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师弟和阿念突然出现，我倒不会将注意力从巴僧的身上移开。我第一次见到师弟戴眼镜的模样，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师弟和阿念看了看我们这群人的情况，伤的伤残的残，我更是身上大部分都是伤口，这个情况，估计谁来了都会担心。
陈平森还在一边让唐新安帮他接骨，倒是单王一个人呆呆地原地，看着古振的遗迹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念直接冲着我们来了，还不忘很激动地冲着我们说道：都弄清楚了！都弄清楚了！
师父答应了一声，冲着阿念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阿念看了看师父，明白地闭上了嘴。再看了看我，阿念立马转移话题问道：你没事吧？怎么现在成这鬼样子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太多问题。师弟倒是将东西都收拾在了背包里，走过来就是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忙什么的。
“毁了十家的阵法我们就出去，送走古振所有魂魄。”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很。的确，我就是在告诉他们我等会会做的事情，而不是再用商量的语气。
也许就是因为师祖教训了我这么久，我突然想清楚什么了？
师父答应了一声好，帮我简单处理好一只手的伤口后，便是帮我处理右手的问题。
黑符拿在手上，不管是任何人靠近都是让我有些紧张。我的手死死攥着黑符，半天都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小鬼出现在了巴僧的肩膀上时，不知道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听清楚，想来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我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巴僧身上，而师父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继续给我处理着伤口，还挡住了我的视线。
师父你这样不太好吧？我明明在忙其他事情啊！有些绝望，但是这话我又不能直接说出口。
或许是我想多了？经历了刚才那些事情，我倒是觉得现在清醒一下脑子是最重要的吧？我闭上双眼，本来是想要休息一下的，可是这一闭上双眼，我便是见到浑身是血的老常就站在我面前！
什么时候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了？我有些紧张，皱了皱眉头思考着时不时还没从之前的情况里解脱出来？我深吸一口气，重复着自己要冷静的话语。
双手缠满了绷带，活动起来有些小问题。腿上的伤口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好，趁着现在休息的时间，我开口询问师父，我之前到底怎么了。
“不应该出现的人占用了你的身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要说，那个人还是挺厉害的，至少一出手就是致命招，要不是单王帮忙，我们这一群人都救不了你。就好像陈平森之前说的那样，你以一人之力毁了唐新安的所有尸将，又是差点手撕了巴僧的小鬼。对唐新安还是很友好，只是打断了他的胳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一直站在外面看着，所以没有受到太多伤。最后你自己也算是清醒了，我们这一群人才是控制住了他，谁知道这个拉锯战还有多久呢？”师父语气随意地说道。
只是这语气随意是随意，但是我总是觉得，这里面好像是再说其他什么事情？是我想多了？师父没有说出老常的姓字名谁，然而不出意外，师父应该是知道的？
“他姓什么来着？张？”我看着师父问道。“现在脑子乱成一团，我自己都不记得这些事情了。”
“对，是张。”师父回答我道。
这里面还能有什么情况我觉得已经不用多说了，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白庸，你过来。”单王看了看师父，就好像是要交代什么事情一样。
师父答应了一声，让我继续继续躺着休息一下，便是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师弟和阿念就好像是有什么大发现，两个人依旧是叽叽喳喳说了不挺。
我和巴僧对视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都是说不出清楚的尴尬。过了一会，他才是开口道：有人想见你。
“行。”我开口说道，站起身来便是准备跟着巴僧走。
吃了药，又是在地上躺了这么久。行动虽然是不方便，但是还算是能走。我的脑子里都是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好奇我要见的人是谁，而且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我说不清楚这个答案是对是错，但是我能确定就是这个人说不定会给我一点惊喜。
现在惊喜已经不足以吸引我，更多的时候，我觉得不是惊吓就已经很照顾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变得这么怂，没办法，生活嘛。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巴僧还没有带手电筒，我和他就是摸着黑走。今天的路上没有一个阴魂，就好像是单王早就是帮我们处理好了这些麻烦。我完全跟着感觉走，巴僧的脚步声不算太轻，就好像是在故意给我留下一点什么线索。
这么偷偷摸摸地出来行动，能有什么好事？
突然，一道足够强的亮光找到了我和巴僧的脸上。我和他第一反应便都是用手挡住脸，更是皱着眉头不知道这个人是要做什么。
“来了啊。”声音很熟悉，但是我一时半会是真的想不起来是谁。等到我的双眼足够适应着亮光后，我透用手缝，看了看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这么着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巴僧问道。
“想见见何巫。”对方如实回答道。
他关了手电筒，这个世界又恢复了黑暗。巴僧说是出去帮我们把风，说完这话自己就是出去了，留下我和他两个人在这里。
现在的气氛异常尴尬，特别是在我看到那个人到底是谁后，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很沉默，看来是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我认真地想了半天，更是思考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和面前的人说话。想了半天，我倒是开口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我已经认出了面前的人。再加上之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现在觉得脑子又一些要炸开的情况，可是这么快就是说要崩溃，是不是还是太怂了一点？不行不行，我要冷静。
“你想怎么称呼都行。”对方的回答很随意，让我感觉这个难题又是踢回给了我。
“明明是钱恙的容貌，但是是徐高枫的意识。那我还是叫你徐老吧，也许这个称呼会让你有些怀念以前？”我看着徐老，似笑非笑地问道。“能活这么久还是不容易，当然，你是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办法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就是想要怼一下徐老。明明就是知道自己肯定是怼不过的，但是还想要作死试试。
徐老听到我的话，只是干笑了两声。这一上来就是触人逆鳞，我也是不要命了。好在徐老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和我说，一时半会应该是不会动手。
这样的好事情可不多，趁着大佬心情比较好暂时放过我，这样的事情同样是很少见的啊。既然是机会难得，我觉得我需要抓紧机会作死……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是崔不才告诉你的？”徐老的语气很轻松，倒是没之前见到我那么吓人。
越是这么放松越是在告诉我这里面的事情不太对劲。一般情况下，大佬们的轻松都是在有事情求你的时候。如果用不到你，谁和你轻轻松松地说话？除非他有病。
大佬之所以被称为大佬，这是有原因的。
“师祖给我说了很多事情，包括当初你应该死在这里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您是如何逃出去的，更不想知道这里面又有什么说不出来的波折。我觉得现在对于我来说，你们只需要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又要搞事情就好。徐老既然是不愿意西去，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留在同流，看来这里面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我自己来猜测，恐怕还是需要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当然，我也不指望徐老您就这么直接地告诉我，您也不会。”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转动。
什么事情是有可能发生的，什么事情又是完全不会发生的，这里面又会有什么情况。满脑子都是想的这些事情，让我在古振的黑夜之中更是紧张了不少。
巴僧不出意外是在外面把风，万一等会我和徐老谈崩了，我怎么跑路合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要关心这些事情，还没开始谈话我就是已经思考了好了逃命的事情，我对自己也真是没有太多自信。
“你不用多想，我今天来找你，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情罢了。你也不用想太多，放轻松就好。你已经知道我不是钱恙，身上那股狂妄的劲儿倒是收了不少。还是有点眼力劲啊。”徐老这句话里面倒是酸了我不少啊。
要不是现在没找好逃跑的路线，我还能猖狂。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我嘴上却是笑了笑，开口道：徐老请讲。
“同流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我来找你只是想要确定你的立场罢了。回去后，同流不可能安稳的下去。龙鳞已经彻底没了，外界对同流同样是虎视眈眈，这里面会发生什么你自己应该明白。”徐老的话说得很简单，但是越是简单的话，越是给我更多的压力。
感觉明明就是挺简单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就是这么麻烦了？明白了，徐老你就是来挖人的，还想着把我往你那边拉。只是……
只是这里面好像有太多不可控制的事情，这样的生活让我表示有说不出的恐惧。再加上，我本来就是摸不清楚徐老是什么情况，如今又附身在钱恙的身上，这应该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了。
我对这样的情况表示有说不出的抗拒，是真的抗拒。徐老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我能确定这件事情。所以我更能确定他才不会这么简单搞定所有事情。
“徐老，选择权是在我的手上，所以你不应该多说太多话，不是吗？”我笑着反问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听太多这样的话，免得扰乱我的思路。这样的情况出现次数太多自然是会让我在处理一些事情收到影响，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是选择减少接触。
想法就这么简单，要说非要有其他什么不对的原因，是真的没了。
徐老吹了一个口哨，这算是在庆幸什么吗？我不明白。但是这些事情好像都是在我不能控制的范围之内时，这就是一件说不出有多危险的事情了。
“你倒是没有太多变化，我很满意。我接下去只给你分析一下现在我们的情况，你自己听好便是足够。其他事情不用你太多关心，更不会花费你太多时间。墙上的文字你应该看到了，是苏戒普留下的。当初我让苏戒普找到这里，本来是想让他看看这里是否还有什么没有解决的问题。比如，十家。现在你已经明白，十家并不是我们口中的正义，更不是我们口中所谓的英雄。你要如何处理十家，我可以猜到七八分。这样的行动没什么不好。至少我看出了你的一些想法，和那群混吃等死的人不同，你是有点追求的。我这么夸你，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了。”徐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是很随意，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这样的人很少见，同样也很厉害，我是打心底里佩服。
既然他已经都猜到了我想做什么，接下去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自然他都是心里有数的。老一辈的人就是厉害，我在他的面前敢有什么小想法？不过都是被一眼看穿的事情，更是一种这里面的事情都是这群人从不能控制的情况。
“感谢前辈厚爱。对于同流的事情，最开始我是没有打算要参合的意思，事情到了现在，我值得自己是跑不开的。自然是要做点什么……前辈借用钱恙的身子留于这个阳间，自然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事。如果可以，能让我多嘴问一句，是什么事情让前辈你这么放心不下吗？”既然双方都是在不停地抛出问题，我同样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依旧是把自己的疑惑扔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