弄是非,三妹与二弟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以后咱们是妯娌,一家人和乐才是真的。”
“哼,我怎会是瞎说,这不是已经明摆着的事吗!再说了,即使我不说,难道这件事就从未发生过心里就能真正放下吗……”
“唉。”大嫂子心里哀叹一声,昨儿刘恭抓着夏雪手的神情她看得一清二楚,怕是二弟真是对她动情了。二妹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他们曾经有过婚配,可如今……奶奶的决定,真不知是对是错!自从夏雪来到刘家,二弟便一直找借口躲在外面,其实怕是心里真苦!昨晚的放纵灌酒怕也是痛苦的宣泄……二妹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今后这个家怕是再难安宁了。
大嫂李浅夏想到这里,不由无奈地摇摇头。觉得此话再不能继续下去了,于是她一下子亲昵地扯过王娟儿的手,“前儿你大哥从江南回来,捎了些珍贵坊的胭脂香,那味道虽好但太过浓郁,我不喜,赶明儿你都拿过来用吧!”
“真的?大嫂,真是珍贵坊出产的胭脂?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呢!大嫂,你真是太好了,赶明儿我就到你屋里去拿。”王娟儿听大嫂如此一说,立马惊喜若狂。
珍贵坊的胭脂水粉天下闻名,是天下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只因一直是皇家贡品,民间少有人能得到。如今这等好事临头,王娟儿郁堵的愤懑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亲热地挽起大嫂子的胳膊,笑得一脸媚谄如花。
李香香也是故意落在了人后,待雪漱和云碧走上来,她转过身冲着雪漱就冷哼一声,“哼,你也不要太得意,即使你与三哥成了亲,我也是绝不会放弃的!三哥的心里根本没有你,他是因为可怜你才娶的你,他的心里一直装着的都是另外一个女人……你们的身份根本没法和我比,虽然老姑奶奶不同意我嫁他,但不表示三哥就不会要我……这辈子,我是非他不嫁,你就等着瞧吧……”李香香信誓旦旦地表态完,高傲地一抬下巴转身走了。
雪漱却望着她淡淡地一叹没作任何表示,一旁的云碧却吓坏了,“小嫂子,你可不要与她一般见识,香香是被老舅奶奶惯坏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觉的好,其实,她也不一定是真的喜欢三哥……”
雪漱却对她不耐地摆摆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别人又能怎么样呢……谁爱娶便娶,谁爱嫁便嫁,与我又何干……”说着,便丢开云碧悠哉游哉地向前迈去。
身后的云碧却惊得半天才喘上一口气来。
水榭是建在刘家的碧玉湖上,雕梁画栋,风景优美。宴席间老太君的笑声一直爽朗不断,众人也受她感染,心情也都放松下来脸上都挂着笑。
此时水榭外,刘家的家仆刘憨却徘徊在水榭外探头探脑地直往里面张望,见三宝望过来,他不由飞快地向他勾了勾手指头。三宝立马心领神会地蹿出水榭,刘憨在他耳边叽哩咕噜一阵低语。三宝的脸上顿现揶揄笑容。
刘憨跑走了,三宝却进入了水榭又在刘麟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得到刘麟的点头示意后又跑了出去。老太君没注意到他,刘家唯恐天下不乱娇纵刻薄的二小姐刘云梅却把这一切都收尽眼底。她望着三哥不由意味地勾起了唇角。
云碧也是发现了三宝的鬼鬼祟祟,脸上不觉担忧。她紧张地转头看了看雪漱,竟发现她一直朗笑着眉飞色舞地与老舅奶奶谈天说地,也不知两人都说了什么,竟把一直严肃不苟言笑的老舅奶奶逗得哈哈大笑。云碧紧张的心情慢慢放下了,她心里庆幸着,幸好小嫂子并不知道三哥的秘密……可是,方才香香的话,她到底有没有真的放进心里?
云碧忐忑不安地扒着饭,眼光一直瞟着三哥。不一会就看见三哥站起来向奶奶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看都没看三嫂子一眼。云碧一下子变了脸色,云梅却笑得更是意味非常。随后又在她娘的耳边一阵低语,三夫人顿时也是一脸的奸滑坏笑,她们不屑的眼光都瞟着雪漱,那不怀好意幸灾乐祸的神色更浓更甚。
刘麟当晚竟没有回来,第二天到了午时还是不见他人影。雪漱虽有讶异,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到了晚膳时,雪漱一踏进水榭就觉得里面的气氛不对了。
首先是二娘和云碧。一见到她进来,云碧一看就显得特紧张,一双眼睛担忧的恨不能她不要踏进水榭。二娘满眼都是心疼怜惜,对她伸出的手举到一半又懦懦放下了。
三娘和云梅勾着红唇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笑,那一脸的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
大娘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庄严谨,仪态完美的毫无挑剔。她淡淡地望了雪漱一眼,没表示好但也没表示冷漠。
雪漱只因被庆儿没完没了地说教绊住了,所以来得晚了,没想到竟是最后一个到的水榭。
此时,公爹和大哥二哥都没有在场,兴许是忙生意还没有回来。所以这顿晚饭便只有守家的女人吃。大嫂娴静地低着头坐着,二嫂却昂扬地抬着下巴仿若根本没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