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才能终止他的八卦追击，关键时刻方依婷靠过来说道：“哥你能不能让林毅夫有个喘气时间，爸妈刚问完到你问，外面还一大堆亲戚等着上阵，你说他下次还敢来吗？”
方依婷她哥呵呵笑道：“林毅夫没那么小气，对吧？”
问我，我当然不能说不对，我说道：“我觉得还好。”
“你去帮忙做事，既然在院子摆，桌子都还没有怎么摆？”方依婷拉她哥起来，推着出门。片刻，她自己走回来对我说道，“你刚不是说好累么？我带你上楼休息。”
“嗯，好。”方依婷是帮助我遁，我能领悟。
“嫂子，你坐坐。”方依婷对她嫂子说道。
“去吧，等会我去叫你们。”方依婷她嫂子对我挥挥手。她在嗑瓜子，这女人不八卦，我进来坐了多久她就嗑了多久，标准的一个吃货。
上了二楼，方依婷打开一个房间门。那就是她的房间，家里人知道她要回来，整理过，很干净很整齐，味道还好，有喷洒过空气清洗剂的痕迹。
反锁了门，方依婷坐在床上，疲惫的靠着枕头不知道想什么东东。
我站在窗户边，窗户开在房子侧面，看不见院子，能看见对面房，下面是巷子，有一堆孩子在踢球，踢篮球，汗。
“林毅夫，第一波审核，你通过了，今晚肯定还有第二波。”方依婷在我身后说道。
我回去坐在床的另一头：“我知道干嘛你没男朋友了，来一次你家，第二次，换谁都不敢再来。”
方依婷无奈的说道：“以前不这样，我过了二十六开始才这样。”
“你们这里的人很早结婚？”
“我哥最大的孩子九岁半，他还不算早，我有个表妹十九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现在她有三个孩子。”
我冷汗如雨下：“那你是村里的异类，难怪全村都关心你。”我这话不是夸张，刚刚十多人跟进屋里聊天，外面还人来人往，都来看我一眼。那十多分钟，我真感觉自己和动物园的动物差不了两样。
方依婷往床上一趟，蛮绝望的说道：“所以我平常很少回来。”
“明年你怎么办？”
“明年的事情明年说。”她突然又坐起来，颇为之神经质，“不然你帮我几年？”
我傻了我才答应，我说道：“我说方依婷，我帮你几年，以后呢？你总得面对吧？我觉得你要积极点。其实能不能生育只是人生有遗憾，和你找不找男人没有绝对的关系。你可以用别的方式来弥补这个遗憾，比如领养。你又不是没有赚钱能力，你领养一个，你说你男人不在了或者怎么了，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方依婷大概没这样想过，听我这一说，明显很新鲜，但她却又带着质疑问：“领养手续会不会很麻烦？”
我要发疯了：“你有钱你还怕这个？代孕都可以。话说，你有多少钱？”
“没钱。”一脸铁公鸡。
“我又不跟你借钱，你至于么？”
“我确实没钱，我的钱都做了投资套了拿不出来。刚刚你说的问题我要想想，不过你说能不能生孩子和遗憾有关，和找不找男人无关，我不赞同。你娶个女人不能生育你会怎么想，你会答应吗？你家里又会答应吗？最后还得离，既然这样又何必找？”
“丁克的有不少。”
“丁克的未必喜欢你，你喜欢的不是丁克，麻烦，没空，结个婚跟交易一样，都什么时代了？女人没男人混不下去么？不说这话题。”她说的不耐烦起来，不知道坏了那根筋。
不说就不说呗，是她的生活，又不是我的生活，我何必死皮赖脸的劝，吃力不讨好，我才应该不耐烦。
我躺了下来：“累。”
她也躺下来：“晚上你如果不想被审，你装喝醉，明天起来吃个早餐直接走。”
我笑：“主意不错，就这样干吧！”
被子很厚，房间的窗户又不大，躺在被子上面明显很热。方依婷起来了一下，把红色外套脱了，然后侧躺看着我，姿势的缘故，波涛汹涌在眼前。
我稍微有点脸红，我平躺着，我不看她，她忽然坐起来：“你把你衣服脱了。”
我吓一跳：“干嘛？”
“不是被划了一刀吗，我帮你缝。”她出了房间。
不一会，她拿了针线进来，前后就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口子已经被她缝补起来，不认真看还看不出异样，技术没话说。
我不理解了，她小时候是个小太妹，她怎么会做针线活？我突然很好奇她的过往，我问：“方依婷，你出来混的事能说说么？”
方依婷收拾好针线坐在床头的位置，好久了才说道：“你问来干嘛？”
“你什么时候开始出来混？”
“初三在镇上读书的时候，镇上有一家黑网吧，人很多，要抢位置。我那时候比较喜欢上网，我刚开始去的时候，我都老实等位置，直到后来发现那些出来混的人不用等，直接去了轰人走，我就动了歪心思，我去认识他们，我和他们一起混。他们都跟同一个老大，那个老大开游戏机室，赌博的机器，坑人的东西，很多傻子被坑，这些账就由我们去收，上山下乡一去就是一大拨人二三十个，不给，搬东西，敢阻止，揍。”
我说道：“当时觉得很威风吧？”
“年纪小。”
“你老大没对你动手动脚？”不知道干嘛有兴趣这个问题，大概之前我问她被几个人睡过，她说四个，我压根不相信。
她摇头说道：“我那时候很丑很胖，一百二十多斤。后来出来工作了才瘦下来，加上学会了用化妆品，学会了根据自己的外形来打扮才慢慢好看起来。”
她说的逻辑没错，我妹还有我表妹小时候都很丑，长大了会打扮了也是亭亭玉立。随着年龄的增长，气质再好点，那会很美，颠覆小时候的美。我继续问：“你进过派出所或者被拘留过么？”
方依婷难受的说道：“有被拘留过，关过一个月。”
“你父母知不知道？”
“知道，高二的时候。就因为这件事，到我高三的时候，家里掏空了钱送我去市区读。从此我脱离了那些人，我才慢慢变了回来，当然也和年龄增长有关系。”
“他们找你么？”
“不找，年少轻狂，大家都那么混，长大了就知道不能那样了，只要出了圈子，谁都不找谁，尤其老大被抓了以后。”
“因为什么事被抓？”
“打死人。”方依婷突然一声叹息，“他现在还坐着牢，其实真正来说，并不是他下的手。不过他这人真的非常讲义气，你帮他做事出了问题，哪怕事再大他都不会不管你。有一次，如果他不管我，估计我现在的坟头都已经长出来大树。”
听着心痛，幸亏她跟的是靠谱的老大，不然她即便没死，估计都会在牢里。
我又问：“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被寻仇，当时就我一个人，我走在大街上，六个男人拿着刀冲出来，我边跑边给他打电话，他带人赶了过来。”她拉起衣服，左下腹有个疤痕露了出来，拇指大小宽，两公分左右长，她摸了一下说道，“这里被捅了一刀，都是他凑钱给我医治，没告诉我家里。”
我想伸手去摸，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没想是不是适合。我就觉得她一个女孩子被人捅刀子怎么那么惨，这疤痕还会留一辈子，真的惨。她看我伸手过去，连忙红着脸拉下了衣服。我当时也反应过来了，好尴尬，咳嗽了一声扯开话题就又问：“你说你救过赵中城，在哪，当时什么状况你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