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同志说,还没有……昨天风浪很大,人跳下去,很快就会被淹没,至于会冲到哪儿去,真的没有办法确定。当地的同志的一直在努力寻找,但是找到的希望不大。”江于晏轻轻叹了口气说:“上次打听她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这样了……所以说,每一个人,都要把握机会,或生或死,或背负或解脱,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江局长,她跳海的时候有人看到吗?”
“据说有!”江于晏轻声说:“当时,她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发疯一样,从家里开了车跑出来,然后就有人追,追着追着,被车流给阻挡了几步,然后她就先一步开到了海边,再然后弃车往岩石那边跑。宁家的管家就带着人追,大家亲眼看到,她从岩石上跳进了海里,但当他们追到岩石边就已经晚了,只看到海面上隐隐约约漂浮着她的丝巾和拖鞋,岩石边也有她丢下的包。”
海汐紧紧闭上双眼,心口一阵抽痛。
杜佳云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少年时候没少折磨过她,可是当海汐听说她就这样不在了的时候,过往的那些怨恨,顷刻之前烟消云散。她原谅她了,可是现在说原谅有什么意义呢?而且,杜佳云若是还活着,可能也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原谅……
据江局长的描述,事发之时,宁千山并不在家,和杜佳云没有直接的接触,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通过,所以从表面来看,杜佳云的死,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但所有人心里都隐隐有种感觉,他逃不了干系!即使不是他亲手将杜佳云推进了大海,但杜佳云的出逃与自杀,肯定都是因为他。但是,证据呢?他已经出差,根本就不在那座城市,而杜佳云是自己出走,又是自己跳下的大海,许多人可以证明,他的责任,简直撇的一干二净。
海汐很悲伤,韩诺很愤怒。他们都强烈的感受到了对手的冷漠与毒辣,但是,现在他们能做什么?又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身怀有孕的海澜和毫不知情的宁茂菁?
韶颜首先知道了这个噩耗,接着霍家二老也知道了,全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可是要怎么告诉海澜,他们都犯了难。
正在孕期的海澜,不能受刺激,若是受了刺激,很可能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那是两个小生命啊!
“怎么了,海汐?”茂菁扭头看了一眼脸色略微苍白,慢慢走近他身边的海汐和韩诺,轻声问。
“没事……”海汐努力浮起一丝笑容,轻声说:“就是来看看你画的画,真漂亮……”
茂菁微微一笑,继续转头看向韩家的花园,低声调侃:“看画不是看漂亮,是看意境……”
海汐苦笑,咬咬唇,韩诺心疼的看了一眼妻子,转移话题说:“小爷看懂了……大舅子你这画的意境是说……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茂菁抽了抽眼角,有种撕了画的冲动。
韩诺汗,忙再更正:“不是不是……小爷理解错误,你这话的意思是……家花没有野花香……”
茂菁再抽抽眼角,有种想撕了他的冲动。
“还不是?那就是……警告我!对,警告小爷,路边的野花你多采点儿……”
兄妹俩双双无语的盯着他看了半天,韩诺揉了揉鼻尖,咳嗽一声,镇定的接过茂菁的画笔,沾了红色的颜料,在画的中央画了一颗大大的红心,笑着说:“花心,这才是大舅子内心真正的声音!嗷……”
茂菁端起颜料盘就丢了过去,韩诺迅速跳开,裤脚还是被溅上了几处浓墨。
海汐扑哧一笑,可是下一秒,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哥……妈……不在了……”
海汐哽咽着说完,痛哭失声,韩诺收起了嬉笑的神色,伸出手臂,迅速将她抱在怀中,紧紧的,轻轻拍着后背,温柔安抚。
一个与你朝夕相处了十二年的长辈,给过你吃给过你喝,虽然刁难过你,但是偶尔也曾关心过你,有一天,她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你会感觉,过往的那些恩怨,刹那之间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不那么让人纠结了。所有的怨恨,都随着生命的消失,而消散……
海汐太悲伤太激动,说了什么,茂菁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但海汐忽然痛哭失声,吓坏了他,让他本能的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这是怎么了?刚刚她在说什么?
同样的话,痛哭的海汐无力再说出第二遍,韩诺心疼,可知道,这样的时刻是兄妹俩都必须要面对的,所以,他狠了狠心,轻声开口:“岳母……我是说海汐的养母您的母亲……昨天离开了……不在了……”
“不在了?去哪儿了?离开我们家了?我妈也逃了?有没有消息她逃到哪儿去了?”茂菁眼神一凛,飞快的追问。
韩诺再狠狠心,轻声回答:“和海汐的生父一样……逃进了大海……”
茂菁蓦然呆住,定定的愣了半晌,忽然眼底涌上眼泪,试图否定自己的耳朵,哽咽着追问:“你是说……我妈从水路坐船离开了那个城市吧?”
韩诺沉默,目光哀伤的看着他,茂菁骤然崩溃,痛哭失声:“不!韩诺你撒谎!韩诺你不能诅咒我母亲……你不能……你没有权力,你太心狠了,你……”
“哥……”海汐从韩诺怀中抬起头,无力的回应:“谁都不想……可是妈,真的走了……她自己跳下去的……”
“不!我不信,我不信……妈劝我离开那里的时候跟我说……走的远远的,再也别回这个地狱……要像你像海澜一样,又割舍的勇气,才能走上正确的路,别跟她一样,傻了三十多年,错了三十多年……她还跟我说……只要我们兄妹都离开,她就没有牵挂了……早晚有一天,她也会逃离这个魔窟,希望那个时候,我们不要怨恨她不要嫌弃她,因为她有可能会来投奔我们……可是你们却告诉我,她死了……她不会死!她跟我说过,为了儿女,她也不会做傻事,再苦再难她都会坚强的活着……她要看到自己的外孙出生,她要看到自己的儿子结婚……她不会死,她不会去寻死……不会!”
茂菁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瞬间崩溃,韩诺不得不放开海汐,用力抱住就要冲出门去的他,好生安慰。
可是丧母之痛,尤其是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的丧母之痛,让人无法面对无法将接受,茂菁瞬间如癫狂,跌倒在地上,痛哭失声。
一同守候在门外的韩耀东夫妇和陆映雪,也红了眼眶。虽然那个女人和他们的关系要么不够熟悉,要么曾经相恨,但相似的年华,她却先走一步,同龄人的他们,岂会没有触动?
茂菁的悲伤,整整延续了两日,两日来他几乎不吃不喝,闭上眼睛,便是母亲的笑脸和身影。他一直闹着要回去,要去寻找母亲,韩家的人不得不轮流守在他身边,各种安抚和劝慰。韶颜也不得不放下海澜,匆匆赶来。
“海澜怎么样了?她知道消息了吗?”
“没有!”韶颜心怀歉疚,轻声说:“不是还在继续寻找吗?所以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我们不想告诉她,一个是怕她自己担心,二是怕影响孩子,孩子若是出事,受苦受罪的还是她!”
“我担心,宁千山的人早晚会去霍家。”
“所以,我来之前,让母亲以探亲的名义,带她去加拿大了。通讯都是切断的,她也很乖,知道对胎儿不好,电子产品从来不碰。”
海汐轻轻松了一口气,红着眼眶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早晚还是会知道,只希望到时候,她能够坚强。你看,茂菁那么冷硬的男人,都崩溃了,更何况是她?”
“她也许不够冷硬,不够坚强,但她够坚韧。”韶颜轻声说:“我相信,她会平安的度过母亲去世带来的劫。”
海汐轻轻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多说。两日来的悲伤与折腾,也已经让她筋疲力尽。
宁家的人,果然来了!早有准备的韩家没有将宁家派来的人拒之门外,而是敞开门大方相迎。对方果然送来了宁夫人去世的噩耗,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宁茂菁还是因为悲伤过度,当众泪崩。
宁家的人想要带走宁茂菁,理由是回去为母奔丧,茂菁是孝子,哪怕明知道自己回到宁家后,可能再也没有回来的自由,但还是决定回去。母亲的葬礼,大过自己,他若不去参加,必然会留下一生的遗憾。但韩诺坚持不放他走,他怕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倒不是担心宁千山对他下手,虎毒不食子,他即使会利用儿子,却未必会伤害儿子。他是担心,宁茂菁先前的抗争,前功尽弃,他更记得,杜佳云最后一次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忽然爆发的那一句嘱咐。
那一次,她在电话里急声提醒:“告诉他,我的一切都是他的,让他千万不要回来……千万……”
那时的她,仿佛早已预料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会是什么结局,所以可能安排好了自己的身后事,又苦劝儿子,千万不要回来。
一个家,风光荣耀的家,最终却骨肉分离,各自飘零,不能不让人心痛和感慨。但那个罪魁祸首,却仿佛并没有半点后悔。
韩诺和江于晏派出去调查的人说,听闻妻子出事,宁千山匆匆从外地赶回来,跪在妻子坠海的岩石上泣不成声,声声呼唤,后面几天,也是不吃不喝,脸色暗沉眼神黯淡,情绪几度崩溃。筹备葬礼的时候,一再要求,要往奢华的方向去准备,务必让妻子好走。
可怜的杜佳云,遗体都没有找到,他却要迫不及待的向去全世界宣布,她已经不在了……哪怕杜佳云真的出现奇迹,意外生还,那时的她,恐怕也是个“鬼魂”了……
江于晏始终没有出现在宁茂菁面前,因为对宁千山的调查,还没有摆到明处,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但依照他的嘱咐,韩诺与韶颜在宁茂菁决意回家之后,关起房门,与他进行了一次深谈。从午饭后到晚上亮起灯光,他们足足谈了六七个小时,晚饭都是送进房间里去的。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宁茂菁用什么方法说服了韩诺和韶颜,并且得到他们的同意,决定送他回宁家!
一旦结果确定,后面的纠结也就变得没有意义。茂菁依然极度悲伤,但是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但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在他眼底看到与之前不一样的东西。之前,他悲伤、绝望、迷茫,而现在,他眼底弥漫的,还有恨……
恨谁呢?自己吗?带走母亲的大海吗?
瞒着海澜,是所有人一致的意见,包括宁茂菁,甚至可以说,他是最强烈的反对将真相告知海澜的一个。因为爱,因为保护,因为珍惜……母亲已经不在,海澜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在乎的亲人了,他实在不能承受,再看着自己的妹妹出事的结果。更何况,杜佳云的遗体并没有找到,也不存在最后看一眼母亲的希望,海澜回来,最多在她的衣冠冢前祭拜一下,除了心理安慰,并没有实际的意义,甚至,心理安慰都不如心理悲伤更大。所以,海澜之后的孕期,注定要在加拿大度过,可能孩子出生,才会被允许回来。那至少应该是半年多以后的事情了,半年多,会发生些什么呢?
作为宁家的养女,又是名义上的长女,坚强的海汐,坚持参加了杜佳云的葬礼。她是和韩诺、韶颜、茂菁一起回到宁家的。去之前,他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随之而行的,除了强大的保镖团,还有一些媒体的朋友,到达宁家所在的D市后,江于晏特别秘密嘱托当地司法界的同仁去接机,并以陪伴的名义护送他们进入宁家。
宁千山原本真的不打算轻易放过“迎接”他们的机会的,可是,当地新闻界和司法界名人陪伴在韩家人身边,让他相当忌惮。他也知道,这是韩家的警告,如果他敢动手,就会将事情闹大,他得不偿失,所以,他只能咬咬牙,忍了。继续在葬礼上扮悲伤扮深情。
葬礼上,海汐哭的很厉害,不是虚伪的哭泣,而是真实的伤心。在心里,她早已原谅可恨又可悲的杜佳云,这一刻,她只是诚心来祭奠自己的养母。
茂菁的悲伤,更是无法言说,连日来没怎么进食的他,直接哭晕在母亲的灵堂前。
为了安全,海汐和韩诺、韶颜等人参加完葬礼,便匆匆离开了D市,他们原本要带走茂菁,但茂菁坚持不走,一定要等着母亲头七之后再离开,为这个,韩诺和他还险些吵架,不过,最后还是海汐与韶颜劝住了。
“没想到你会留下来。”宁千山冷冷开口,没有感情。
曾经热闹的餐桌上,如今只剩下冷漠相对的父子俩,那些属于宁家的繁华笑容,已经变成了飘渺云烟。依然豪华奢侈的大宅,静寂阴森的像一座鬼宅。
“我不是为你,是为我妈!过完头七,我就走!”宁茂菁大口大口吃饭,几度险些噎到自己。韩诺临走之前,曾经很郑重的提醒他,虐待自己,就是虐待他九泉之下的母亲,若真爱母亲,那就好好活着,查清她的离去真相,还所有被伤害的人一个公道。他曾经很讨厌韩诺,但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慢慢了解了他,也愿意却和他达成某种默契。
一个只有极少数人才会明白的默契……
“你妈就是因为太思念你,才要跑出去找你,最后精神崩溃出了事。她的死,你有责任,若不是你离家出走,怎么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你吸取教训吧,不要再做冲动的事……”
“您的意思,我妈的死,和您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我这个不孝子,害死我母亲,而您,对得起她三十多年的忠贞和付出?”
宁千山的脸色,有些暗沉,但念在他过度悲伤,又刚回来,想要哄着他留下来,所以还是忍耐住了。
“爸,您相信人有灵魂吗?”茂菁忽然冷笑,轻声追问。
宁千山垂眸不语,也不会让儿子看出他内心的波动。
“传说,死的不明不白永不瞑目的人,死后会化成厉鬼,回来寻找对不起她的人……轻者,入梦索魂;重者,鬼爪伤人,直接带到另外一个世界……”
宁千山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平静的吃饭。宁茂菁的视线,犀利的落在他手上,又不动声色的继续问:“爸……我好害怕啊……我让妈妈伤心了,我让妈妈牵挂了,我如此的不孝不敬,夜里,我妈会不会像传说中的那样,在漆黑幽深的暗夜里,一身白衣,没有双足,满脸鲜血、吐着长长的舌头,伸着一尺多长的尖利的指甲,狠狠插/进我的血管,用力撕裂,呼,鲜血喷溅而出……”
“够了!”宁千山忽然变了脸,“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微微喘息着,低声怒吼:“那是你母亲!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可以把她描述的如此恐怖?她是那么爱美的女人,她一直也都保持的那么美,你这样的想像,是对她侮辱……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忘了,这是在餐桌上,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宁茂菁像个无辜的孩子一样,懵懂的望着他,轻声解释:“爸,恐怖片上都是这样演的……谁都知道是假的,您这么生气做什么?我说我妈变成厉鬼来找我这个不孝子寻仇,又不是来找您……您那么爱她,她是不会来为难您的,对吧?”
宁千山深呼吸,重新拿起筷子,对面又传来宁茂菁似无意般的低语:“不过,葬礼上听到您跟几位世伯说,您很想念母亲,眷恋所有与她有关的回忆和物品,我想我母亲那么爱您,也一定放心不下您,说不定不来找我,先去找您……也许今晚?”
在茂菁含着微笑的目光中,宁千山去夹菜的手,生生顿在了半空中……
茂菁冲了澡,端着水杯,坐在窗前看着母亲的照片发呆,门忽然被敲响了。
他本无意起身,但敲门的人也很执着,而且不像是父亲,他便问了一声,去开了门。
是海叔,父亲的私人助理,也是家里的管家,同时,又是亲眼目睹母亲坠海的人证之一。据说,当时一起去追赶宁夫人的是三个人,只有他亲眼看到了宁夫人跳下的一瞬间,其他人只是看到宁夫人爬上岩石,再一抬头,人就没有了。事后,也是他带着人去寻找宁夫人的遗体的,只是没有找到。
说实话,宁茂菁对他是有戒心的,因为他是父亲的人,已经跟了他三十多年了,几乎贯穿宁家整个从落魄到辉煌的时代。
“少爷,喝杯牛奶吧!有助于睡眠。”海叔将托盘放在桌上,将温热的牛奶端下,弯着腰,轻声嘱咐。
“端走吧,我不想喝。”茂菁情绪依然悲伤,低声拒绝。
“少爷,您忘了么?之前您在家里的时候,都有喝牛奶的习惯,总是夫人亲自给您送来。”
“可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给我送牛奶过来了……”
“我不是给您送来了吗?”海叔微微弯腰,带着程式化的微笑,不轻不重的提醒:“您就当作,这是夫人的吩咐,就好了……”
茂菁苦笑,轻声嘲讽:“你是他的人,现在却要以我母亲的名义来让我听话?可笑!”
海叔眸光闪动,依然恭恭敬敬的轻声解释:“我在宁家三十多年,先生夫人两位小姐和少爷,都是我的主人,我都是一样的听从安排的。少爷,您保持夫人在时的习惯,就等于听从了夫人的教诲,说不定,夫人一开心,会在梦里与您相见。美梦,有时也会成真的……”
宁茂菁冷笑,看也没看牛奶一眼,海叔并不强求,弯下腰,慢慢退了出去,那杯牛奶,依然稳稳的留在桌上。
茂菁和韩诺通了电话,一抬头,又看到了那杯牛奶,摸了摸,已经微微发凉,他便松开了手,继续低头看母亲留下的影册。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那杯牛奶,目光紧紧盯了半天,缓缓伸手,端起牛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尽。
手边的影册中,母亲伫立在自己家的花房外,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微笑着看向他的方向,母亲带着眼镜,镜片上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好熟悉的男人……
茂菁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样?”海汐轻声问向挂断电话的韩诺。
韩诺摇摇头:“现在父子还在冷战阶段,他不可能马上进入宁千山的房间或者书房去安装录音设备。”
“再等等,不能急,急了会打草惊蛇。”
韩诺点点头,轻声说:“我更愿,他平安……”
海汐握紧他的手,轻声安慰:“会的!”
韩诺正要开口,海汐忽然低声呻吟:“哎呦……”
“怎么了?”
“肚子刚刚痛了一下,像是被扯到了什么……”
“要不要紧?”韩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忙将她扶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坐下,低声询问:“我去让医生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