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两名金乌养子出奇配合,回应后便快速领着各自的队伍前去包抄。
魁首将死,胜势已定。身后的叛徒亦被逐个击败,留下的一些部落战士让他们跪在地上痛声思过,还让他们描述反叛当夜折磨百足虫首领的经过:他们将他绑在座位上,用小刀一寸寸剜去了身上的肉,将鸬鹚的鸟喙钉在他的额前。圭什翼听得恍如置身当夜,面前便是惨剧一幕。他晃过神,冲过去夺下战士的解刀,划开还在叙述的俘虏的喉管。
一个,两个……他无比痛恨这些残暴的叛徒,甚至痛恨起自己的额撒。
“圭什翼!”哈尔巴拉和海日古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他们已经抓住了叛军首领。所有留下的战士似乎暂时不愿与眼前这个过分暴虐的青年相处,纷纷向前方跑去。
干草垛不停在释放熏臭的黑烟,如低云般压将而来。圭什翼丢掉手里的解刀,望着眼前东倒西歪的七具尸体,它们的喉管如同剥皮的鳝鱼般被抽出体外。那边的战士依然在呼喊他,熟悉的声音令他些许回神,耳边的劈啪声如同爆鸣。
鸟羽之战收势迅疾,一如来势。素来战斗皆如此,人数控制在百余人,好不招致瘟疫与人口低下的厄运。因此原人的歌谣几乎不会传颂内斗,战斗皆血腥残忍,素来不曾有让人惦念和铭记的价值。唯有猎歌留其名与曲调,圭什翼平日里还爱唱几首,可他不想唱了,鼻腔的干裂令他恶心犯呕。当然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有麻木,正如杀够了人后,对哈尔巴拉手里擒获的叛党头领也丝毫不惊不喜。
那人是鸟羽聚落前任首领百足虫的副手,他手下倒戈的战士们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有身材异常高大的丑陋怪人,还有极为面熟的家伙,而他本人也已经被哈尔巴拉摁住。判决时刻来临,而同伴们显然想等扎昆·圭什翼过去一同目睹这一壮举。哈尔巴拉和海日古敬佩扎昆·诃伦之子,前者尤甚,他同样敬佩阿尔斯楞。猛士应当值得所有人尊敬。“来罢,圭什翼,我希望由你来执行刑罚。”
诃伦之子向前走过去,闻言此话,不免动容。“你可真是比号死鸟还烦人,可你人在哪里?”他默默向空气询问:“是死是活都不该抛下你的孩子。”
他的额撒曾说过类似的话。诃伦收养他的时候已经有了记忆,那些话今日犹新。其实圭什翼不知道为何诃伦会选择他作为养子,一个双亲死于意外的崽,怎么看都像是不祥的征兆。原人一样忌讳不祥之事,尤其是被野兽杀害双亲的遗孤,视为病衰、气火虚弱之人。他们会驱逐、毒打,以此来规避或摆脱这些人。除之外,唯有阉人有此待遇。
圭什翼的双亲并非部落人士,死于野外时,他便知道难逃厄运。翌日,诃伦带走了他。部落人从此记住了他“诃伦之子”的身份,而非遗孤。猎杀、陷阱、寻迹、掩匿……所有身为猎人的要术,乃至所有战士的素养,这个不能称之为额撒的男人唠叨不停,倾其所有教授给了他。他变得足以独当一面,实力不在圆木力士扎昆·拓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