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杨景然看到没有,苏晚仓皇地侧了侧身子,把头侧向玻璃方向,泪水顺着眼角静静地滑落。
苏晚闭着眼,感受着眼泪从眼角到鬓角,划过的皮肤带着丝丝点点的凉意。
车停下,她睁开眼,看着车窗外的路灯像一朵朵绽放在夜色里灿烂的橘色花,很美,很梦幻,还有些温暖。
她借着拿起身上外套的动作,抹掉眼角和脸上的泪水,深呼吸几口气才转过脸,把外套递给杨景然。
打开车门走下车,她犹豫了许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她不知道是该跟杨景然说“谢谢”好,还是该跟他说“路上小心”好,话在舌尖打转了许久,最后全都被她咽了下去。
她只能朝杨景然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以作为告别。
“阿晚。”她走了几步,被杨景然叫住。
苏晚顿住脚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过头看着他。
见杨景然拿着方才她在车上吃的坚果,递给她。
他没有说话,就是保持着递给她的动作,她不接,他就那样执着地举着,衡量之下,她接过。
见他没有要说的话,便转身准备上楼。
其实过了这些时间,苏晚也想不通自己是什么心理。仿佛,她曾经最放不下的男人,现在离开了后,他们也能各自安好。好像曾经的执着,有点像一场小孩子扮家家的笑话。
原来,她离开了这个男人,没有寻死觅活,不会肝肠寸断,也依旧会活得很好。
一别多日独处相见,没有想象中的苦大仇深,没有预想的相看两厌,除了她自己一点点的尴尬之外,一切如常。
苏晚转过身,刚抬脚,还没落下,手腕便被握住。
手腕处灼热的温度让她心头一跳,她侧了侧脸,没敢回头。余光里的杨景然,背对着灯光,神色有些模糊。
安静的初冬,风还不够凌厉,能够清晰地听到他胸膛起伏的深呼吸。“阿晚,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杨景然温厚的声音中带着压抑,苏晚怔了怔,许久后,缓缓点头。
“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苏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问话里带着一些她不太懂得的情绪。
她轻声开口,“是吧,虽然没有活成我希望中的样子,至少,没有变成我最讨厌的模样。”
话说完,苏晚觉得自己有几分矫情,不过还是像以前一样,她所有的真实想法,唯一不用遮掩的对象,还是杨景然。她不用担心,杨景然会不会觉得她太矫情,太自私。
现在的她,似乎回到了最初,不管什么话都可以直白地跟杨景然讲。她只想着自己,从不去想杨景然过得怎么样,也不担心她这样说话杨景然会不会受伤。
突然想回来,好像她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人。杨景然虽然总是瞒着她很多事,但多数都是因为她,哪怕委屈也自己扛。而她,大概就是被他宠坏的女孩,每当面对他,会先想着是她自己。
她可以容许甚至原谅别人对她的伤害、欺骗、背叛、隐瞒,譬如裴姝宓、于嘉阳、裴悦,唯独对他不行。
杨景然低头看着苏晚有些发怔的苏晚,她的睫毛微微地颤,鼻尖下的唇瓣微张微合。
视线顺着往下,因为她微微侧着身子,大概是他的错觉,曲线的弧度,看着她的腹部,似乎已经微微隆起。
他上前一步,从身后拥着她的身子,一只手依旧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自然地放到她的腹部,好似揽住她的腰。杨景然微微弓着身子,下巴刚好放在她的肩窝。
在她耳边柔声呢喃:“好。”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和耳蜗,酥酥痒痒一直蔓延到心里。他说,“照顾好自己。”
苏晚身子一僵,他放在腹部掌心的暖一直蔓延,那一瞬间,她以为他知道了。虽然她没有打算一直这样瞒着他,也没有打算跟他坦白。
她震惊地回头望向杨景然。
恰好他松开了环住她的手,直立起身体,抬手放在她的头上,像以前一样,揉了揉她柔软的短发,动作很轻,带着些宠溺。
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被杨景然转过了身体,他的手抵着她的背,将她推了出去,身后响起了他温厚的声音,“很晚了,早点休息。”
苏晚惯性地朝前走,最终没敢回头。
她回到家,才忍不住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的一角,看着杨景然还站在原地,望着她房间所在的方向,静静伫立。
初冬的风吹过,树上还没落光的样子在风中“飒飒”作响,地上没有来得及清扫的落叶离地打了个旋。
苏晚望着夜色里的杨景然,想起了每次她生气,杨景然不管刮风下雨等在楼下的场景。
看着看着,模糊了视线,却清晰了视线中那抹颀长挺拔的身影。她转身夺门而出,跑下了楼。
这一刻,她没有想那么多,她没有想过下去后会怎么样,唯一所想的就是不想看着他在风中孤独的身影。
她跑下了楼,出楼梯口的前一秒,犹豫过,她下来,是让他路上小心,还是让他上楼,或者只是想再轻轻地抱他一下……
她脑子里想着太多,却没有想到,她踏出楼梯口,楼下已经没有了杨景然的身影,空旷的地上有一些被风吹乱的落叶,路旁,除了洒下的灯光,已经没有了黑色的车辆。
苏晚看着空荡的街景,心情起起伏伏凌乱了一地。
此时刚开着车离开的杨景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青筋暴露。
以前,每次苏晚说要离开他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体内暴躁的因子,一时间被热血冲昏头脑。
而今天,他亲手把苏晚推开,看着她慢慢走远,走离他的后半生,他却出奇地冷静,平静得不可思议。
回到梨苑,蒋奇正侯在客厅,望着一身冷意走进来的杨景然,他犹豫了一下。
杨景然看了他一眼,一边朝楼上走去,一边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裴姝宓很配合。邵辛伊没有起疑。”
“嗯。”杨景然一边解着西装的纽扣,一边点头,“吸取上次的教训,两手准备。”
“明白。”蒋奇点点头。
看着他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杨景然顿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蒋奇迟疑许久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杨景然,有些纠结地回答:“安懒和古蔺设计好的婚纱和戒指。”
杨景然接过,“嗯”了一声,说:“知道了,下去吧。”
拿着稿纸回到书房,他坐在书桌前,铺展开来婚纱和婚戒的设计稿,视线不断幽深暗沉。
他记得跟苏晚离婚后,在医院,杨竣宇问过他,是否真的就这样放弃。
他说:“是。”
当时的杨竣宇无法理解,他问他:“如果就这样放弃,那这些年你坚持的意义又在哪里?”
“没有意义。”他说,“从一开始就没有坚持的意义。”
那天,他跟杨竣宇说,“以后,总有一天,你会明白阿晚不跟我在一起,是对的。她这样离开我,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杨竣宇不明白,大概所有人都不明白,可是没有关系,他自己知道就行。
看着她难过一时,总比看着她懊悔痛苦一生,要来的好。
杨景然放在书桌上的手,慢慢蜷缩成拳,放在稿纸上,灯光打下的阴影恰好遮住那对量身定做的婚戒,悲痛而沉重。
他起身去开了一瓶酒,酒杯放到唇边,又放下。
跟苏晚结婚那一晚后,他就很少自己喝酒,那个时候,他不断地告诫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不论此时心境如何,他都不能用烟和酒来麻痹自己。
他害怕,他醉酒或者被麻痹,苏晚恰恰在那个时候出事。
他的身上一直带着烟,却一次都不敢抽。
那个新婚之夜,他抛弃了以前放纵在烟酒里的自己,成为了一丝不苟的男人。
杨景然放下酒杯,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去了卧室,留下玻璃杯中的酒,折射着灯光诡谲的色彩。
他回到卧室冲了个澡后坐在床头吹头发,瞥见枕头旁苏晚落下的书。
他放下吹风机,拿起书,是汪国真的诗集。
他记得,她好像很喜欢汪国真的诗集,当时他帮她清理书的时候,就有看到了很多。
杨景然翻开书签的地方,诗的题目叫《沉默就是我们的语言》
我们总是用心灵交谈,
沉默就是我们的语言,
那双眸子,
表述着一切,
在水为舟,在山为泉。
最美丽的谈话是无声的,
每一个会意的眼神,
都令人感慨万千,
两颗心仿佛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只是容颜。
杨景然读到最后一句,想起了当初的他和苏晚,心上五味杂陈。
这天晚上,他像个少年,抱着这本书,像是抱着他最爱的姑娘,浅浅入眠。
梦中,他好像回到了从前,
明媚的午后,苏晚一头及肩的短发,乌黑柔顺,干净利落。
她穿着橘色的T恤,搭了一条白色的短款背带裤,脖子上系着一个浅浅的蓝色帽子,扣在她的后脑勺,捧着一束向日葵突然从花田里钻出来。
她抱着向日葵笑得满脸灿烂,坐到他旁边,趴在小桌子上,用手掂着小小的脑袋,偏过头望着他。
他看着书,她看着他,谁也没有说话,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时光在白天夜里,春夏秋冬替换。
最后的画面定格是在夕阳西下的金色海滩,一串串脚印,有大的小的,落日的余晖在海水与浪花的歌声中,绘着三个人长长短短的影子。
没过几天,苏晚接到季夏的电话,说是她跟杨竣宇准备在下个月举行婚礼,希望她可以做两人的证婚人。
对于季夏的邀请,苏晚点头说好。
然后苏晚才发现,她以前对季夏的认知有些错误,这个温温吞吞的姑娘,其实跟杨竣宇一样不管做什么事都雷厉风行。
上午给她打了电话,中午就过来叫她陪着一起去看婚纱,理由是:杨竣宇的眼光完全不能作为参考,一般他看上的都超级丑。
后来季夏给她指了指几套杨竣宇看中的婚纱,苏晚大概知道为什么杨竣宇选的都被pass了。
杨竣宇大概是占有欲的作祟,所以选的婚纱基本是有袖子的,而且是领子到脖子地方的婚纱。
每一个女孩子对婚纱都有着一个梦幻的梦,用季夏的话说:“按照你的要求,我还不如穿古时候成婚用的礼服好啦!”
而杨竣宇还煞有其事地点头,“这个提议不错。”
看着季夏气得鼓起的腮帮子,苏晚掩唇轻笑。折腾到天黑,就这半天的功夫,季夏就快很准地敲定了婚纱。
后来杨竣宇问她,要不要婚礼推迟一下,找人给她定制一套。
季夏白了他一眼,“你不想娶我就直说。”
对此,杨竣宇很冤枉,但看着季夏不断上扬的唇角选择什么都不说。
一路上,不管买什么,都是季夏拎着东西,开车的也是季夏。
苏晚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杨竣宇最开始说去执行危险任务是骗季夏的,但是他确实是去帮以前队友执行任务了。
一语成谶,任务比较简单,但是却在最后大意被人一枪打在了肩胛骨。不伤及性命,可是他的左手却从此不能再提重物,本来是想骗季夏回心转意,却发现自己左手将永久残疾,便准备将错就错。
谁知爆发的季夏敢为他闯军营;更是为了他,认了她父亲季南。季夏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因为她父亲是军人,她母亲无法忍受,两人便和平离婚。她母亲离婚后,嫁给了另外一个富商,而季夏不愿意去母亲身边,也不愿意去父亲身边,就跟外婆相依为命。
在她父母离婚后,就再也没有叫过她母亲一声妈妈,也再也没有叫过季南一声爸爸,甚至也从不提及,她有过父母。
而为了去禁区里面找杨竣宇,她拨了十几年,甚至在最艰苦的时候,都不曾拨打过的季南的电话,叫了他一声爸。
用季夏的话说,“在你没有来的日子里,我已经从一个女孩子活成了一个女汉纸,我不需要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只要你一颗完整的真心。你不能提,我可以;你不能开车,想去哪里,我待你去;只要我身边的是你,所有的问题对我而言,都是美好的一部分。”
本来,杨竣宇这种气场全开的人,面对此时的季夏,却像个沉睡中温顺的狮子。
苏晚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由得轻笑,这样的感觉,是最美好的状态吧?
吃完饭,季夏开着车,杨竣宇坐在副驾驶座,两人把苏晚送回了家。
苏晚回到家,看着窝在沙发上等她的安静,轻笑了一声,抱起它,放到桌上,给它倒了一点猫粮,然后给它倒了点牛奶。
看着它吃完后,苏晚抱着它坐在沙发打开了电视。
不一会儿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闻声望去,见安静正用爪子抓着沙发角落杨景然给的坚果的包装袋子,她拿过来拆开一小包,一颗一颗放心嘴里,慢慢咀嚼。
苏晚把手放在腹部,垂下头,温柔地抚摸,轻声呢喃:“宝宝,这是爸爸买的零食。”
旁边的安静歪了歪头看着苏晚抚着小腹的模样,“喵喵”叫了两声,挪着身体上前,跃上她的腿,用它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腹。
看着它的小模样,苏晚失笑,另一只手放在挠了挠它的下巴,安静舒服地叫了一声。
此时,林家。
难得林君天,林知意、林南风、林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说到一家子三个人都老大不小,却还一个个都单身,林君天表示很郁结。
闻言,林南风已经习以为常继续挑着鱼刺,林知意悄悄地翻了个白眼,林楚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夹起旁边的青菜,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
席间一片沉默,看得林君天更是堵得慌,把筷子一搁,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林楚说:“放心吧爷爷,我尽快给你把孙媳妇坑回家。”
听到孙媳妇,林君天眼前一亮,可是听到后面那句“坑”立马蹙起了眉头,疑惑地看向林南风。
接收到林君天目光的林南风,立马规矩回答:“古家的那位。“
林君天一听,“那丫头不是嫁给一个孟云帆那个小子了吗?!”
其实,对于古诺这个预定的未来孙媳妇,林君天最开始一直都很满意的,只是后来古诺为了孟云帆不惜跟家里闹翻,也要退了林家的婚约,甚至跟孟云帆那个小子私奔。
这姑娘吧,说好吧,他就气她死心眼,识人不清;说不好吧,这丫头也算是看着长大,何况古家现在这个样子,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气,说:“我不同意!”
林君天的反对,林楚仿佛早已料到,依旧一脸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甚至连语气的声线都没有变化,“好吧,反正爷爷也不是一个孙子,有一个传宗接代就行。”
林楚淡定,可听完这话的林君天就淡定不了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要么,我把古诺领回家养,要么我去古诺家让她养。”林楚抬头看着林君天,一本正经地说着让林君天可能分分钟爆炸的话。
看着林楚自顾自地盛了一碗汤,无视林君天含着怒气的眼神,林南风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开口:“爷爷,古诺您也而看着长大,虽然说她以前有不对,但追究起来,也是被孟云帆骗了。离开孟云帆,她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何况,她这几年带着她哥也过得也不容易。”
看着林君天依旧伴着的脸,林南风无奈地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最后只得使出杀手锏,“爷爷你看,林楚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既然他愿意再给你带个孙媳妇回来,也知根知底。难道非要让他一个人待在国外,你见不着,也说不上话的好?”
林南风的话,林君天听完后,果然动容了,虽然没有同意,也没有说不。“知意啊……”
“爷爷,”在林君天说后面的话之前,林知意赶紧应了一声,然后横了林南风一眼,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出去挡枪:“劝起爷爷来,一套一套的,你倒是也给爷爷带一个孙媳妇回来呀!”
她当然知道,姐弟三人里,林君天最担心的就是她,毕竟她是女孩子,而且还最大,所以这种时候,她都总是没有义气地拉林南风挡。虽然她也很想让林楚当挡箭牌,但是吧……林楚太精,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到时候可能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南风无语地望了望天花板,摸了摸鼻梁,有些忧伤地看了看林君天,“爷爷,那个,这个,其实我……”
“好了,吃饭吧。”林君天打断林南风,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放进了嘴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小酒。
他这一反应,顿时让不仅林知意,连林南风自己,都懵了。但既然老人都放过他们了,就不会傻到去问,默默地吃起饭来。
只有林楚挑起眉梢,眼底蔓延着笑意。
林君天喝了一口酒,斜眼看了一下林南风,暗地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林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还是祖上做了什么缺德事,好好的孙子孙女,个个模样俊俏,能力也优秀,怎么就找不到另一半呢?这心头有人吧,还都是……
林楚那个还好,只要两个人过得好就行。可是林南风跟苏晚,有那不成文的规定在……
罢了罢了,要是他真能把小晚娶回来,两个人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他这老脸不要也罢!
一晃一个月就过去。
杨竣宇和季夏的婚礼,是杨家的大事。
虽然杨竣宇和季夏准备简单地办一下,但又加上沈清知道季夏虽然从小跟外婆在一起生活,父母离异,可是父亲是旅长,母亲再嫁也是富商,别提多有面子了,所以一定要大办。
最后拗不过沈清,两人只得无奈点头。
婚礼选在老宅,苏晚去之前,先给安静倒了些猫粮,嘱咐了它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并答应它周末带它出去兜风。
她没有准备晚礼服,而是穿了一套休闲宽松,又不失礼仪的衣服。
下楼的时候,她心里还盘算着从这里打车去老宅,如果遇见堵车,应该也能赶上婚礼,就见林南风开着跑车闯入她的视线,然后稳稳地停在她的跟前。
“美女,搭车吗?”
苏晚看着他一脸帅气的神情,想起了很久以前相似的场景,她很自觉地坐进去,系好安全带,很配合地问:“打表还是一口价?”
林南风愣了一下,笑道,“一口价。”
“多少?”苏晚失笑问到。
他侧过头,看向苏晚,桃花眼潋滟风光,溺满深情,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