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听王小炮如此说,用手指了指老头,边指边退,嘴里嘟哝了一句:“行,我走。”
王小炮见铁牛走远了,看着老头说道:“老先生,那混小子已经走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老鬼见铁牛着实走远了,眼神里的恐惧算是少了些许,抬头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王小炮见老鬼还要提什么条件,当下心里有点憋不住火,这老鬼,事儿竟然如此之多。
葫芦道人见王小炮搂不住火的表情,怕这小子也跟着铁牛一起犯浑,忙上前说道:“老先生,你有什么顾虑都尽管跟我们说,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就是,能做到的我们尽量去做,哪怕你不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们依然乐意帮你,您尽管说。”
老头吐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回忆,仿佛是一种痛苦的回忆,过了好一会儿,老头终于开口说道:“你们出去时,把我的魂魄一起带出去,我在此瓶中,不能进入六道轮回,已经数千年无法投胎,甚是苦痛悲哀,求你们出去时带上我,我就很是满足,别无他求!”
葫芦道人听了大惊,说道:“老先生,您的意思是您不是孔雀的手下亡魂,而是人类?!”
老鬼听了,嘴角抽搐了下,说道:“我本是一个马夫,大概几千几百面前,噢,请原谅我,我在这暗无天日的瓶子里,早已不知日月。但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记得还很清晰,这么多年,孤寂时就指着这些回忆打发时间了。”
王小炮见老鬼终于要开始说真章,便远远看了眼铁牛,只见铁牛不远不近的站着,脚丫子踢着一块儿石子儿,似是百无聊赖。王小炮心里暗想,你这老鬼磨磨唧唧,现在终于要说些什么,倘若还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来,恐怕谁也挡不住铁牛对这老鬼一顿暴揍。
老鬼环视了下众人,张开眼睛看着远方,满眼回忆的说道:“我本是渑池郡郡守家的马夫,这郡守喜欢吃山中野味儿山货,如果断了山货供给,郡守轻则鞭笞五十,重则断了我的吃食,故尔每个月我都会驾着马车进次山。那天清明节刚过,新雨润山,最适合采收山货,于是我驾着马车进了常去的白头山。”
“白头山?好奇怪的名字,有什么渊源来历吗?”王小炮问道。
老鬼看了眼王小炮,说道:“本地四季如春,很少冰冻,只是那山煞是奇怪,山尖常年积雪,远远看去,如同一个头发银白的老翁,故尔得名白头山。那****还未进山,远远就见山间茂林升腾起一阵怪雾,隐隐传出喊杀声,似有千军万马在里面交战。那白头山山腹有一处大山坳,绵延百里,里面乱石丛生,往常也能听闻怪叫从中传出。见此情景,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本不想进山,但碍于郡守淫威,不得不硬着头皮驾着马车沿着山道驶了进去。谁知刚进山,这马像是受了惊吓,使劲往后退,无论我怎样鞭打,这马只是引颈悲鸣,丝毫不愿前进。这老马跟了我大半辈子,从未有过如此情形出现。我见老马不肯上前,心知前方说不定有巨蟒猛兽,但此时不进山,就会断了郡守的山货野味儿,没奈何,就是有毒虫野兽,也得走他一遭。我对着马儿说道,马儿啊,你我共命患难一场,此刻不进山,回去也是打死饿死,权且可怜咱老哥儿俩一回,就是前面真有猛虎,你我奋起一搏,说不定还有个活路,走吧,老伙计,大不了同死一处!”
众人听了老鬼的叙说,都被这悲怆的场面惹了痛肠。
“最后那老马进山了吗?”王小炮问道。
老鬼深深吸了口寒气,咂吧咂吧干嘴唇,说道:“老马跟我久了,感情很深,听我唠叨一阵,似是听懂人言,打了个响鼻,缓慢的迈着步子走进了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