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九二出生的头三天里,小九大每天除了看小弟弟,就是问我君父去哪里了?
九卿是从小九大一出生起就关心爱护他将他捧在手心里的君父,从小九大有记忆开始九卿就陪伴在他的生命中了,他对九卿的依赖程度必定高于其他任何人。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小九大说他的君父已经不在了,小九大还那么小,他一定接受不了,甚至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
我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鼓足了勇气对他说出事实,可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口,只能对他说:“君父去毁魔塔了,等他将魔塔毁了之后,就会回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口像是被活生生的割下了一块心头肉,虽然疼痛难忍,但却还是带着一些自欺欺人的幻想,或许某一天,九卿他真的就回来了呢?
这个大魔头死乞白赖的折腾了我三生三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就松手了?
小九大听完我的话后呆呆的看了我很久,然后眼圈突然一红,‘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边哭还边伤心无助的喊道:“你骗我!他们都说君父死啦!君父再也不会回来啦!”
我的眼眶猛然一酸,眼泪猝不及防的冒了出来,然后我一把将哭的浑身直发抖的小九大搂在了怀中,抱着他哽咽道:“他们胡说!君父一定会回来的!”
可小九大还是在哭,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从哇哇大哭一直哭到浑身没有力气,随后在我的怀中低声抽泣,小小的身体因哭泣在不断的颤抖着,而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疼。
大魔头,你怎么就舍得离开?怎么舍得独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伤心欲绝?
期间小九大的哭声还把刚睡着的小九二哭醒了,紧接着小九二也跟着哭,俩兄弟此起彼伏的哭声终于将未艾这个干娘引来了。
未艾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为什么了,所以他进屋后只是哀叹了一口气,然后来到我床边把小九二抱走了。
小九大在我的怀中哭了很长时间,最后哭累了,哭不动了才在我的怀中睡着了,那时他长长的眼睫毛上和小脸蛋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怎么看怎么让我心疼。
他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么多悲欢离合么?
那晚我彻夜未眠,就这么抱着小九大坐了整整一晚上,心中即茫然又绝望,甚至不知道自己未来该如何活下去,因为,我知道自己陪不了我的孩子们太久了,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们长大了。
归根结底,都怪我这个当母后的没用,没能力保护好他们。
九卿一走,仙妖鬼界对魔界再无顾忌,从三日前也就是魔塔爆发那日便屯百万大兵于魔山之外了,虽然九卿之前也安排离殃在布防,可终究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所以当百万大军进军魔界的时候,九卿的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魔界兵马不但群龙无首而且对敌军的突然进攻猝不及防,若非莫愆及时出兵支援魔界,恐怕如今连魔宫都被以仙界为首的三界联军血洗了,而我和我的两个儿子怕是早已成为仙帝的剑下亡魂了。
如今三界联军依旧屯兵于魔界之外,以诛杀魔君遗子安抚六界的名义。
仙帝的目标不仅是踏平魔界瓜分魔界,更是为了杀死九卿的两个儿子,意图斩草除根。如今的魔界对于九大和九二而言已经不安全了,甚至是四面楚歌,所以我必须要把他们送走,让他们走的远远地,隐姓埋名于六界,让仙帝永远找不到他们。
魔塔再次爆发本就是仙帝计划好的,他利用了慕容潋晨,甚至心狠手辣的利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乐融。
他教唆慕容潋晨让她自愿化作了新的魔根重新启了魔塔,就像是一盏旧灯换了新的灯芯,而乐融就是点燃魔塔的火引,以身撞塔利用心中的怨气引爆了魔塔。
而这一计的狠毒就在于——计中之计和太过突然,让九卿防不胜防,即使九卿早已察觉了魔塔之中早已被净化的魔根被慕容潋晨换了,可他也想不到乐融会用自身引爆魔塔。
这世间再无第二块女娲石,就算有了女娲石也来不及了,所以若要镇压魔塔,必须以魂以命来镇。
仙帝利用的是九卿对我的爱,那日在九重天,他亲眼看到了九卿对我的好,所以才会想出这种毒计,他笃定了我这个封印之神不会放任魔塔爆发,也笃定了九卿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以身赴塔,而魔塔爆发的仓促,九卿别无他法,只能为了我压上自己的一身修为而毁了魔塔。
新的魔根想要重新引爆魔塔需要五百年的时间,而乐融这么一撞,只需片刻便引爆了魔塔。
五百年的时间算是充足,可以想很多办法来封印或者摧毁魔塔,实在不行,大不了用一身修为毁了魔塔。
说不定九卿早就为自己定好了玉石俱焚的结局,可是他没想到结局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所以九卿曾答应了要陪我生孩子而最后却食言了,他甚至都没有将我和孩子们安排好,只来得及塞给小坛一盏灯……
那是一盏白玉莲花灯,名为忆魂。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魔君死后,仙妖鬼三界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三界百万联军整整在魔界外屯兵了三个月,且气焰一天比一天嚣张,魔界入口之处的辱骂之声漫天猖狂,企图以这种激将法逼迫魔界的执政丞相离殃出兵,而后在打开魔山结界之时进攻魔界。
无论他们如何猖狂,反正归根结底只有一个目的,交出魔君遗子并杀之而后快,嘴上说的好听是为了还六界一个安生,其实是为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九天神君莫愆几次出面调解但仙帝绝不退让半步,甚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指责莫愆竟与邪魔外道为伍,根本不配为神君!
莫愆的回答是:“本君不是为了魔界,是为了带走九天神殿。”
从此神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名声就在六界中传开了。
为了带走自己喜欢的女人,神君可以不择手段,所以神君与仙帝妖君与鬼君商定了退兵协议,一个月后由神君交出九卿的两个儿子,并亲手将魔君遗子摔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只要魔君遗子一被诛杀,三界就撤兵。
莫愆从仙帝那里回来后就跟我说了这件事。
我一边哄着小九二睡觉一边听他讲这件事,最后止不住的冷笑:“两个小娃娃都不放过,仙帝的心到底是有多狠多硬?”
莫愆无奈叹息,然后对我说道:“忘川泥和瑶池水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这次需要你还有九大和九二往里面滴几滴血。”
我恍惚了一下,然后点头。
若想让九大九二日后隐姓埋名安安稳稳的活在世间,就只能彻底打消仙帝的顾虑,让九大九二‘彻底消失’在仙帝面前才行。
莫愆和我商量的办法是用瑶池水和忘川泥捏出来两个和九大九二一模一样的小娃娃混淆视听。
仙帝狠毒,要让莫愆摔死我的两个孩子,用忘川泥捏出来的孩子摔碎了只会剩下一抔黄土,只有在泥人中混入真实血脉才能在‘摔死’后看上去血肉模糊……
虽然那只是泥人捏的孩子,可总归是我的孩子的模样,想起那种婴孩啼哭血肉模糊的画面,我就止不住的心疼和怨怒,还有就是,极度的无助。
九卿,你快来看看,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泥人已经捏好了,只等明天莫愆在仙帝面前将其‘摔死’,三界退了兵之后,就可以让未艾带着九大九二走了。
今晚是我能够陪伴我的孩子的最后一晚了,小九二才是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几乎一天到晚都在睡觉,此时此刻也睡的正香,根本不知道明天他就要经历生命中的第一次离别了。
可小九大不一样,他能感知到自己的母后以后就陪不了他了,他会成为一个没爹没妈的可怜孩子。
这几天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紧紧地粘着我,每次看到我往他的乾坤袋里装东西的时候他都要抱着我嚎啕大哭一场,边哭边哀求我别不要他,别把他送走。
只要他一哭就会把我给惹哭,心如刀割般疼痛难忍。
我怎么可能不要他?我多想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看他长大成人。
可我太没用了,没能力保护好他们,只能将他们送走,让他们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我不求他们以后像当年的九卿一般振兴魔界,也不愿他们心怀仇恨的长大并且为九卿复仇,我只求他们一生安好,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最后一天晚上了,我如平时一般搂着小九大哄他睡觉,临睡前我还是忍不住的对他叮嘱道:“九大,你以后要听干娘的话,要乖乖的,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和小弟弟。”
小九大的眼眶再次红了,然后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哀求般的问道:“母后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嘛?”
我的心口猛然一疼,眼眶瞬间酸了,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囔着鼻子对他说道:“母后不是不要你了,是母后没用,保护不了你们才会让你们走的。”我伸出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像是发誓般说道,“等你们长大了,母后就会去找你们,母后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小九大红着眼圈看着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再次抱紧了我,不放心的说道:“你以后一定要去找我啊,你不能不要我。”
我坚定的道:“不会的,母后不会不要你的。”
小九大安静了一会儿后又想起了什么,突然仰起脸看着我说道:“今天舅舅把瞬影珠给我啦,他说以后遇到危险了就用瞬影珠带着弟弟跑,舅舅还说以后会去看我和弟弟。”
我疑惑:“瞬影珠是什么?”
“是君父给舅舅的,用瞬影珠可以跑得可快可快啦。”提起九卿,小九大的眼圈再次红了,我知道,他是想他的君父了。
不过听小九大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来第二世的时候和小九大在大街上追逐的事情。
小九大现在也就是个屁大点的孩子,还能跑多快?更何况那个时候的他更小,我怎么可能追不上他?
现在的小九大就算蹦跶起来也就是个原地弹的小汤圆,那时候的他又怎么能跳进原先那个丞相家的院子?还刚好看到了人家的贪污账本?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家伙用了瞬影珠。
看来从我在凡界第一次遇到小九大的时候,九卿就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这个大魔头还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我眼眶虽然是酸的,但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然后问小九大:“你那个时候连笔都不会拿,怎么写的小纸条?知道自己写的什么嘛?”
小九大摇头啊摇头:“不知道啊,君父写完我抄哒。”说到这里小九大还有些小委屈,抱着我撒娇道,“我连着抄了好几遍呐,因为君父嫌我写的太丑啦,后来君父都不让我拿笔抄啦,直接让我用手指头沾墨水写。”
我又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刮了刮九大的小鼻子:“他让你写你就写?你对我说的话也是他教的吧?”
小九大点头啊点头:“我背了好几遍才记住顺序哒!有时候忘词了还要偷偷的用小镜子问君父。”
我戳着小九大的脑袋笑着嗔怒道:“迷魂药也是君父让你下的?你们父子俩怎么不把母后给卖了?”
小九大揉着小脑袋惭愧的说道:“君父没让我把那包药全倒完的,可是我忘记啦……不过后来君父就把母后你抱到床上睡觉觉啦,到第三天才重新把你抱到桌子边哒。”
我继续说道:“那你也不知道给母后留几文钱?害的母后在大冬天刷了一个月盘子。”
小九大噘着小嘴说道:“是君父让我全部拿完哒。母后没发现你刷的盘子都比别人少嘛?而且君父每晚都会去给你手上涂羬羊脂哒,君父说涂完羬羊脂你的手就不会冻伤啦。”
怪不得当年寒冬腊月天的我用冰水刷了一个月盘子手也没红没肿没烂,甚至还比以前更白嫩了,原来每天晚上九卿都会去补救啊,虽然他依然是占了我的便宜。
仔细想想,九卿的这个计划虽然损,但确实是成功的把我骗回魔界了,不得不说,这个大魔头倒是了解我了解的通透,从而把我吃的死死地!
我心头不禁划过了一阵甜,可甜蜜过后就是无尽的酸楚与伤痛,因为那个死乞白赖折腾了我三生三世的大魔头,再也不会回来折腾我了。
九卿曾说我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是他一个的,谁都不能抢走,可到最后他却把我往外推,还说遇到对我好的人就可以跟他走,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心里已经难受的不得了了,眼眶也止不住的湿润了,可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君父他找了我很长时间吧。”
小九大点头:“君父找了母后好几百年,有时候带着我有时候不带我,每次找不到母后君父回来后都非常非常难过。”
视线瞬间就模糊了,心头像是针扎一般疼。
我突然想到了那天九卿对我说的话,他对我说,若是有一天他不见了,就不让我去找他了,直接忘了他就好,因为他舍不得我遭这份罪。
他找了我那么多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一次又一次的失落,实在是太苦太累了太难以承受了,他清楚明白这其中有多少痛苦与无奈,所以他不让我去找他,让我直接忘了他,因为他不想让我也经历一遍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他舍不得我受委屈。
也正因如此,所以他给了我一盏忆魂灯。
这个大魔头果真是说到做到,他用这种狠心的方式让我忘了他,他不想让我的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或许他在赴塔之前就已经预料到我会将孩子们全部送走,所以他只说了让我照顾好自己,而不是让我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
他这么对我,我怎么可能会跟别人走?即使我把自己的记忆封入灯中,可那种刻入骨子里的爱恨情仇是封不掉的,我终究是忘不了他,也不可能跟别人走。
第二天一早,莫愆就将我的两个‘孩子’交了出去,当我拼了命的赶到魔山外侧的时候,莫愆已经亲手将‘九大’摔死了,我清楚的看到他前方的地面上一片血肉模糊,而此刻他正将才几个月的‘九二’高举,此时的‘小九二’还在止不住的啼哭,哭得我心碎欲裂。
婴孩的绝望啼哭声和地上的‘九大’的小尸体令我瞬间就失控了,虽然我心里清楚那只是泥人捏出来的孩子,可他们确实是我孩子们的模样,身为一个母亲,我受不了这种画面。
而且,从今往后,我的孩子们确实是要离开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再次重逢会是何时了,或许,我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我的骨肉了,生离与死别与我而言还有何差别?
几个月以来的伤心绝望悲痛愤怒怨恨在顷刻间爆发了,我的神志瞬间恍惚了,甚至已经分辨不出虚假与现实了,眼看着下一刻莫愆就要把襁褓中的那个孩子摔死了,我歇斯底里的哀嚎着朝他冲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已经被逼疯了。
可是小坛却死死地将我拦腰抱住了,不停地叫着大喊着:“姐!”
我置若罔闻,拼了命的挣扎,痛哭流涕着尖叫嘶喊,甚至还不停的踢打小坛。
但是我已经挣不过小坛了,因为小坛长大了,他死死地将我禁锢在了原地,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愆将啼哭不止的‘小九二’残忍的摔向地面,沉闷的撞击声在瞬间停止了婴孩的啼哭声。
与此同时,三界百万联军驻扎的魔山外侧,在一瞬间噤若寒蝉。
虽然时值夏末,此时的我却像是身临寒冬,冰天雪地之中的寒风刺骨冰凉。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摔死了,而且已经支离破碎了,猝不及防的剧痛瞬间充斥胸膛,甚至只要将我的心口给撑爆了,我承受不住这种疼,然后猛地吐出来了一口心头血,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瞬间瘫倒在了小坛的怀中。
四周的一切好像离我越来越远,只有心口的疼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剧烈,喉头的腥味也越来越浓。
我隐约能感觉到小坛不断地摇晃着我的身体惊恐担忧的喊叫着我,我也能模糊地看到莫愆的薄唇在一张一合,然后驻扎在魔界外的兵马在不断地撤回。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越来越模糊,只有不远处的地面上的那两具小小的尸体却越来越清晰。
我的丈夫不在了,我的两个孩子也要离我远去,我的家就这么被生离与死别给毁了。
我的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凤栖殿了,而是九重天地神殿阁。
小坛一直在床边守着我,见我醒后立即满含担忧与心疼的喊了一声:“姐……”
我恍惚了几瞬,然后回想起了一切,心口处像是被剜出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空荡荡冰冷冷,模糊的血肉已经干涸了,最痛苦的剜心一刻已经过去了,此时此刻的痛已经是麻木了。
我沉默良久,最终哑着嗓子问小坛:“送走了么?”
小坛的眼圈红了,然后点头:“放心吧,姐。”
我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了,甚至连灵魂都是空荡荡的,我的未来几乎是一片黑暗与绝望,可我还不能死,只能忍受,因为九大和九二还没有长大,我答应了九大等他长大后就去找他们的,不然他一定以为我不要他了。
我呆滞许久,然后对小坛说道:“以后,你帮我保管好那盏灯,等小九大长大了,你再把灯给我,我去找他们。”
小坛瞬间就哭了,像是小时候舍不得我离开他那样紧紧地攥着我的袖子,哽咽着喊我:“姐……”
我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温声说道:“你哭什么啊?乖,不哭了,你去把那盏灯给我拿过来。”
小坛依旧不撒手,死死地攥着我的袖子像是个小孩子一般倔强。
我苦笑:“不然,我活不下去的……”
九卿留给我的那盏白玉莲花灯是盏无芯灯,以封印的记忆为芯,所以,也只有被封了记忆的人,才能点燃这盏灯。
十指连心,我割开手指后朝灯中滴了三滴血——
第一滴落入灯中,灯盏四周瞬间晕了一层暖光,第一世的悲欢离合,就这样被这盏灯给取走了。
第二滴心头血坠落,灯盏中央瞬间凝起了一簇微光,我与他的第二世,顷刻便被凝入了微光中。
第三滴汲取完毕,灯芯已成,我和九卿的三生三世就这样被封入了一盏小小的忆魂灯中。
从此之后,九天神殿清清白白的重来了。
三百年间,无牵无挂,潇洒度日。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九卿的大魔头给了我一盏灯,他说,他欠了我三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