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林曜晖踏入A座第28层。
过道里没有开灯，但很明亮。巨大的光网是由设置于A、B、C、D四座楼楼顶的灯阵共同组成的，不过A座要比其他三座附楼都高一头，从这里向外望，旋舞的彩色光束就像巨人的无数条手臂一样，轮番地从过道玻璃窗上挥拂过去。鲜亮的黄色、冷静的蓝色、妖艳的紫色、危险的红色……他仿佛走进了一支风格迷幻的MV。
陆沉的总裁办公室位于过道尽头。外侧是几位秘书的办公室、一间私人电影院和一座室内高尔夫球场。此刻，所有的门都紧闭着。下午5点钟以后，大楼六层以上所有房间都上了锁。
黄色……
他朝过道尽头走去。
红色……
整个过道都满浴着红色，连他也是。只有总裁办公室那里不是。那里是一个光的死角，像一个黑洞。
他走到黑洞前面。
他眼前黑了一下——这一刻，恰好所有光束都从这里错开去——好像大团大团的黑突然从对面汹涌地喷出来，把他吞噬掉了。他连呼救都来不及。
如果江振强愿意告诉他会在那里面看到什么而不是一味卖关子的话，他应该就不会这么紧张了吧。可是这个人……当他在张岚的手袋里意外拿到她的紫金卡、并抢在她发现以前溜出来的时候，江振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把所有谜团留给他一个人。
白色……
白色的光束从另一个方向上扫了过来。黑暗重新退回到那一扇门的后面。
门边上有一部门禁感应器。林曜晖把紫金卡在液晶屏上晃了一下。门“咔哒”开了。陆沉那间广大得犹如宫殿的办公室敞开在他的面前。
办公室很空阔。进门处辟有一个会客区，沙发、茶几、酒吧、电视、一组陈列柜；深处则是总裁办公区。除此以外，别无长物。
其中的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林曜晖走进来的时候，一瞬间恍如走进了水族馆：蓝黑色的天空是水，紧贴着窗玻璃扫过去的彩色光带则是观赏鱼。他想像着站在这里的不是他而是陆沉，从中隐约感觉到了一种把天地装进鱼缸里的睥睨自雄的意味。
光的幻影中，有几双眼睛仿佛在暗中窥伺。那是陈列柜里的几尊陶俑。它们戴着状如星芒的法冠，高额狮鼻，相貌奇古，有的抱着法剑，有的手执法杖，姿态各异；每张陶俑脸上都似笑非笑，表情很是诡异。林曜晖现在能肯定，这跟他在那本《中国上古神话与文学研究》里看到的照片是一样的，而昨天晚上跟踪他的骷髅车里，那两个人所戴的面具也是同一种东西。
不过，今晚他不是为了印证这一点来的。
他走去办公室的最深处。
那里也有一部电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