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宝林就等着柳依依伸出手,几乎是同一时间,朱宝林就挺起肚子,往柳依依手上撞去。柳依依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没想到朱宝林就用肚子撞过来,这一下吓的非同小可,柳依依要躲闪,旁边是小几和椅子,柳依依一躲,就把小几绊倒。
小几被绊倒时候,柳依依脚下不稳,往一边倒去。朱宝林借势就跟着柳依依一起倒下去,口中还呻吟不绝:“柳才人,我不过瞧瞧你发上的簪子罢了,你推我做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快,朱皇后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见柳依依和朱宝林一起倒下去,朱宝林口口声声还说柳依依推倒了她。
朱皇后虽然离的远,也晓得其中必有蹊跷,朱皇后刚要下令让人把朱宝林和柳依依都扶起来。
一个宫女已经尖声叫出:“血……朱宝林流血了。”朱皇后的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看向杜太后,杜太后已经施施然站起身,对宫女们道:“还不赶紧把朱宝林扶起来,她肚子里可是有孩子的。”
朱宝林倒下去的时候,感到下面一湿,接着听到宫女那尖声叫出,朱宝林心中一松,晓得月事此刻来了。
但戏还没演完,朱宝林伸手按住肚子,呻吟声更大:“我肚子好疼,谁来救救我。”杜太后已经赶在朱皇后走过去之前就对宫女道:“赶紧把朱宝林扶到里面,好生照顾。再去请御医来。”
宫女们应是,七手八脚扶起朱宝林,把她送到杜太后寝殿。
柳依依也被旁边的苏才人扶起来,虽只短短一会儿,事情发生了这么多,柳依依脑中也转过无数念头。感到朱皇后站在自己面前,柳依依急忙道:“娘娘,妾……”
“还要说什么?”杜太后见众宫人把朱宝林扶进寝殿,抬眼对柳依依怒道:“妃子们持宠而骄的事,我见过的多了。可也少见你这样恶毒的,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把人给推下去。况且,那人还是是怀着身孕的。谋害皇嗣,你可晓得这是什么罪名?”
杜太后的咬牙切齿让柳依依顿时醒悟过来,原本柳依依是要跪下去对杜太后和朱皇后请罪的,此刻柳依依虽然跪下去,但口中说出的却不是请罪的话,而是别的话:“老娘娘和皇后娘娘明察,妾并没有推倒朱宝林,朱宝林是自己跌倒的。”
杜太后面色更怒:“荒唐,岂有孕妇自己跌倒,难道是要栽赃陷害你不成?”
“朱宝林要做什么,妾并不晓得,但妾只信妾自己方才见到的,朱宝林并不是妾推倒的。”柳依依跪在那里,咬牙不改口。
杜太后冷笑:“很好,很好!”说着杜太后就瞧向朱皇后:“皇后,你掌管后宫,这等事你可要告诉我,到底如何处置?”
朱皇后这会儿脑中也转过无数念头,晓得这把火迟早会烧到自己身上,也只有迎面而上。因此朱皇后只轻声道:“老娘娘,此事谁说都有理,不如容我把柳才人带回昭阳宫,然后……”
不等朱皇后说完话,杜太后就冷笑,朱皇后低垂在那里的手微微握紧,面上笑容没变:“老娘想是以为,我一定会偏袒柳才人,既然如此,就请老娘娘这里出几个人,和我一起回昭阳宫,瞧我可要偏袒?”
杜太后还是只冷笑不说话,众妃都在那各自存着各自的心思。王淑妃晓得杜太后这是必定当场就要要了柳依依的命,顾不得许多就上前对杜太后道:“老娘娘急怒攻心,心疼未出世的孙儿也是常事。只是宫中规矩,这等事情,从来都是宫正司掌管,还是照了……”
“淑妃倒很懂宫中的规矩。”杜太后淡淡地说,但眼却没落在王淑妃脸上而是瞧着朱皇后:“皇后,掌管后宫,教化后宫,此刻后宫之中,竟出现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皇后,你的教化之功在哪?”
朱皇后已经给杜太后跪下,朱皇后一跪下,其余妃子也都跟着跪下,殿内顿时跪满了一地。朱皇后瞧向杜太后:“老娘娘要问罪于妾,妾只有一句,以妾对柳才人的了解,柳才人并不会做这样的事。至于朱宝林,老娘娘还是等御医给朱宝林诊脉过后,再行判断。”
朱皇后话音方落,就听到寝殿内传来朱宝林的叫声,这叫声极其尖利,尖利的殿内众人神色都有些变了。
宫女急急从殿内出来:“老娘娘,朱宝林腹内越来越疼痛,血也流的越来越多。”杜太后袖子一甩:“皇后方才口口声声,说柳才人不会做这样的事,难道朱宝林要用自己的身子,栽赃陷害不成?”
说完杜太后就往寝殿里面去,朱皇后垂首跪在那里,想了想索性站起身,对王淑妃道:“有劳淑妃在这等候,我前往殿内瞧瞧。”
王淑妃点头,朱皇后已经径自进殿。杜太后的寝殿比朱皇后的寝殿还要大些,不过因着杜太后是寡妇,殿内陈设并不多。朱皇后走进殿内时候,见宫女们已经端着血水出去泼。
朱皇后的心不由提到心口,朱宝林真的小产了?杜太后正坐在床边,伸手握住朱宝林的手在那安慰:“休要害怕,有我在这里。”
朱宝林原本以为是常见的月事来时的腹疼,谁知那疼痛越来越疼,疼的比平常月事来时要疼上数倍,至于那血,就更比平常来月事时候要多。
朱宝林见到那么多血时候,疼痛合着惊吓,让她尖声大叫,看见杜太后进殿,朱宝林的心才稍微安慰一下。
此刻听到杜太后这样安慰,朱宝林已经哭着道:“老娘娘,妾腹疼不止,不知……”朱宝林话没说完就瞧见朱皇后走进,朱宝林想起杜太后的叮嘱,高声叫道:“老娘娘,妾没有福气,好好的孩子,竟然就被人这样一推就没有了。”
朱皇后听到朱宝林这话,心开始扑通乱跳,走上前斥责朱宝林:“御医还没过来诊脉,你怎能如此胡言乱语?”
杜太后已经瞧向朱皇后冷笑:“皇后这偏向也太过了,先是不肯问罪,接着又斥责朱宝林,皇后,你果然当的好皇后。”
朱皇后还待要回几句,宫女已经报御医来了。
杜太后命传,来的是负责朱宝林那胎的御医,他先给杜太后朱皇后行礼。杜太后已经道:“别忙着行礼,快些来诊脉。”
御医应是,上前托了朱宝林的手腕,细细诊了一回,对杜太后迟疑地道:“宝林的脉……”
“你别和我数医书了,到底如何?”杜太后的话语十分关切,御医恭敬地道:“昨儿臣还给朱宝林诊脉,那时什么都好,这会儿却是再无胎相,想是,已经滑胎!”
御医说完,杜太后就狠狠地瞪了朱皇后一眼,冷笑道:“好皇后,这会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皇后瞧向朱宝林,此刻朱宝林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似乎连气息都已经有些微不可闻,难道说朱宝林真要为了扳倒柳依依,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要知道扳倒柳依依不过暂时,但肚子里的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生下来,朱宝林的身份都将不同。
朱宝林察觉到朱皇后看向自己,此刻朱宝林又难过又心虚,只有嘤嘤嘤地哭起来:“老娘娘,妾辜负了您和陛下的疼爱,妾……”
杜太后温言劝慰朱宝林:“别哭了,这也是有人使坏,我的孙儿啊!”
说着杜太后就瞧向那个御医:“赶紧给朱宝林再开个方儿,好补补身子。”御医应是,正要告退,朱皇后已经喝住御医:“且忙,如此重大的事,岂能只由一个御医开方?”
“来人!”说完朱皇后就高喝,一直等在外头的吴女官走进,朱皇后吩咐吴女官:“你去,传我的命令,命太医院内,所有当值的御医,不管是谁,全给我进宫,给朱宝林诊脉!”
吴女官应是,杜太后已经冷笑:“皇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信不过我,以为我要做什么手脚?”
朱皇后瞧向杜太后:“我并没有信不过太后的意思,只是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多几个人来诊脉,要好些。”
方才的御医已经吓的额头上微微出汗,怎么也没想到朱皇后会出这么一招,把所有御医招来,全部给朱宝林诊脉,到时动过的手脚,难保有人会看出来,那时项上人头就……
御医看向杜太后,希望杜太后能够说一句话,阻止朱皇后。
果然杜太后已经冷笑:“好,好,好一个皇后,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你可知……”
“老娘娘,真是因为皇嗣之事,事关重大,因此才不能冤枉了一个人,也不能白白放跑一个人。”朱皇后斩钉截铁地说,接着对还没出去的吴女官:“你速速出去,并命人去禀告陛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陛下。”
吴女官应是飞快地走出,杜太后给王尚宫使个眼色,王尚宫已经上前拦住吴女官:“这件事,岂是……”
吴女官抬头瞧着王尚宫,一点都不害怕她:“王尚宫,您是前辈,对这宫中规矩,想来是比我明白许多。但王尚宫您也晓得,这件事如此重大,我也只有依从皇后娘娘的吩咐。”
王尚宫皱眉还要说话,吴女官微笑:“若王尚宫您再拦着我,那我也只有认为,是王尚宫心虚了。”王尚宫没想到吴女官口齿如此伶俐,还想再说几句,吴女官已经匆匆往殿外走去。
王尚宫无奈地瞧向杜太后,朱皇后还是站在那里和杜太后对视,床上的朱宝林已经吓的闭上眼,这会儿装晕最好。