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瑟诧异地看着那道银光，满脸惊愕，她看的很清楚，那银光明明是从肖陌手里发出的。
同样惊讶的还有肖陌，他看着从指尖发出的银光，看着那道银色丝线牢牢缠上了云瑟的手腕。
“居然是你……”肖陌眉头微皱，与墨绯结契的人，居然是他从前看上的那个傻丫头。
世间未免太小了。
他兜兜转转总想着远离，却早在无意中，又与他们联系在一起。
肖陌笑出声来，往前走了几步，盯着墨绯的背影：“我们不愧是好兄弟，连看上的人都一样。”
云瑟被墨绯抱着，她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眸子，他向来深沉冷冽的眸子没有过多的变化。
“墨绯……”云瑟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
墨绯垂眸看着她，她手腕痛到五官紧皱，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薄汗。
“我带你走。”只有这四个字。
云瑟目光微动，潋滟的桃花眼中，似有水光晃动。
她重重点头，紧紧抱着他的脖颈，靠在怀中。
墨绯脚下出现长剑，御剑的速度极快，仿佛只是一瞬，他们已经远到看不到。
肖陌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又看着指尖：“墨绯，这次……怕是不能让你了。”
云音到了他身边，厉声说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一定杀了墨绯？！你连墨绯都缠不住！我又怎么杀云瑟！”
“杀云瑟？”肖陌似是轻笑一声：“凭你也配？”
云音脸色一僵，掌心中玉白色长剑显得尤为扎眼：“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墨绯活不成了，约定作废。”肖陌冷眼看着她，然后从她手中拿走长剑。
“肖陌！你……”
肖陌正要离开的步伐猛地顿住：“还有，云瑟你也动不得了。”
云瑟，是他的。
“肖陌你这个混蛋！”云音只能怒骂，可她没有任何可以牵制肖陌的东西！
肖陌很快就走了，结界中的局面发生了大逆转。
云慕宸看着白煜和白夏，只剩这两人了。
白煜和白夏缓缓后退，他们身边都是尸体，有一半都是墨绯那一招的结果。
还有唐璟，碎成两半的唐璟，血腥的很。
这样的场面无不彰显着墨绯和云瑟有多强，如果他们白家继续和云家作对，就代表之后要面对一个如此强劲的对手。
“我觉得这是个误会吧。”白煜笑着说道，“我们也是被唐璟叫来的，其实白家很想和云家交好。”
白煜话中的真假，他们自然能分辨出。
只是现在……唐璟已经死了，如果白家再有人死的话……
“放过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们一件事。”云慕宸说道。
白煜立刻点头：“好说！大家以后就是朋友！”
“白煜，你叫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云音道。
白煜马上说：“我先前不知你是云家的小姐，多有冒犯。”
“你之前可是口口声声要让我帮你灭了云家，什么召唤死灵，什么说出真想你，可都是假的。”
云音说完，也不见白煜有丁点慌张：“云音小姐真是这话说的，难道你还真愿意对付云家？那可是你的家呀。”
“我？我不这样做哪能试探出你们的虚实的。”云音说的轻松，“我做这一切，自然是想为云家，为北灵国……”
“行了。”皇之北打断她的话，“为北灵国这种话就别说了，关于你做的事，我也会和父皇还有云家家主说明。”
皇之北的声音不留一丝情面，面对她没有丝毫的心软。
云音紧握着掌心，她那颗本以为成了石头的心，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难受。
她可以忍受任何人对她冷嘲热讽，唯独他……不可以。
外面的百姓看着里面的尸体和几乎看不出面容的唐璟，一时间诧异到说不出话。
白煜已经跟云慕宸约定好，这种时候肯定要站在他们这边。
与此同时，云瑟和墨绯已经到了一出空地。
“我们回剑灵派吧。”云瑟说着，她的声音在颤抖，她在极力克制着！
墨绯摇头，靠在一颗大树边上，看上去很虚弱。
云瑟跪坐在他面前，捂着他的胸口，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去找苏钰吧！我求你了！现在不能耗着！”
“我还死不了，别哭了。”墨绯语气很淡，却少了那份冷漠。
他的心脏被肖陌刺穿，上面已经被怨念缠绕，在一寸寸的侵蚀着他的身子。
“不是说、只有用你的本体剑、刺穿你的心脏才会死吗……为什么现在……”云瑟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哭的更厉害了。
墨绯弯了弯嘴角，看着她哭红眼的模样有些疼惜，他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柔软的，很舒服。
“肖陌是上古剑灵，他的手掌刺穿我的心脏，我也会死。”
我也会死。
让云瑟眼前黑了又黑，一阵晕眩，她看着墨绯唇边的浅笑，看着他添了温情的黑眸……
“你的手腕还疼不疼？脸上也是伤。”墨绯看着她脸上的伤口，“我现在灵力不足，明天帮你治好。”
云瑟只看到他的嘴不停在动，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的脸都变得不真切。
“阿瑟，我不算一个合格的剑灵，没教给更多东西，我很愧疚。”墨绯的声音很浅，脸色很白，几近透明。
他很少叫她阿瑟，冷硬的语气也只有叫这两个字，带起一丝温情。
“你以后还可以有别的剑灵，上古剑灵是很珍贵，可寻常剑灵也有上古剑灵比不了的东西。”
墨绯的话很多，绕来绕去只是围着她转。
“墨绯剑你拿着，可以上剑灵派，让苏钰给你找一个不错的剑灵，你的脾气很怪，性格又冲，剑灵便要寻一个沉稳的。”
“最好是年龄大一些，能包容你的孩子心性。”
墨绯说着，云瑟听着，四下寂静，只有墨绯淡漠的声音。
云瑟低垂的头，他的声音还在响着。
那样冷漠的声音，竟然浇熄了她心头的怒火。
“你呢。”云瑟扬起一张苍白的脸，不必墨绯好多少。
墨绯微顿，看着她倔强的神情，缓缓一笑，捏了捏她的掌心：“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云瑟本来抑制好的情绪，心头又是一阵酸涩，鼻腔发麻，眼眶发热。
墨绯看着她无声滑落的泪水，手指微颤。
接着喟叹一声，无奈中带着一丝不舍，他抱住云瑟，怀抱比平时更加冰凉。然后缓缓低头，噙住那抹樱唇，冰凉的气息掠夺着她，这个吻并不美好，反而有蚀骨的凉。
云瑟双臂缠上他的脖颈，紧紧抱着，回应着他的亲吻。
这个不美好的吻，却是两人最后的温存。
“真的……没有办法了？”云瑟靠在他身上，头抵着他下巴。
墨绯摸着她的头，神色平淡：“世间万物都会消失，你会死，我也会死。”
“这么些年我已经活够了，死对我来说不算是痛苦。”墨绯说着把她推开，黑眸看着她的眼睛：“放心，我不会转世，我在另一个地方等你。”
云瑟也笑了，笑中带泪，泛着苦涩。
这句话的真假，已经很明白了。
墨绯的死，是魂飞魄散，自然不能转世。
连魂魄都没有了，又怎么会等她。
“苏钰也没办法吗？季竹呢？你们是朋友，他们如果知道你出事，他们一定会帮你的，找他们帮忙好不好……”云瑟哑着声音问道。
“没办法了。”墨绯打破她最后一丝希冀。
云瑟坐在地上，无力感侵袭着她全身。
曾经，她爱这个人，爱到丧失自我，爱到死亡。
曾经，她恨这个人，想着办法想让他死，不想他们再有任何焦急。
现在，她只想他活着。
用她的一切来换，她只想换他一个活着。
云瑟猛地起身，唤出墨绯剑，她费力扶起墨绯，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两人踩在长剑上，云瑟摇摇晃晃的开始御剑。
剑飞的很慢，时不时还会撞到树上，云瑟一手揽着他，一手用灵力控制长剑。
到了这种时候，她才更能发现自己是个弱者，连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到！
“苏钰也没办法，他也有死的一天。”墨绯知道云瑟的想法。
云瑟不听：“你是我的剑灵。”
“对，我是你的剑灵。”墨绯笑了一声，很快稳住身子，代替她开始御剑！
“不是这个方向！墨绯！不是这里！”云瑟看着这并不是回北灵国的方向。
但是速度太快了！她根本还来不及阻止，就被墨绯带到了一个地方。
刚有落下去，云瑟就把他狠狠推在墙边：“我要回北灵国！你是我的剑灵！你必须听我的！”
她紧紧压着他的肩膀，心中的怒火无法压制，她张口就咬住了他的脖颈！
用了很大的劲，直到嘴里是浓郁的血腥味，她才听到墨绯的声音。
墨绯弯了弯嘴角：“灵力实在不够了，走不了那么远。”
“我找黑曜！”云瑟正要和黑曜说话。
墨绯直接握住她的手，虚弱的身子那力量她偏偏挣脱不开。
“陪我几天吧，不要别人来打扰。”
云瑟最终所有的话都变成了呜咽声！她靠在他肩头，泣不成声。
墨绯抱着她纤细的腰身，轻拍她的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