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瑟缓慢睁眼，眸中还有一抹还未散去的寒。
她盯着床顶的幔帐，是梦还是现实有些分不清。
她又转头看向别处，屋子里是正常的摆设，不是梦中的山洞，也没有曾经的肖陌。
云瑟起身靠着床头，额角很疼，她拇指与中指同时揉着，缓解着疼痛。
原来那就是她被肖陌封印的回忆，剑法就是在那个时候学的。
肖陌和墨绯的缘分还真是不浅，这样都能因为她联系起来。
云瑟看着窗外，天快亮了，不远处已经有了余辉，她必须赶快回去！
回去之后墨绯还在睡，而且睡得很沉。
云瑟蹲在床边轻吻着他的唇角，只是稍微一碰就赶紧离开，怕她的寒气扰了墨绯。
墨绯真的虚弱了，休息一晚脸色依旧苍白，可她这么长时间不在，他都没有察觉到。
云瑟的眼眶红了红，她却执着地盯着他的脸。
墨绯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没在屋里找到云瑟，闻到一阵烟火气。
出门就看到云瑟在院中做饭，火应该是中用灵力生起来的，只是她炒菜的样子，很像是要去和谁大打一架。
“醒了？咳咳咳……马上、马上就能吃了！你坐一边咳咳咳看着！”云瑟快被自己呛死了。
脸上也有好多黑色污渍。
墨绯深邃的眼眸染了笑意，声音低沉：“确定可以吃？”
“大概……能吃吧？”云瑟说着摸了摸鼻子，鼻头上也被抹了黑灰。
墨绯宠溺一笑，上前帮她擦脸：“你还当你三岁？”
云瑟看着他无可挑剔的俊脸，因为苍白的脸色显得眼睛更加深邃黑沉。
她忽然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靠近他的唇：“今天还没……”
墨绯嗅着她幽香的气息，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红唇，缓缓贴上，品尝这份美好。
云瑟的腰身被他勾住，紧紧贴着他的身躯，两人都渐渐开始发热，好一阵耳鬓厮磨。
“瑟瑟。”墨绯像是在叹息。
他活了这么久，早应该对生四没了兴趣，可这时却有些不舍。
云瑟依旧抱着他的脖颈，鼻尖在他脸上轻轻蹭着：“阿墨。”
“带你去吃饭。”墨绯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云瑟指着那锅不明物体：“我难得给你做点什么，你真的不试试？”
“我的身体吃的倒不会有事，可你吃了就很难说了。”墨绯口气带着揶揄。
云瑟脸颊微红，轻咳一声：“我想吃福记的点心了。”
“好。”
“你带银子了没？”
“我没有银子。”
“我倒是忘了，你一直吃我的喝我的。”
“对。”
两人用过早饭之后，云瑟和他去了山上。
“听说这上面有个寺庙，很灵验的。”云瑟说着看向墨绯。
墨绯凝视着山顶：“这些地方，不过是给人类一种心理寄托，让你们觉得不那么有压力，如果真的通过祈愿就能达成心愿，未免太简单了些。”
“我就要去试试！你别说这种丧气话！”云瑟难得有了小女子的骄纵。
墨绯紧了紧掌心，十指相扣的手都更加温暖：“去吧，你去哪我陪着就是。”
云瑟乐呵呵一笑，眼眶却红了。
“姻缘树？”山顶果真有寺庙，这个寺庙不求别的，只求一样。
姻缘。
墨绯和云瑟看着这颗参天大树，上面画满了红线，几乎看不到原本的树叶。
“两位来求姻缘的？”大师在一边笑着问话。
云瑟点头，看着大师的白胡子觉得眼熟：“大师您也会占卜吧？”
“是啊，小施主好眼神。”大师点头，笑的更加和蔼。
“我有个朋友和您这身装扮很像，也是这样的白胡子，只不过她有头发，不过衣裳倒是很像。”云瑟说的那个朋友，自然是叶紫。
大师笑了：“这衣裳的话，卜族都是这样的衣裳，只要成了占卜师，算出过三次天命，就能成为占卜师。”
“原来是这样啊……”云瑟没有多想，回头指着墨绯。
“大师，我们两个，要算姻缘。”
大师点头，拿出一根崭新的红线：“你们两人一人握住一头，然后挂在树上吧。”
云瑟选了一处好地方，墨绯抱着他漂浮在空中，两人小心地挂好红绳，然后打结。
本来是有些孩子气的行为，两人却做的很认真，他们没有把这个当做是一个玩笑。
他们是认真的。
尤其是墨绯，活了千把年的时间，对待这根红绳的态度，仿佛那是自己的命。
“嗯……你们的姻缘极好！”
大师掌心不停晃动着红光，而那些红光，就是从他们刚刚挂上去的红线中抽出的。
“极好是有多好？能一直在一起吗？”云瑟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迫切。
大师笑意浓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只要坚持，没什么不可能。”
得到这个回答，云瑟笑容满面，转头看着墨绯：“听到了吧？”
“嗯。”墨绯点头，深沉的眼眸带笑。
云瑟晃着手臂：“这样，你就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掌心了。”
“我不打算逃。”墨绯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一下一下都像是点在了心尖。
和大师告别后，两人下了山。
大师淡然地目光看着他们下山，而后才缓缓说道：“情痴者，多苦痛……”
大师又回到树前，看着两人的姻缘线，此时他的掌心不再是红光，而是一道炫彩的紫色。
半饷，大师禁闭的眼睛睁开，带着些许诧异。
“居然是这样的……”
大师又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最后只是叹息般的说了句：“听天由命吧……”
“阿墨。”云瑟叫着。
“嗯。”
“阿——墨——”云瑟又叫。
“怎么了？”
云瑟拦住他的去路，挡在他身前看着他：“刚才大师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我听到了。”这话他已经回答过一次，不过她想听，他也可以再说一次。
“听到了就好。”云瑟晃着两人牵着的手，“所以，你要坚持。”
墨绯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还没放弃？”
“不，我放弃了。”云瑟说着抱着他的腰身，因为比他站的低了一个台阶，她的头只能靠在他胸腹出。
“放弃让你痛苦的抉择，你说要离开，那便离开吧。”云瑟紧了紧手臂，重重吸允着他身上的香气。
墨绯冷漠的表情带起一丝疼惜，他轻轻摸着她的头。
云瑟在他怀中蹭了蹭：“说好了要等我的啊，你先去给我占个地方，我去了也好直接休息。”
山林寂静，有风声、有树叶摇曳的声音、有虫鸣鸟叫。
“好。”半饷，听到了他黯哑低沉的声音。
云瑟没有从他怀中离开，他也不舍得放开她。
墨绯微微抬头，觉得眼眶有些涩涩发疼，他看出了瑟瑟跟大师之间的交流。
姻缘并没有直接占卜，大师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她让说的。
嘴上说着放弃，但心里和行动却做不到。
他之前应该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他现在只觉得对她不够好。
是夜。
云瑟脑海中又响起肖陌的声音。
墨绯已经睡着了，他今天睡得比昨天要早，也比昨天沉。
云瑟吻着他的唇，又轻咬着他的嘴角，可墨绯却没有反应，眉目间皆是疲惫。
他累了，太累了。
这一天都在陪她疯，其实他早已撑不住。
“不会让你死。”云瑟很小声地说道。
再次去见肖陌的时候，她很配合，说换衣服就换衣服，说改变眼神就改变眼神，端茶倒水她样样都做。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肖陌挑眉看着她，轻轻吹着茶杯中的茶叶：“茶水不错。”
云瑟低垂着眼眸，弱化了声音：“昨天我已经都想起来了。”
“嗯，我解开了你的封印。你当然会想起来，不过我昨天有事先走了，没听到你的答案。”肖陌看着她。
云瑟吞了吞口水，努力扬起一抹微笑：“什么答案？你昨天问我问题了？”
肖陌看着她的笑容有些晃神，过了好一会才说：“你还是把面具摘了吧，还有衣服，都换回去，太丑了，实在不想和你说话。”
这两天，云瑟也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依言换了自己那身衣裳，摘了面具之后，无论怎样弱化伪装，都很难变得软弱。
“我问你，要不要和我结契？”肖陌盯着她的眼睛，“我不必墨绯差，想起回忆后，你应该也明白，我很早之前就想和你结契了。”
“不。”只有一个字，却坚定无比。
肖陌耸了耸肩，对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墨绯是上古剑灵，我也是，墨绯是木灵所化，我也是，我们一样强大，又或者说我现在比他强大！”
“你想得到的，我都能给你！云家！天下！钱财！权势！”
云瑟依旧摇头，瞳孔都未曾有过一点晃动：“我的剑灵只有墨绯。”
“那若是我说……”肖陌说着放缓了语气，邪性地黑眸盯着她，唇齿微张。
“要救墨绯，就必须和我结契。”
云瑟阴沉地看着他，一脸阴霾，眸光中散出浓郁的杀气：“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
“我的命你可以拿去，沸腾的驭灵血你用用来做什么都可以……”
肖陌眼中划过一丝落寞，却又很快掩饰，语气比刚才冷硬强势：“可我不要你的命，想让墨绯活的话——”
“和他断契，然后跟我结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