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了?”站在门外的冷明渊见冷湛出来了便问道。“不是那么的理想,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江湖上的医仙白无痕。也许他,可以找到三世伤的解蛊之法。”冷湛神色凝重道。“这蛊我也是偶然听说过的,丝丝入扣,每吐一次血这蛊便入身一分,你还是劝月暗别在与那凝若相见......不然,即便是请来了鬼医也是恐怕困难重重啊。”冷明渊紫色的眸子目光投向远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啊.......怎么偏偏总是要在一颗歪脖树上吊到死啊......门突然开了,暗夜月暗走出来,苍白的面容上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你们说的对,有些事,还是说开了的好。”冷明渊看着那双与自己一样是异色的血瞳,执着的坚强着,摇摇头,佯装平时的戏谑:“呵呵,没想到你,也学起那些深闺小姐感叹世事无常呐。”月暗扯了扯嘴角:“你说的好像......应该是深宫怨妇。”
“……”
?站在凝府门外,暗夜月暗始终没有勇气进去,正欲转身,在想个几日,却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逼得她又是想要喷出一口血,生生抑制住,嘴角还是顺着流下一丝小蛇一般的殷红。她弯了弯嘴角,强催动内力,压下了胸中那蛊的发作。暗夜月暗慢慢抬头,眼睛半眯着,看了看门口的人,吐出一个她最不愿提起的名字:“凝若。”凝若站在门口,见暗夜月暗的动作,明白几分心中绞痛:他又害了她一次。
?他慌忙的退后几步,全然没了平素的优雅。却依然故作嘲讽道:“怎么暗夜家主大人真是好兴致今日屈尊大驾我寒舍,在下真是失礼了。”
?见凝若的样子,暗夜月暗咬了咬颤抖的双唇,良久,都说不出话来。暗夜月暗似乎是累了,轻声道:“有几句话想说,还请凝公子行个方便。”
??凝公子?凝若挑了挑眉:“暗夜家主大人认错人了呢,在下,可是姜阳国的三皇子姜若啊。”
?这一句话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刺进月暗的心,又狠狠的抽出来。月暗的脸色苍白如雪,她双手颤抖的握拳,催动内力,又是硬逼出几分血色,却依然不能掩盖她那苍白的容颜,她知道,自己应该已是竭力。“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做戏。”凝若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府,暗夜月暗跟在他后面,不远不近,恰好十步。水榭内,水榭的左边暗夜月暗站着,水榭的右边,凝若优雅的坐在一个小亭子内:“怎么,如今你便是做也不敢与我坐在一起了?”凝若瞥了一眼暗夜月暗止步的身影。暗夜月暗深吸一口气:“不了,我站在这里就可以了,我的话不长。”十步之遥,相隔十步,却仿佛二人之间相隔了一光年。
?三生三世的蛊与引,相隔是十步,已是最近的距离。十步之内犹如一道沟壑,深深的划在两人之间。“可是,我的话很长。”凝若随手将一把椅子隔着空稳稳推到暗夜月暗的面前。“内力不错。”暗夜月暗也不推辞,轻轻坐下。
?强忍了良久,此时终可以歇一下了。凝若没有问暗夜月暗想要说什么,抬手摆弄桌上的茶具。他知道,暗夜月暗需要时间调息体内的气息。茶,开始才盏内沸腾。暗夜月暗暂时调好了内息,望着凝若的一举一动,仿佛是想要,把这一幕刻入脑海。她沉默了一下,终是道:“我母亲的死,与你是否真的有关?”凝若没料想她问的这般直接,随即他一阵薄怒——她居然不信他,她在怀疑他!他思到此处开口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暗夜月暗咬了咬唇,不语。?凝若说完这一句话后,也不急着开口,慢悠悠的沏好了两杯茶,依然是将其中一杯,隔空用内力稳稳的送到暗夜月暗的面前。暗夜月暗端起茶杯,正欲抿一小口,却在看到茶水时,一愣,手微微抖了抖——几片雪白、几片血红的桃花花瓣交错的漂浮在茶面上,她的心中顿时有几分苦涩,这桃花花瓣,约莫是她亲手送他的罢。
“怎么?这茶太烫了?”见暗夜月暗端着茶杯发怔,凝若开口道。
“没有。”暗夜月暗这才醒过神来,随即便饮了一口,那些花瓣啊,顺着那口茶,划过她的喉管,明明是有一丝甜的,此刻,却苦涩的紧。
“这个故事发生在前朝盛世.....”
前朝天下归一,殷吴称霸天下,四海之内,皆是俯首陈臣。宜华四十三年,殷吴的皇帝慕亦薨。唯留一子,慕风字亦之。宜华四十四年。慕风继位,该国号为离媣。
当时取此国号时,朝内甚是不解,殷吴正是盛世荣华怎会用这样一个国号。直到有一年,风皇迎娶了一位妃子,誓死娇宠,有心人才去刻意打探,却又无意之间发现,那女子的名字叫离媣。顿时有些人释然,有些人却恼怒,堂堂殷吴的国号都竟是因女子而命名,大呼:祸水!
风皇闻之,即命人斩,朝会之时还特意提及此事:从今往后,孤的**,由不得你们议论。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孤定斩不饶!
说那女子**独宠也是不过分的,因此宫中的妃嫔自然是有人嫉妒,尘妃便是那最好的例子,私自联系自己官拜丞相的父亲和当尚书的哥哥,几次陷害那离媣,说媣贵妃善妒,谋害皇嗣。起初,风皇充耳不闻,那媣妃也从不计较,念叨日子长了,还是在风皇心中留下了疑心。
终于,有那么一天,尘妃见时机成熟便找到同样一直对离媣的身份看不惯的皇太后,一齐上演了一出戏,执意认定精通毒术的媣妃谋害皇太后。风皇一听,自己尊敬的母后中了毒,顿时少了几分理智,有想起,自己与媣妃初次相遇便是他身为太子时被奸人陷害,深受重伤,恰巧被媣妃救治这才结下一段不解之缘。
太后醒来后,又是泪湿滿襟说那媣妃图谋不轨,谋害皇室成员按律当诛。
媣妃奈何从小便不知这谋术,自是一头陷进了那阴谋,慌忙向风皇解释道:“真的不是我,亦之你信我啊......”
可毕竟是早便撒下的大网,竟真的从媣妃身上搜出证据。顿时,风皇震怒,浑身颤抖面上虽满是不信第一次对媣妃大喝道:“从今往后你的话孤一个字也不信!”
风皇其实也是心如刀割,仿佛有一把利刃刺进又拔出,刺进又拔出......但他却依然开口道:“离氏谋害皇族罪孽深重,即日贬为庶人.....”风皇心中眼中满是疼惜,又是恼恨,良久才低声道:“并.....并赐以黥刑。”几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黥,墨刑在面也。短短几个字,便是震惊了在场的人,大都没想到风皇下手如此之狠。媣妃倾国倾城之貌,风皇竟也下的去手!
再看那媣妃,欲语泪先流,字字带泪,低声喃喃道:“亦风真的不是我......”
都以为此事会渐渐平息下,毕竟风皇仁慈,终是饶了媣妃一命。第二日,便一身盛装,登上风皇为她所建的,云离回音阁。
她,俯视整片皇城,轻声一笑,面上浮现出了第一次从所未有的毅然。
她,纵身一跃,风吹散了遮挡面颊的华发,狰狞的黥纹爬满了她白皙的面颊。
赶到的风皇也只是,抓住了一丝衣裙的拂风。
媣妃的声音很轻,在随后跌落霎那,说了一句话。就此,香魂归去。
至今,那媣妃离世前的那一句话也是个迷。
讲到这里,凝若的声音截然而止,看着,座前的暗夜月暗问道:“到底,说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