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脚腕本来每走一步就像断了脚一样,此时如芒在背的百合,更是感觉每一脚像是踩在了刀尖上,离他们越近,全身心越是疼得紧。
只是,她不敢喊痛,更不敢停下来,只能僵硬地抬脚,提步,再抬脚......
百合在雨霏的另一边站立,没有坐下去,而是在旁边蹲了下来。
她想拿起江雨霏紧紧扣住抱住双膝的一只手,刚碰到她的手背,江雨霏突然抬手胡乱地阻止她的靠近,“别碰我!你们都滚开!都滚开!”
江雨霏突如其来的抗拒,让百合猝不及防,她脚下没站稳,被江雨霏挥手一推,便结结实实地向后坐了下去。
“嘶——”百合微不可闻地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双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样,想抽离地面,却最终不得不扶着地板站了起来。
年与江条件反射地直起身子正准备扶她起来,却看见她双手撑地重新站了起来,又很快保持住了之前蹲着的姿势,只好讪讪地收回了手。
眼泪,瞬间滚落。
百合再也没有能力抑制住它们的涌出。
却不是因为脚腕上传递上来的痛,也不是因为刚才双手落在地面上时,被地板上的玻璃渣之类的东西扎伤了手心,而是看到向来开朗俏皮的江雨霏,突然变成了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不让任何人靠近。
“雨霏,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出来,对不起。”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却怎么也不如心上传出来的痛。
确定了没有人再碰自己,江雨霏将身子又往后靠了靠,低下头,再次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坐好。
年与江“腾”得从沙发上站起来,“雨霏,听话,跟老爹回家!咱回外婆家好不好?我现在,立刻就带你回X市外婆家。”
说着,年与江脱下外套要给江雨霏穿上。
江雨霏在听到他提了“外婆”之后,慌忙抬起脸,抗拒地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这个时候回去!我谁也不见!”
直到这个时候,年与江和百合才看到了江雨霏的脸。她并没有哭,脸上也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甚至看不到她此时除了抗拒之外的任何情绪,只有那灵动的还透着稚气的眸子似乎闪动着恳求,恳求他们不要带她出去,不要带她去见任何人。
年与江拿着外套的手,不觉地用力,却只能柔声妥协:“好,咱谁也不见!都听你的,咱先回家,你说怎么做咱就怎么做!”
听着年与江明明是带着极致震怒,却被他强忍着,如此温柔的劝慰,百合心里五味杂陈。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否则,雨霏也不会被欺负,他也不会如此无奈,如此伤怒!
“对,雨霏,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们去报警,让警察去惩罚那些做坏事的人!”百合牵强地挤出一丝笑,想告诉江雨霏:没事,有我们在你身边。
可是江雨霏在听到“报警”之后,情绪再次失控,她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着年与江和百合,居高临下地怒声威胁道:“你们敢报警,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不信你们试试!”
百合被吓得连忙捂住了嘴,年与江则拧紧了眉,将手里的衣服扔在沙发上,向江雨霏伸出手:“别闹了!我什么时候依靠过警察解决问题?不想回外婆家,我们就不回!乖,跟我先回研究院!”
江雨霏扫了一眼年与江和百合,眸子滴溜溜转了转:“我可以回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准报警!今天发生的事,也不准告诉任何人!”
“好,老爹都答应你!”年与江缓缓走近江雨霏,再次张开双臂,脸上是强压抑着的耐性。
江雨霏这招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在他面前玩了多少回,看着她那双灵动俏皮的眸子不停地转来转去,年与江便确定,她是真的不愿让这件事扩散。
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这丫头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怎么还可以这样无所谓?
“雨霏,听年书季的话,先离开这里!”百合看着那刀尖离江雨霏的脖子上的大动脉越来越近,紧张得说话都在颤抖。
江雨霏咬了咬唇,低眉犹豫地看了一眼手里那还闪着斑驳血迹的刀面,缓缓地垂下了手臂。
年与江见状,大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攫住她的手腕,江雨霏痛得惊呼一声,不得不扔掉了手里的匕首。
年与江不容分说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江雨霏双手双脚挣扎着要下来,年与江狠狠地盯着她的脸,怒喝道:“再闹,我就给你亲爹打电话!”
闻言,江雨霏突然停止了扑腾,秀眉紧皱,不可思议地盯着年与江盛怒的脸,咬着牙渐渐低下了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不服气地说:“我没说不回!”
百合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知道江雨霏的亲爹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让给她瞬间变得乖巧听话,但眼下这种状况,只要雨霏不再想不开做傻事,后面的事她相信年与江可以处理妥善。
年与江咬了咬牙,冷峻的眸子里涌出浓浓的阴挚之色,抱着江雨霏走了两步,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百合,“还愣在这里有什么用?走吧!”
说完,年与江抱着江雨霏大步走出了包厢。
百合怔怔地愣在了原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在责怪自己没有陪着雨霏,才让她被......没错,都怪自己!
良久,她才转身拿起他落在沙发上的外套,捡起江雨霏方才拿出来的匕首,看着被玻璃渣扎得鲜血直流的手心,眼泪一颗颗滚落,砸在了那满是伤口的手上。
疼,真的很疼。
每走一步,脚腕上的痛都让她不得不轻一点抬脚,加上还在不断渗出血来的双手,她突然有种精疲力竭的倦意,索性就想坐在这里,再也不出去!
可是心上传来的痛,远远比手上脚上的痛强烈数百数万倍,那种失落感,远远比身上的疲惫来得更加汹涌。
这种痛,这种失落,带着难以置信,带着冷彻的寒意,让她一旦回味起来,便浑身冷得打颤。
失恋的时候,没这样痛彻全身。
错以为失身的时候,也没如此失落。
即使被人一次次陷害,也没感觉到像此刻这样让她冷得绝望。
只年与江那么一个淡漠的眼神,那样一句带着责怪的质问,她便痛得体无完肤。
雨霏受辱,她也自责得不得了,心痛得不得了。只是她不明白,昨天夜里,还那样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为何此刻竟然可以如此冰冷?
百合仰头,看着绚丽的五彩灯,觉得头晕呼呼的,低头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忍着浑身蔓延出来的痛意,一步步艰难地走出了5088。
走出会所,百合刚好看到小高匆忙又恭敬地关上了路虎的后车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她看到坐在后面的年与江侧过脸关切地询问着江雨霏。
看见百合出来,小高上前扶住她:“你的脚怎么好像严重了?没事吧?”
百合轻轻地甩开了他的手,轻笑道:“我没事,你快送年书季和雨霏回去吧。”
“你不回吗?年书季一直在等你下来。”小高诧异地问。
“我,”百合看到柳小丹毕恭毕敬地站外旁边,连忙拉着她的手,对小高说:“我和小柳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吧,我呆会自己回去。”
“这个......要不您跟年书季说一下?”小高有点为难。
“没事,你们快回去吧,别让他久等了。”百合催促了一句,把手里年与江的衣服和江雨霏的匕首小心递给小高,便拉着还在云里雾里的柳小丹转身向与车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书季,甄小姐说她还有点事,晚一点自己回研究院。”小高坐进驾驶室,小心翼翼地对年与江汇报。
年与江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阖眼休憩的江雨霏,冷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不悦,咬了咬牙低声说:“随她吧,我们先回研究院。”
看着黑色的路虎终于疾驰而去,百合嘴角泛起一抹自嘲。
就算自己成为他的女人,也一样是个外人,不是吗?
“百合姐,你的脚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还有你的手,好像在流血。”柳小丹看着一瘸一拐的百合,在低头扫向她的脚的时候,才看见她的手上似乎有血迹渗出,连忙抓起来看了看,惊呼道:“是不是刚才被包间里的碎玻璃弄伤了?他们喝得乱哄哄的,砸了好几个瓶子!”
百合缩回手,轻笑道:“没事,我回去用个OK绷就行了!我们打车回去吧!”
“哦,那好吧!”
回到研究院,在公寓分开的时候,百合小声对柳小丹说:“小柳,雨霏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知道吧?”
“放心吧百合姐,高师傅已经叮嘱过我了,你快回去看看雨霏吧!我先回去了,有事需要帮忙,一定给我打电话啊!”柳小丹叹了一口气,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间门,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泄进来的朦胧月光,百合只能看见江雨霏已经躺在了床上。
百合轻手轻脚地关门,进浴室清理了一下手心里的伤口,洗了个澡,看着被自己扔在桌子上的已经完全下岗的手机,苦涩地勾了勾唇角,才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床上,看着对面床上的江雨霏的身影,心,难以自持地疼起来。
她只是一个孩子,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居然下得了手侮辱她?还是被好几个人一起欺负......
叹了口气,正要上床,对面的江雨霏翻了个身,有点不耐烦地说:“你叹什么气啊,我还没缺胳膊少腿呢!”
“你没睡啊?”百合诧异地睁大了眼看向她。
“睡什么睡,我在想那个王八羔子现在死了没!”江雨霏突然起身打开了手机,屏幕灯光映得她小脸上透出一抹诡异的蓝色。
“谁啊?谁死了没?”百合见江雨霏没睡,轻轻扭开了床头的台灯,不解地问道。
“还能有谁?意图欺负我的那几个傻缺呗!”江雨霏不屑地说着,轻松的语气一点都听不出她刚刚被人欺负过。
“什么意思?你知道他们是谁?”百合坐直了身子,心里一动,要是她知道是谁,这案子就好处理了!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又没吃亏!”江雨霏轻描淡写地说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得意的冷哼。
“你,你是说你,你没事?”百合又惊又喜,忙不迭地下床,一时间兴奋地忘记了自己受伤的脚,急忙走过去,坐在了江雨霏床边。
“我能有什么事?”江雨霏扔掉手机下了床,“啪”得打开了房间的灯,从桌上拿起那只匕首,在百合眼前晃了晃,“看到没?这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身上藏了一把匕首啊?”刚刚在会所,百合已经被江雨霏突然拿出来的匕首吓了一跳,怎么又拿出来了?
“嘿嘿,看到这上面的血了没?”江雨霏把刀持平,指着上面已经风干的斑斑血迹。
百合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刀尖上果然有血斑,腾得站了起来,关切地问:“你哪里受伤了?”
“别着急!我怎么会受伤!杨素素派来的那三个小瘪三,被我削了一个!”江雨霏看着刀尖上的血,眸子里放射出阴冷的狠厉来。
“你?你用这把刀捅了......”百合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你是说杨素素找人去欺负你,你用刀子自卫,捅了他们?”
“只捅了一个,其他两个没来得及教训教训他们呢,他们就夹着尾巴逃了!”江雨霏把手里的刀扔进垃圾桶:“这个就算不是凶器,也沾了那个王八蛋的脏血,看来我得换一把防身的刀了!”
百合看着垃圾桶里那寒光闪闪的匕首,楞了半天才缓缓坐了下去:“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这个丫头,果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家伙,什么事发生在她身上最终都可以被逆转!
难怪她死活不肯让报警!
且不管到底是谁找的流氓去欺负雨霏,只要她没事,其他的事有她那个万能的老爹,还怕什么呢?
想到年与江,百合心中又是猛地一痛,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床上,躺了下去。
“怎么了啊?好像被强暴的不是我而是你一样,你怎么了?脸色不好,不舒服?”江雨霏看百合突然不说话了,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没事,就是被你吓得有点累了,早点睡吧!”
“你吓什么啊?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如果他们真的占了我便宜,我还能坐在那里等你们去安慰我?我早就拎着刀枪追他们到天涯海角也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江雨霏不屑地说。
“是啊,所以说你不当演员真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百合没好气地白她一眼,钻进了被子里。
摸着脖子上挂的那只考拉,心里却突然涌起一阵阵凉意。双手扯住链子正要取下来,年与江当时硬给她套上脖子时的情景突然在脑海闪过。
“戴上了就别取下来!”
他那霸道得不可一世的语气,仿佛还在脑中盘旋。
犹豫良久,她慢慢垂下了手,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是星期天,百合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江雨霏已经不在房间了。想到刚刚过去的那既狼狈又惊心动魄的一天,百合抬手看了看手掌,左手一个伤口,右手两个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手只要微微张开,还是疼得她不由地倒吸一口气。
坐在安安静静的寝室里,突然记起手机已经坏了。在抽屉里找出几个月前刚来研究院换手机号码时顺便淘汰的一个旧手机,换上卡,按了开机键。
良久,看着干干净净一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也没有的手机,百合自讽地抿了抿唇,起床给手心贴上了OK绷。
正想把被摔坏了的手机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她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小心翼翼地抓起已经四分五裂的手机尸体,装进盒子里塞进了抽屉。
此时在研究院十五楼,年与江正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几位不速之客。
昨天晚上送雨霏回公寓之后,他又折回了星空会所。
会所的老板李强接到陈经理的电话,急忙赶了过来,在仔细查看了录像之后,便谨慎又恭维地给年与江汇报到:“5088在只剩下江小姐和柳小姐之后,确实进去过三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但不足五分钟便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好像受了伤还是不舒服,被另外两个人搀扶着,极其快速地离开了星空。至于在这之前,经过跟高师傅的核对,跟江小姐一起进包间的都是研究院的职工。”
年与江看了一眼小高,小高微微点了点头,直到回研究院的路上,才告诉年与江:“和雨霏小姐一起进包间的,是杨素素和姜泽。”
“好!”年与江紧握着的拳头狠狠地抓住了坐垫,阴沉的眸子隐在忽明忽暗的香烟发出来的火光里,显得愈发深邃冷峻。
一大早,他竟接到研究院党,委书季吴德义的电话,说有急事要当面汇报。
年与江刚坐定,抽出一支烟还未来得及点燃,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
“书季,真不好意思,周末打搅您休息了!”吴德义刚推开门,就满脸谄媚,他后面,居然还跟了研究院总会计师姜庆民和他的儿子姜泽。
“书季好!”姜氏父子齐齐恭敬地打招呼。
“嗯,都来了!坐吧!”年与江大手一挥,指了指沙发让他们坐了下来。
“小姜啊,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昨天是你跟雨霏一起出去的吧?怎么没把她送回来?”年与江狭长的眸子微眯,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各怀鬼胎的三个人,点燃烟轻轻吐出一口。
“年,年书季,对不起,昨天我先去送素素姐了,雨霏说她坐一会就自己回去,我,我就没管了。”姜泽连忙站起来,支支吾吾地解释。
“坐吧坐吧,没事!”年与江淡淡地说。
“可是,书季......”
姜泽抬头看着年与江,还想说什么,被姜庆民拉着胳膊硬拉着坐到了沙发上。
年与江凌厉的眸子将一切看在眼里,轻笑道:“怎么?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来了,就说吧!”
吴德义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年书季,还是我来汇报吧!昨天小姜走了之后,雨霏在会所的包厢里,用刀捅了一个小伙子,差点伤了要害,幸亏送医院及时,才保住了性命。”
“什么?”年与江一怔,随即了然地渐渐舒展开眉宇间的郁结,眸子睨向吴德义:“她怎么会好端端伤人?”
“这个......”吴德义犹豫了一下,似是不明状况地说:“听说是那几个小伙子喝醉了酒,看到雨霏长得漂亮,一时没把持住,想轻薄雨霏,没想到刚靠近她,她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伙子的腹部,另外两个吓得先送他去了医院。”
“是么?”年与江拧眉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姜泽:“小姜,是这样吗?”
“是的,年书季。”姜泽点点头,却不敢抬头看一眼年与江。
“那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雨霏都跟你们说了?”年与江阴沉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狡黠和浓浓的不悦。
眼前的三个人,是什么货色他还能不清楚?
吴德义胸无点墨,好色成性,凭着他那个能源大师老子的光环混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姜庆民,当年在X市总部财务处任副总会计师,不知道为赵局长洗了多少昧心钱,后来赵局长从副职转正之后,便把他调到这里来任总会计师。既提拔了他,又将他踢远,以免两个狼狈为奸过的人走得太近而引起怀疑。
至于这个乳臭未干的姜泽,上次到处谣传百合的事,处分的决定还未来得及公示,他竟然还敢造次!
三个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之后,姜泽站起来,像是豁了出去一样:“年书季,我全都招了吧!那三个小伙子确实跟我认识,我也只是刚好在星空遇见了他们,他们本来就对江雨霏仰慕已久,可能是因为喝了酒,才想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差点丢了性命。但是,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因为......”
“因为什么?”年与江见他欲言又止,逼问了一句。
“因为您女儿江雨霏带了违禁药品进了会所,他们三个人是吃了药之后,迷失了心智,才会犯错......”姜泽说这话的时候,抬眸一直观察着年与江的脸色。
吴德义和姜庆民相对看了一眼,彼此的嘴角俱浮起微不可察的得意,一副冷眼看笑话的表情。
“违禁药品?”年与江捻灭手里的烟,皱眉问道。
“是的,是***。”姜泽点头。
“呵呵。”年与江冷笑了一声,径自又点了一根烟:“小伙子,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可是毒品,你亲眼见江雨霏带这些东西了?还是她亲自给你服用了?”
闻言,姜泽无助地看了看姜庆民,又着急地看了一眼吴德义,却见两个人都低下了头,一副思考的样子。
年与江的这话很明显,言外之意就是:你说我女儿携带毒品,有证据吗?
姜泽正在支支吾吾间,一直一言未发的姜庆民站了起来,笑着说:“年书季,小儿虽然胸无大志,但也不至于乱说话。您也是明白人,其实今天我带着小儿来向您认错,就是希望您看在赵局长的面子上,给小儿一个改错的机会,以后再也不交那些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了!”
“怎么?这么小的事,这么快赵局长已经知道了?”年与江笑得云淡风轻。
赵局长?哼,你姜庆民胆子够肥,敢公然把赵局长搬出来!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杨素素是他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现在的职位尚不能跟赵局长算总账,他早在得知杨素素陷害百合的时候,就对他毫不客气了,又怎么会忍到现在?
可是,他跟赵局长之间微妙的关系,是他年与江自己迟早都会处理的事。还轮不到任何人用赵局长的名字来威胁他!
“也不是!没敢给任何人汇报,我知道之后,作为程序,先给研究院党,委汇报了,吴书季说还是先来想您认错!”姜庆民面露尴尬。
“是啊,年书季。我听说雨霏出了事,也是紧张担心,所以才一大早给您打了电话。”吴德义附和道。
年与江漠然地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人,良久,脸上突然浮起淡淡的笑意:“既然雨霏安然无恙,那也谈不上谁对谁错。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是看不懂!是吧,德义,庆民?”
“是的!是的!现在的孩子,跟我们代沟太深!”吴德义和姜庆民见年与江面上轻松了,连连笑着点头附和。
“行了!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庆民你跟姜泽先出去吧,我跟德义说两句话。”年与江站起身准备送客。
“好的,那我们先出去了!”
遣走姜氏父子,年与江重新坐回椅子里,一脸平静无澜地看向吴德义:“德义,是不是被雨霏捅了的小伙子伤得很严重?”
吴德义点点头:“失血过多,目前虽然抢回了一条命,但还在ICU里监测着。这也是瞒不住了,才来给您汇报。”
“给你们添麻烦了,医疗费和营养费我随后让小高送过去。至于昨天的事,不管是姜泽的朋友强暴未遂也好,还是他们几个年轻人被人陷害误食了违禁药品也罢,我都当是几个不懂事的年轻人做的荒唐事不予追究了!你可懂我的意思?”年与江微眯着眸子问道。
“当然!年书季,您放心吧!我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不会乱说一个字!”吴德义镜片后的眼睛发出精明的光芒,连连点头。
“那就辛苦你了!”
吴德义离开之后,年与江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很久。接连抽了三根烟,才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雨霏这个丫头,真是让她越来越不了解了,真不知道她那个小脑袋瓜里究竟装了一些什么主意!明明自己伤了别人,还装了一副当真被人强暴了的样子,这又是为何?
不过,知道她没被欺负,还是让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至于姜氏父子、赵局长,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他们为今天的所为付出代价!
不过此刻,他可没时间去想方设法布局报仇,更没心情这么快就去找江雨霏问个清楚,有件事,比任何事都重要。
那个女人,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